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第29节

  下一瞬,暖香拂鼻,怀里一沉。
  仿佛拥来一树桃花。
  楚照流闭上眼,闷声不吭地昏倒在了他怀中。
  堂堂离海剑尊,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与不知所措。
  楚照流放心地将身体交给谢酩,意识沉沉地坠入了睡梦中。
  那是个……香艳至极的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仿佛隔着层水膜,看不分明。
  他陷在一张床上,意识仿佛在被什么灼烧着。
  身上的男人面容很模糊,嗓音磁性动听,带着点天生的冷感,莫名的熟悉,此时却含着几分低低的诱哄:
  “乖,张嘴。”
  第23章
  你让我张我就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楚照流迷迷糊糊想着,嘴却乖乖地张开了。
  男人似乎笑了笑。
  是那种从胸腔鼻腔中微微震起的笑,很勾人。
  楚照流本来还有几分羞恼,听他笑得这么好听,恼意顿消,甚至禁不住想要靠近他,听他多笑几声。
  嘴唇忽然被冰凉的手指按住,轻轻揉弄摩挲,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情色意味。
  男人笑够了,状似温和地道:“昨夜逛灯会,你非要买下那盒口脂,过几日便大婚了,我先帮你涂上看看合不合适,嗯?”
  楚照流霎时五雷轰顶,被雷得头皮发麻。
  什么大婚?
  什么口脂?
  他意识里义正言辞说着“不”,嘴上却轻笑了声,意味不明地回道:“哦?你准备怎么给我涂?”
  话音才落,唇上便覆来片微凉的柔软,呼吸瞬间便被掳夺了,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化成了一滩软水,唇舌密密交缠的感受清晰地传递进脑海。
  楚照流活了一百余岁,虽然一副浪荡纨绔模样,但却是实打实的纯情,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当即就傻在了床上。
  他惊恐万状地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幸好身体的主动权回来了,用尽全力地推了一下,力道却软绵绵的,轻易便被捉住了手。
  男人分开他的唇瓣,圈着他的手腕,垂下眸光来看他:“又闹什么?”
  那张面庞依旧藏在云雾中一般,模糊不清,望下来的眸光却清湛分明,有如微凉的雪水。
  楚照流心口莫名一麻,打了个寒颤,倏地就醒了。
  醒来时,那种被吮吻所留下的酥麻感还残存在唇上,仿佛真实存在过一般。
  楚照流呆滞地睁开眼。
  才经历了场恶战,他居然做春梦?
  他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乱七八糟的想法糊了一脑子,楚照流昏沉的思绪还没整理好,忽然听到声微弱的:“啾~”
  楚照流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先被吸引了视线,低头一看,胸口不知何时趴了团毛茸茸的小玩意,蓬松羽绒、黄澄澄一个小肥球,圆溜溜的脑袋上有一搓红毛,豆大的黑溜溜的眼,见他醒了,兴奋地扑腾着翅膀,想往他脸上蹭:“啾啾!”
  楚照流勃然色变,嗖一下一蹿三尺远,鼻尖一痒,歪头就打了个喷嚏。
  那团毛球被甩在原地,愣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扇扇翅膀,跌跌撞撞地边飞边滚蹭过来。
  楚照流连忙伸手打住:“别别别!我受不住,这位小朋友,你哪儿来的?”
  毛球看到他拒绝的手势,停了下来,疑惑地歪歪脑袋:“啾?”
  楚照流再博学多才,对鸟语也一窍不通,实在爱莫能助,不知道它在啾什么玩意,谨慎地盯着它:“总之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毛团蹦蹦跶跶又往前跳了两步。
  楚照流真喊了:“谢三!!!”
  谢酩推开门的时候,迎面就撞来倒白色身影,楚照流难得风度尽失,忙不迭道:“快快快救命!”
  他这副慌张神态,活像被什么上古凶兽在追杀,谢酩下意识将他怀里一按,鸣泓剑应声而出,铮然一声鸣响,却没见到屋中有什么凶厉之物。
  视线往下,谢酩看到了地上努力蹦过来的、大概一指高的黄色小毛球。
  谢酩:“……”
  静默片刻之后,谢酩缓缓看向了床上。
  楚照流昏迷时紧紧抱着的那颗神兽蛋,已经碎裂成几块。
  所谓的……至纯、至圣之物?
