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下可坏了

  高方平道:“一,算时间你早该到了,你又不会被土匪绑了。二,这场雨让徐宁都忽略了你潜伏的动静,但屋檐的落水不会骗人。经常注视着屋檐,我就奇怪了,有两个地方的落水异常,那只有两个解释,有两只脚落在瓦上分流雨水,或者是两块石头。而我这人有忧患意识,宁愿相信有人在上面,本官的解释你还满意吗?”
  “衙内聪明至此,令狐冲佩服。”他也很懂规矩的自称令狐了。
  “你观察了我这么几天,还满意吗?”高方平呵呵笑道。
  “衙内聪明绝顶,出手时侵略如火,隐藏时静若徐林。如徐指挥说的一样,将来必成大器。我家娘子信中也说,您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可以效忠的对象。”林冲抱拳道,“娘子说,这个年景想要有事业,想要从军,跟谁都没用,必须跟着衙内才有作为。”
  高方平点头道:“你娘子有些见识,忠臣一般会被我老爹和蔡京害死,而单纯的坏蛋奸臣,又会成为张叔夜一党清流的坚决打击对象。所以要像从军建功立业,除了种师道麾下,还真只有我高方平这里。”
  高方平也没乱说,的确如此。从这里看种师道算个逆天,得罪了蔡京,又始终和童贯不对付,却始终四平八稳的经略西北,把西夏铁骑拒之国门之外。韩世忠张俊岳飞刘光世等等后来的所谓中兴四将,没记错的话两人出自种师道麾下。
  刘光世那个混混人品不咋地,他爹正是目下童贯的心腹、种师道的副手,秦凤路经略副使刘延庆。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这两父子都是混混,却运气实在是好。
  混混一般都吃香,刘光世那家伙说来有点像高俅,后来他的确也官拜太尉、任职过高俅现在的职位:殿前司都指挥使。
  最能打的乃是岳爷爷和张俊。张俊比较会做官,选择了站队秦相爷,帮着干掉了岳飞,但这是政治问题。纯从军事统帅角度看,张俊当得起中兴四将之名望。
  “你就是我阿姐的师兄吗?”小萝莉跑进来好奇的看着林冲。
  “?”林冲一阵茫然。
  高方平笑道:“她阿姐是周同老师的关门弟子,的确和你是同门。”
  一听这样,本身没有子嗣、又喜欢孩子的林冲,把小萝莉抱在了怀里疼爱一番。
  “林冲你打得过夏侯惇吗?”小萝莉含着手指问道。
  林冲不禁和徐宁面面相视了起来……
  屋漏恰逢连夜雨,富安又打死人了。
  高方平真是晕啊。这次死的是乞丐,也不知道算不算丐帮的什么几袋长老?
  蒋门神真的是个门神,有他在虽然也欺行霸市,但是显然孟州要有次序得多。蒋门神不在后丐帮开始牛了,这两日明显和屠夫帮的摩擦加重。
  非但如此,高方平收的那一群小乞儿,失去了蒋门神的威慑后,丐帮的确有人去动了,抓住机会绑走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乞丐一向比较敏感,而禁军入城已经算是常维开恩,那是绝对不敢闹事的。所以高方平只有派富安出马去抢回孩子。于是,富安打死了两个乞丐。
  责不责怪富安已经不重要了,这次富安连带董超薛霸,一起被常维打入了大牢之中。
  妈的富安现在一劳改犯,都还没到达大名府“劳改农场”,途中居然又去杀人。那么理所当然的,押送富安的开封府差人绝对难辞其咎,被拿下了。
  董超薛霸虽然是这条线的老司机,但久在河边走,湿鞋是肯定的,平时死人钱吃太多,野猪林的冤魂就不会放过那两家伙。他们死定了!
  不过富安还有救。
  “衙内,富安此人不知轻重,小人得志,卑鄙无耻又张狂,迟早是个祸害,让他自生自灭吧。”林冲抱拳进言。
  “你有这心思不怪你,他曾经帮着我害过你。但这是过去,不要再提。”高方平背着手走来走去,“他是自己人,必须把这事摆平。人家给你效命出了事,不救就是不义,试问将来谁敢给老子办事?你林冲敢效忠这样的人吗?”
  林冲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也是高方平重情重义的表现,于是不方便再说。
  “大人是否有办法呢?”徐宁相反很积极,他平时和富安那厮相处的还不错。
  高方平道:“救是能救的。老常借此打劫我是肯定的,就看他的胃口有多大了。也罢,林冲换上禁军的甲胄,跟我去州衙见老常。”
  ……
  常维穿一身青衣,拿着书卷于书房中阅读,高方平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许久后他才放下书呵呵笑道:“高方平,找老夫有事吗?”
