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54节

  正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薛主席”这个称呼,和对方回答的声音后,苏曼就迅速捕捉到了其中关键的熟悉感。
  苏曼在县政府认识的人不多,其中就包括那位在面试中表示过对自己欣赏,做主给她安排了工作的省妇联的薛主席。这让她不禁挺直了腰杆,和其他人一样,伸长了脖子不住地朝门外看过去。
  利落的短发,笔挺的工装,不算新却十分干净的皮鞋!
  ——这个人,真的就是薛主席!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关于1969所发生的的事件都搜索、引用于百度百科“1969”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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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在看到薛主席,知道她是今天会议中被大伙儿所期待的领导后,苏曼的心情是又放松又紧张。
  放松是因为她知道薛主席是一位刚正不阿,又能力极强的领导,自己今天过来参加学习大会绝对是能够受益匪浅不说,还能借此机会和对方汇报自己的工作,让当初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的薛主席听一听自己如今所取得的成绩。
  至于紧张……主要是苏曼觉得自己现在做得还不够好,许多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实现,对自己目前所能够说出来的成绩仍觉得不够满意,担心这样是很难成为打动薛主席帮助自己发展事业的筹码。
  而和苏曼有着同样紧张情绪的,还有在场其他过来参加学习会议的妇联干事们。
  刚刚才被陈副主任批评得有些不服气,但谁都不想当出头鸟,反驳陈副主任的大伙儿,在听到薛主席的话后,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我们刚刚是在讨论各自公社妇联发展工作的情况,不是在闲磕牙,是在请教问题……”
  “对啊对啊,我们听说麦秆公社的妇联工作做得很好,正想着找麦秆公社的同志讨论呢!”
  说话的几个人隐藏在人群中,让本就拍马屁没拍成,反倒吃了个“软钉子”陈副主任愤恨不已,看向众人的眼神都像是带着刀子似的,犀利极了。
  陈副主任有心想要给这群狐假虎威的小娘皮们一个样儿瞧,却碍于身后薛主席和其他几位省妇联同志在场,也只能狠狠剜了她们一眼,显然是没有想要接着刚刚那几个人的话,深入说一说麦秆公社工作情况的意思,转而继续挂起了谄媚的笑容,将薛主席几人迎进了会议室。
  麦秆公社是离县城最远的公社之一,这让苏曼在正式上岗参加工作以后,只回了县城两次,而疏于对县城近况和县政府内部情况的了解与关注。
  今天这是她第三次回来县城,只说从进到县政府的大门,到此刻坐在会议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苏曼就意识到了自己对麦秆公社外信息的匮乏。
  不说别的,只说刚刚那几个人提到的“听说了麦秆公社妇联工作做得好”的话,和陈副主任避而不谈的态度,苏曼就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
  在麦秆公社近四个月的时间里,苏曼几乎没有刻意收集过外界的讯息,而麦秆公社也没有传送进来任何关于其他公社、关于花阳县县政府的消息。
  但其他公社的人,和县妇联的干部,却都对麦秆公社的情况有所了解。
  这是一个让苏曼有所警觉的问题。
  ——自己竟然忽视了信息的重要性!