  楚照流可怜地抬起头,苍白病气的一张脸上,眼眶鼻头都泛着点红,张口想说什么,结果鼻尖一痒,扭头又打了个喷嚏。
  “好了。”谢酩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平静地拍了拍他清瘦的背,“我把它拿开。”
  小片刻后,屋中分为两个阵营。
  楚照流展着扇子,掩着口鼻,远远躲在窗边,一副随时要跳窗逃命的样子。
  谢酩一手捧着那团轻若无物的小玩意——后者站立不稳,两脚朝天摔在他手心,正好奇地用小尖喙啄他的手指,相当胆大包天。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语气平平地解释着可怕的事实:“这颗神兽蛋被封在地宫中数百年,持续夺取生命力,几乎变成了颗死蛋。”
  楚照流隐隐觉出不妙。
  “但你把它孵出来了,恭喜。”谢酩嘴角勾起个意味难明的弧度,“我很敬佩你。”
  楚照流:“…………”
  谢酩下了定论:“看这个样子,它应该是把你当母亲了。”
  楚照流扇子一并,敲着手心薄怒道:“开什么玩笑,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妇男!”
  说到清清白白四个字,他脑中莫名闪过梦里的一幕幕。
  低声诱哄他张嘴的男人,还有落入唇齿间细细密密的亲吻。
  他的耳根倏地红了个透,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地狂扇扇子。
  谢酩端端正正坐在茶桌旁,闻言掀掀眼皮,瞥他一眼,不置可否,看小毛球好不容易扑腾着翅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一戳它软乎乎的胸毛,小毛团叽叽啾啾叫着,又在他手心里滚成一团。
  谢酩眼底浮过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神色依旧是深不可测的端肃,换了话题:“身体怎么样了?”
  被他一提,因为过于熟悉而被忽略的痛感又漫了上来。
  每一寸灵脉都仿佛被烈焰灼烧过,抽搐着卷曲,这感觉就像浑身每一处都被烫红的针密密扎住了般,换作一般人,恐怕已经痛苦到满地打滚了。
  但这和当初灵脉寸断相比,又不过尔尔。
  楚照流很习惯伤痛,只觉得有点麻烦。
  “没我想象的糟糕,”仔细查探了下身体里的情况,楚照流稀奇地问,“你给我治过了?”
  谢酩嗯了声,视线落到他的左耳上。
  那只雪白的耳垂上,总是戴着枚红色的流苏耳坠。
  流苏上坠着枚精巧的红色珠子,看不出材质,在光线下流光溢彩,衬得楚照流的脸色异常苍白又瑰艳。
  楚照流察觉到他的视线,随意捻了捻耳坠上的珠子:“猜到了?这就是药王找来的封印灵力的法子,取一滴心头血炼制而成。”
  之前在地宫内,惑妖向他袭来,谢酩抽不开手,他不得不暂时解开了封印。
  澎湃的灵力对他的身体有损,撑着一离开鬼城,他就晕了过去。
  一百年前的大战里,楚照流也在药王的指导下解开过封印,这次事出紧急,后遗症好像比他想的要麻烦点。
  “我得去趟神药谷了。”楚照流迅速有了决断,“你呢,回离海?”
  可惜惑妖死得仓促,还没弄清楚他和谢酩在夙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酩避而不答:“你昏迷了七日,佛宗的人已经去过东夏国都了。”
  楚照流略略一怔,哦了声,他才刚醒来,满头乌发随意披散着,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缕发丝:“昙鸢……”
  “城中的怨气没有爆发,甚至有消减之势,证明他还活着,但情况如何,无人能进去探知。”谢酩不可避免地被他细白的手指吸引视线,“不过,佛宗做的事传出去了。”
  这下佛宗可谓颜面尽失了。
  楚照流蹙了下眉。
  屠城一事虽非昙鸢所为,但了解真相的,也就他和谢酩,还有个已经魂飞魄散的惑妖。
  虽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他也不希望朋友被泼脏水。
  ——需知三人成虎,谣言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今天传出昙鸢屠了一城,明日就是昙鸢屠了一国,再过几日,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谢酩心如明镜,看出他的忧虑,拢了拢手心里暖烘烘的毛球,补充了一句:“我出面解释过了。”
  楚照流一颗心顿时落回原地,认真地道:“多谢。”
  剑尊大人金口玉言,有他开口,比什么都强。
  他的威信力,可比百家牵头各门派创立的“天道盟”高多了。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冷心冷情的谢酩,也会主动帮与自己不和的佛宗之人。
  倒是他小人之见了。
  “哦?”谢酩玩味地问,“准备如何谢?”
  毛团听着两人说话,又一次啪叽摔在谢酩手心里,干脆不再挣扎,小腿一蹬,闭上眼,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睡觉,圆滚滚的肚子上下起伏。
  楚照流瞅着这一人一鸟异常和谐的相处,灵机一动:“神兽赠英雄,不如就把它交给你养了,虽然它目前看着小了点,好歹也是神兽,十分未来可期!”
  谢酩清冷的视线抬起,略微一顿,语出惊人:“你是准备抛夫弃子吗?”
  楚照流简直瞠目结舌:“什么?我没有!不是,我哪来的夫哪来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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