第362章 试探
“那株蔷薇是什么颜色的？”白老爷子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神色紧张地盯着那束花，放在白昆阳胳臂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青筋暴起。
白昆阳被白泉霄抓的胳膊刺痛，脸上有一瞬间的痛楚，却随即被紧张压了过去。“……白色。”
听到白昆阳说出白色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终于有了尘埃落定一般的感觉，白泉霄竟是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
白色，白色的蔷薇。
而且，还是一株正在盛放的，白色的蔷薇。
白泉霄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当真是无意之间摆放的，更不会认为这样一株摆放在虽然不怎么显眼，但是只要有心就绝对不会忽视的地方的白蔷薇，它的存在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墨褚，是想通过这束白蔷薇表达什么？传递什么？
或者说，他想要通过这束白蔷薇，试探什么？
如果是换一个星系，白色的蔷薇或许不是什么特殊的植物，甚至是不怎么值钱。毕竟大多数即使是喜爱蔷薇的人，也很少有喜欢养白蔷薇的。
可是在兰诺星系，白蔷薇只有一个地方会有，那就是白家的宗祠里。
白家的标志，正是一枝缠枝白蔷薇。
只是因为大多数时候，白家的家族徽章或者是标志使用的都是银白色的金属制作的，因此除了家族族长和几位核心长老之外，外界人都以为白家的蔷薇是银白色的。虽然说兰诺星并没有蔷薇这种植物，似乎也意外的非常不适合这种看起来明明很好养活的植物，但是因为白家原本就是当初第一批被派遣到兰诺星系来开荒的家族的后人，因此倒也没有引来什么奇怪的质疑。
甚至，正是因为白家家族标志的蔷薇的特性，才更是让白家坐稳了这兰诺星系的古老世家的名头。
时过境迁，除了白家每一代真正的继承人知道白家的最大秘密和来历之外，就连在位的家主和家族的长老，都未必真正清楚白家的真实来历。
所谓的在位的家主和真正的继承人的区别，就像……白家现任家主白柯岩和白昆阳的区别。
白昆阳虽然现在还只有二十多岁，在兰诺星这个生活节奏缓慢安逸的星球，这样的年龄充其量还只是个只会胡闹孩子。
大多数的年轻人，虽然不至于像丁宏远那样智障和作死，但却也一个个爱玩的很，没有半点儿定性。
可是那只是大多数。
真正的被家族选中的继承人，却是早在小时候就开始了严格的继承人培训，以确保对方在成年之后能够快速的成长，尽快的可以拥有能够接手并扛起家族重任，甚至是进一步的将家族壮大的能力。
就像当年白昆阳那个早殇的哥哥，就像白昆阳。
白昆阳虽然不知道家族某些只有家族真正选中的继承人才有资格知晓的秘密，但是白家的标志正是一株白蔷薇的事情，他却还是清楚的。也是因此，他才会有一开始时候的失态。
白泉霄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打量着眼前被他一手带大的孙儿，神色凝重。“昆阳，爷爷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关系到我白家生死存亡，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去证实，甚至很有可能为了这一件事搭上白家所有的一切。你……你如果接下了白家继承人的位置，那么这件事不仅爷爷要做，最重要的是你要去做。你……可愿意？”
白昆阳被白泉霄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惊吓了一会儿，神色却也随着自家爷爷的话而凝重起来。
“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牵连整个家族？”
“不止如此。”
“如果失败呢？”
白泉霄的脸色煞白一片，随即却只是含笑看着眼前的孙儿。“有些事，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坚持。有些事，纵使万劫不复，也要去做。这是我们白家的使命。”
白昆阳：……
使命什么的是个什么鬼！他只知道他的使命是继承和传承家族而已！
“一定要搭上整个家族？”
“从一开始，我们整个家族便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
这样说虽然有些残酷，甚至是有些冷血，但是白泉霄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者怀疑。显然，至少他对于那一件事以及自己的坚持没有任何的不满。
白昆阳犹豫了一会儿，倏尔却笑了。“爷爷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不是么？”
白泉霄收回盯着白昆阳的目光，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太较真。”
“不急，你只需要安静的看着就好，等爷爷试探一下这件事的真相，是不是真的是爷爷所猜想的那样。”
如果是，他当然甘愿带着自己的孙儿一起，为了使命献出一切。
如果不是，那……那就没有然后了，大家还是可以和谐的告别的不是。在兰诺星，即使对方有再多的企图和野心，他也有自信能够保下白家。