  突然意识到的问题,让苏曼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是太想要做出业绩,只一心钻在了如何基建的问题上,而忽略了自己是应该全方面发展,才能够全赢的局面。
  而这个时候,坐在苏曼旁边的几个人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陈副主任家里有关系,想要在妇联赵主任快要退休的这时候积极表现,好能够当上正主任,正四处使劲儿,找关系”的话。
  苏曼侧耳听着,将这些人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并决定自己在今后埋头做事的同时,也一定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确保自己能够及时收获讯息,从中分析出弊害,以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但不管怎么样,苏曼看着薛主席在给陈副主任一个“软钉子”后,径直走进会议室,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位脸生的,看起来也是省妇联干部的女同志的那一派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苏曼突然就想起自己上辈子所在公司的那位一直对自己都十分照顾,也十分看重的领导了。
  当时,苏曼正在经历着从毕业后到公司的职业生涯初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年龄和能力不成正比,容貌又太过夺目的原因,苏曼所遭遇的,是在本质工作中表现得再优秀也只能给男领导的副手不说,还要被其他同事说自己就是想要出风头的冷嘲热讽,和日常被领导提溜到“酒桌文化”中遭受一群恶臭男各种明示暗示的“黄腔”,以及身边同事对她容貌、身材的指点,和人们在看到她和她所处职位后,无一不对她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一定是靠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才上位的恶意揣度……
  那时候也才不过二十来岁的苏曼并不像如今这样沉稳成熟,知道该如何应对工作以外的来自于社交的恶意,反而是深受那些言论的影响,觉得是自己长得太过妖媚才会造成他们的误会,便刻意将自己打扮得老气、古板起来,甚至还配了一副丑丑的眼镜。
  但哪怕是这样,苏曼也没能逃过那些风言风语,和想要占便宜的恶心目光与说是调侃玩笑实则是耍流氓的行为。
  直到她的策划案被当时的男上级冒用,却在公司会议中,面对领导们的询问而露了馅,以至于这位男上级不光被领导降了职,反而也给了当时已经快要穷途末路的苏曼一个被挖掘的机会。
  ——她被当时公司里唯一一位掌有实权的女领导挑中了。。
  苏曼能成长为如今的样子,是真的全靠这位领导的带领与教导,让当时险些被言论所洗脑的自己重新回归到了正轨,也重新拥有了自我的思想,并成为了一个真正不受外界所影响的,绝对强大的职场女性。
  想到当年自己被那位女领导看重后,挖到自己手下工作后,要求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赶紧摘掉那副眼镜,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和化妆品,给自己拾掇拾掇时,那嫌弃的目光,苏曼忍不住笑了笑。
  苏曼陷入回忆,忍不住抿嘴笑的时候,正是薛主席几个人走到会议室最前面进行自我介绍,准备和大伙儿朗读关于这一次会议纲要,和上面下达的妇联工作相关文件的时候。
  她这一笑没能让薛主席几个人发现,却叫一旁本就有些被刚刚薛主席那番话给说得下不来脸面的陈副主任看到了。
  陈副主任是见过苏曼。
  她知道苏曼在被自己和蒋副主任偷偷将她安排到麦秆公社以后,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会受不了那样的贫苦环境,反而是深受当地公社领导的看重的事情不说,更是知道她还在前不久成为了麦秆公社的妇联主任,算是那里的二把手的事情。
  她还知道,苏曼如今在县领导那里都已经是挂了号的,当初麦秆公社的报告打上来以后,整个县政府都知道了苏曼的名字和她所做的业绩,都对这个年纪轻轻能力却不俗的同志寄予了深厚的期许。
  她更知道,苏曼是一个劲敌,一个对自己上位当妇联主任的劲敌!
  如今在县妇联担任一把的赵主任,本来就是快要退休的年纪,挪到这个位置上也不过是体恤老同志,为了让她能在退休的时候脸面能好看些,对外说出去,也起码是个主任级别。
  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赵主任就该退休了,和陈副主任同一级别的人里面,比她能力高的没她背景强,比她背景墙的又看不上这个小职位。
  所以,在被安排到妇联当副主任的那天起,陈丽娟就将妇联主任这个位置视为己有,只等着赵主任从那位子上一退下来,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县妇联主任。
  但苏曼这个后起之秀,却是让向来心眼比不过针眼大的陈丽娟有所防备,一直想要揪住些苏曼的错处或把柄,以减退县领导们对她的关注。可奈何天高皇帝远,麦秆公社虽然穷,但新上任的公社书记是个能人,那地方不是她能够伸手的。
  为此,陈丽娟也只能用点故意通知错误的开会消息给苏曼,好让她当场迟到,引起领导不满的小手段。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都把时间延迟半个小时了,苏曼却还是准时抵达了。
  看着苏曼那张没有一个男人见了不会心动的长相,和她噙着笑意的神情,陈丽娟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刚刚被薛主席“指点”的话,以为苏曼这是在笑话自己,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厉声道:
  “坐在后排的那位女同志,省妇联领导站在前面自我介绍的内容里是有让你觉得好笑的吗?你是哪个公社的干部?站起来跟大伙儿说说你在笑什么呢!”