  高方平开门见山:“是为富安而来。富安虽打死人,但乃是出于义举,保护孤孩不受恶丐迫害,才导致了这样的事。”
  “哦?”常维扭着胡须呵呵笑道:“倘若真有此等隐情,老夫自会调查。但老夫要问,侠以武犯禁,富安把孟州当做什么?有问题不会报告州衙?老夫早前已经警告过你,子民,那是皇帝的子民,老夫带天知孟州事,除了老夫,谁有权利决定乞丐的身死?”
  高方平一阵头皮发麻,老常比想象的难以对付,这番官腔滴水不漏。
  “富安确有不妥,但事出有因。此点还需明公计较在心。”高方平抱拳道,“明公难道忘了我部两千贯进项,以及剿贼的功劳?”
  常维朝南方拱手道:“食君之俸禄,报效朝廷乃理所应当,承务郎为孟州治下剿灭丧心病狂之贼人,老夫代孟州感谢。然则老夫如实上奏为承务郎请功,所以孟州不欠你,你保护了官家的子民,那是官家欠你,别来找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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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方平真个被气死了,可偏偏这老家伙说的滴水不漏,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毛病。
  高方平道:“大人您直接说要多少钱,打官腔实在太累,有这功夫一千贯都赚进来了。”
  常维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原来承务郎赚钱如此容易,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孟州钱粮紧张,到处是窟窿等着填补,前些日子进账两千贯剿贼所得,又因雨水连绵,州河年久失修,大批拨付了河阳县治理水患,我朝自来以读书人立国,州学缺乏钱粮,目下学子们处于雨中读书,承务郎以为如何?”
  高方平一阵郁闷,心说那群书呆子没地方读书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啊。但是想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老夫精打细算了一番,若能再有一千五百贯进项,想必学子们也能安心学习治国之道,承务郎乃是文臣,不知你对老夫的见解怎么看?”老常捻着胡须道。
  高方平很无语,奶奶个熊,这个年景的行情,两百贯可以把一个死囚捞出来重新买个户籍。他居然要一千五百贯。
  但现在既然常维专门关注富安,两百贯就捞不出来了。有五百贯巨款,倒是会有一群不怕死的跳出来吃进这笔利润,用其他的囚犯代替富安,大牢起一场大火把“富安”烧焦,那么富安就重新做人了。
  但此举最大的问题在于得罪了常维,那么孟州的业务就面临打击!
  “承务郎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只喜欢杀人对吗?”常维看着他。
  高方平一阵尴尬道:“明公明见,下官忧心于国事,为保护官家的子民,剿贼手段过激了些……”
  “少废话,你杀几个贼人老夫根本就没意见,直接说州学的修缮怎么办?”常维学会直接了。
  高方平也不傻,顺便反问一句:“丐帮危害甚广,而我高方平已经收了许多人保护费,明公怎么看?”
  常维皱了一下眉头道:“乞丐不是贼人,至少他们做乞丐了却没有造反,所以皇帝很同情乞丐,此点不容质疑。老夫重审一遍,子民那是官家的子民。这些人固然好吃懒做,对治安有很大影响,但是不能出人命乃是底线,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高方平倒是愣了愣,他只一句“他们都做乞丐了却没有造反”,也算一个说法,就为了这句话,就他娘的值得一千五百贯。
  “学生懂了。”高方平点头道,“一千五百贯是学生忧心于学子们,捐赠给孟州的,请大人笑纳。”
  常维哈哈大笑:“孺子可教,既是承务郎家底丰足,忧心读书人,那老夫代替孟州感谢了。”
  “然而下官不会给您现钱,会在钱庄开设孟州修缮专项账户,给予票据。”高方平嘿嘿笑道。
  常维喃喃道:“叔夜相公说的没错,你是不会吃亏的,看起来我孟州官府便首先成为你钱庄的客户?”
  高方平凑近道:“有利息的哦,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呢。”
  老常点头道:“利钱老夫已经从别处听说。其实老夫最感兴趣的是应急的时候,是否有可能从钱庄先借钱用?”
  “您算是找对人了。”高方平携带着奸商的笑容坐下来详谈。
  “若我孟州借钱,用什么抵押?利息几何?”常维看来很有经济头脑。
  “以孟州未来财税抵押,利息好说,百抽十五就可。”高方平笑道,“如果经过我钱庄核算,项目好,百抽十也有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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