两人说话刚刚告一段落，楚辞便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托盘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瞧见楚辞手中那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仿佛是路边随便买的果盘一样的……果盘，居然是一件来自联邦的古董，而且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比那间展示厅里的古董都要来的精致，能量也更加的充沛。
简直是无价至宝。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古董居然被对方这样大大咧咧的用这样的艺术品和古董……用来当托盘！
究其原因，还只是因为这盘子长得不错，当托盘用来摆放点儿东西或者水果什么的，看上去很漂亮。
废物利用，墨褚先生是这样说的，语气诚恳，眼神真挚，就连唇角的笑容，都带着几分真诚，让白泉霄一口老血都快要涌出来了。
浪费！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巨大浪费！奢侈！这是对古董的不尊重！
白泉霄和白昆阳这对儿爷孙两个如同看一个阶级仇人一样的眼神儿瞪着楚辞，直瞪得楚辞又好笑又骄傲又高兴又无奈。
这心情，当真是不是一点儿的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
“来，这是我们这次带来的东西中，在我看来最有价值也最贵重的东西，今天如果不是白老先生您亲自来，我绝对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要知道，就算是半个月后的拍卖会，压轴的东西的价值也远远超不过它。”楚辞笑眯眯的迎接了白泉霄的考验，而后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白泉霄面前。
在看到楚辞手中的托盘上，果然摆着一枚一枝白蔷薇造型的银色胸针的时候，白泉霄默默地出了一口气。“你们想要什么？”
楚辞似乎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的眼神儿看着状似平静异常的白泉霄。“您能给我们什么？”
“白家始终铭记着自己的来历和身份。”白泉霄皱了皱眉，眼神凌厉肃杀的瞪着楚辞，显然如果面前这个黄口小子胆敢胡说八道什么，他绝对不会对对方客气。
“即使有可能因此承担巨大的风险，失去平稳的生活，失去民心，失去家族所有人的自由和幸福？……”
楚辞自知他这一次似乎说的有些过分了，在瞧见白泉霄和白昆阳眼中的怒火的时候，却轻笑了一声。“即使是这样，您也不后悔？”
楚辞的这一句问话，和白泉霄问白昆阳的话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让白昆阳一瞬间就在心中理顺了一些事情。
虽然依旧参不透自己的爷爷和墨褚之间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也有些怀疑墨褚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爷爷和对方都不挑明了说，他也只能忍着。
“祖训不可忘，不敢忘，不敢违逆。”白泉霄怒视着楚辞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某种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的兴奋和终于不用继续等下去的失落。
……
“看来，白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楚辞径自把玩着手中的胸针，似乎半点儿没有将这拿出来展示的东西居然自始至终没有到客户的手中多久，就被他径自把玩的心虚和尴尬，反而理直气壮的很。
仿佛，从一开始，这个胸针就只是为了让对方看看，过一过眼瘾，顺便调一调对方的意思和意向，而不是为了售卖一般。
白泉霄这会儿却也确实是顾不上楚辞手中的东西了，甚至就连白昆阳，都没有将多少注意力放在楚辞把玩的东西上，而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人的交流。
“如果不知道，岂不是辜负了墨先生的一番苦心？”白泉霄笑得含蓄，一双睿智的眼睛却无比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这个年轻人，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沉稳的多，也聪慧的多。
就是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还是……当真是墨家与联邦已经搭上了关系？
想到墨家身为星际商人的幕后，一心一意的只为了在星际中多赚一笔，对除了钱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偏偏自身家族又拥有远远超出其它家族的强大势力和武力……
如果墨家当真是因为恼了星际联盟的举动，又不想被控制又想要报复回去，才会转而跟联邦搭上了线，不知道星际联盟的人知道了之后会不会直接气了个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