  苏曼没觉得陈副主任当众骂的是自己,还左右四处看呢,正看着已经有两三个怯生生站起来的女同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咋说自己刚刚为啥要笑的样子,打算小声给这几个人“递小抄”呢。
  这一幕,被一直紧盯着苏曼,也被她还在那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气得脑瓜仁疼的陈副主任看了个正着。
  陈副主任气得直拍桌子,点出了苏曼的大名怒喊道:“麦秆公社的苏曼同志,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回答我?你简直无组织无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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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今天过来参加这次妇联学习大会的人,不光是有省妇联来的领导和县妇联的赵主任和陈副主任几个人,还有花阳县为了表示对省妇联来人的看重,而特意被安排过来听大会的县长秘书。
  此刻,省妇联的领导们看着陈副主任这说拍桌子就拍桌子,说给人扣帽子就扣帽子的行为是啥想法不知道,但县长秘书和县妇联的赵主任看着她此时此刻被怒火冲昏头的样子,却真的是不免为此恼火,觉得她这样实在丢人。
  而同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来自各公社的基层干部们更是觉得她这样是实在没必要的。
  现在可是新时代了,讲究的是人人平等,高兴了想笑就笑,不高兴了笑哭就哭,又不是地主阶级剥削贫苦百姓,或是那种干啥都得看人脸子活着的封建时代。陈副主任说大了,也不过是县妇联一个权利不如派头大的副主任,当着这么多省领导的面前就如此多多逼逼的耍官威,拍桌子的样子,着实是有些难看的。
  被点名的苏曼,包括在苏曼之前站起来的几个人都不由得为陈丽娟如此跋扈的态度而感到被冒犯,主动站着的几个人全都不知道自己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更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该说点啥给自己这主动对号入座还没对上的丢脸行为找补一二,只觉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令人她们感到羞恼,而造成她们如此尴尬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副主任。
  这时候,苏曼站了起来,仍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语气却是半点不让地问道:“陈副主任,对于您点名道姓对我行为上的指责,我想我也是有为自己解释一二的权利,毕竟还有这么多省领导在,我不想让领导们对麦秆公社的其他同志有所误会,所以我想要问您一句——”
  “在这样全国人民一心向上,日子越过越红火的时代,我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个是深受党的光辉照耀的党员,一一个为农村妇联事业积极贡献我一份力量的基层干部,我难道不能为这样美好的生活而永远面带笑容吗?”
  说着,苏曼看向已经在会议室前排位置,面向她们这群人方向坐好位置的省领导们,包括已经认出自己,正面露赞赏神情看着自己的薛主席,和站在领导席边缘位置,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的陈副主任,说道:“笑有很多种,有嘲讽的笑、鄙夷的笑、尴尬的笑……而我刚刚笑的含义,是激动的笑——为我能够代表麦秆公社,代表基层妇联,来参加这次学习大会而激动的笑,也为自己能够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省领导而忍不住内心喜悦的笑!”
  苏曼的话里没有半句对陈副主任的职责,却又句句都是对她伸手指着自己扣帽子行为上的不满。顺便,她还不忘拍了一波省领导同志的马屁,成功得到了她们一个克制的笑容。
  实际上,对于陈副主任的这种行为,苏曼在上辈子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她这样爱在背后出阴招、下黑手的人,她清楚知道像这样的人都是属于那种能力不行,心眼子还贼多的那种小人。
  有一句话说的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说得就是像陈丽娟这样背地里做着真小人的事情,面上却还能维持伪君子冠冕堂皇样子的人。
  是的,在陈副主任刚刚的骚操作中,苏曼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出来,通知给自己错误开会时间的人,就是她,或者是她指使的。
  虽然苏曼还没能猜到她这样做的目的和能够获取到的好处是什么,但在以前职场厮杀的时候,苏曼碰到过的难缠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比她还要恶毒百倍的人更是两只手数不过来,但不也就那样嘛。
  所谓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耍阴招数的人大多都有着无数可被揪住的小辫子,很多都还没等苏曼出手,就先多行不义必自毙地职场狗带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小人,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领导,苏曼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反正麦秆公社也离得远,陈副主任手还没有那么长。苏曼暂时还不想去主动出击,她累了,她也实在没工夫。
  于是,在苏曼如此轻描淡写,没有半点反驳、职责陈副主任,却也更让她感到难受,感到脸疼的表述中,陈副主任伸出来的手指头都哆嗦起来了。
  但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一声:“说得好!”
  这句话是薛主席说出来的。
  本就对陈副主任过分谄媚的态度,和刚刚两次耍官威,对这群基层干部颐指气使的样子而感到不满的薛主席在说完这句话后说道:“让所有人民都露出幸福的笑容是我们作为干部所要毕生追求的事情!但在那之前,我希望的是每个基层干部都能先展现出笑容,我们要微笑服务人民,让人民一看到我们就会露出真诚的笑容——”
  薛主席的话等于是肯定了苏曼这一番话的内容。
  其他人见薛主席表态了,自然也不会落后,全都鼓起了掌,表达了各自对苏曼的欣赏。这样的表态,也等于是表达她们对陈副主任行为作风的不满。
  会议室里响彻的掌声,叫还没来得及将刚刚抬起来指着苏曼的手指头收回来的陈副主任臊红了一张脸,整个人是越发恨起苏曼的牙尖嘴利,同时又为自己太过冲动而引起了省领导们的不满情绪,忍不住在心中叫苦连篇。
  这下,她是里子面子全都丢,让苏曼看了笑话不说,自己也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在陈副主任被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时候,刚刚被她教训过的基层妇女女干事们却都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心里头满是对陈丽娟这个有事没事就爱找事的人的戏谑嘲讽,和对苏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同志的佩服。
  这个时候,薛主席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的同时,开口说道:“我想,陈副主任也不是有心的,应该也只是想要这场会议能够更加严肃些,让大家在学习的时候也能够更加认真。所以,刚刚的事情就算掀过去了,我希望陈副主任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更加随和一些,不要随便拍桌子、骂人,这样好像从前地主老财般的作风,我不希望再在你的身上看到!现在,你和这几位小同志全都坐下吧,等开会结束以后,你再和她们道个歉,现在就不要耽误时间,我们要继续开会了。”
  薛主席这番话,看似是给了陈丽娟一个台阶下,但实际上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让本来只是尴尬的陈丽娟所想要在会议结束以后再想辙给苏曼和其他几个人穿小学的脸皮彻底撕下来了。
  彻底没了脸面的陈丽娟迫不得已地在薛主席的要求下坐回了位置上,在薛主席给众人诵读新的学习文件的时候,她全程都死死低着头,以能够将她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愤恨不满藏了起来。
  这样看上去,陈副主任像是真的变老实了一样。
  但只看她偶尔抬头看向苏曼时,那越发阴鸷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
  薛主席今年四十来岁,年轻时候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大概是因为年轻时为了解放而太过奔波劳累,她如今虽年纪不算大,但脸上却已经有了岁月风尘的痕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严肃又强势的,但曾经和薛主席有过交流的苏曼知道,她的内心是柔软的。
  在没了陈副主任的作妖后,薛主席和其他几位省妇联的领导们开始轮流朗读最新的工作指使。
  这是花阳县在这个敏感时期,紧跟省领导的脚步,逐渐恢复妇联工作中的第一次会议,内容主要是针对县城、各公社和生产大队妇女同志的帮扶、援助和调节工作的一些硬性指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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