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顶有颜色的帽子

  第七十八章
  中原中也收到自己现任父亲的一个电话。
  电话内容大致为：“乱步以为自己有异能力, 甚至误认我们几个人都是异能力者，你别拆穿他，让他高兴一阵子, 等他脱离爱幻想的年龄就会清醒过来了。”
  中原中也想笑, 憋得很辛苦，对秋也先生各种保证后就结束通话。
  他揉了揉笑出泪水的眼角。
  “居然有这种误会？”
  “等下乱步来了，我该怎么让自己不会笑场？”
  橘发男孩跑去镜子前，摆出严肃正经的表情, 争取不戳破江户川乱步的谎言, “不行了——我要笑了。”他破功了，想到头脑聪明的家伙居然有一颗爱幻想的心，不禁感觉整个世界充满了反差萌。
  半个小时后，中原中也见到了闪亮登场的江户川乱步，可能是错觉，他发现这个人似乎容光焕发，精神气质与往日不太一样。那些笼罩在对方头顶上的畏惧、恐慌、犹豫不定消失一空, 对方的双眼如洗刷后的天空，雨过天晴, 碧绿干净，如今的江户川乱步是传说中的“异能力者”！
  “小橘猫，我来找你了！”江户川乱步抱着粗点心袋子，快乐地奔跑过来, 英伦风外套被风吹开，羊毛袜子搭配着褐色的乐福鞋, 宛如一个不知忧愁的小少年。
  羊组织的人很讨厌江户川乱步的那张破嘴, 但是不讨厌他带来的食物。
  看在美味的粗点心份上, 大家容忍了这个外面的少年。
  毕竟——都是孤儿罢了。
  一见到中也, 江户川乱步要张嘴说话，中原中也用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塞进对方嘴里，堵住了声音。随后中原中也对同伴们说道：“我和他去外面聊。”
  同伴们喜闻乐见，挥手说道：“去吧，别带他回来。”
  白濑笑嘻嘻地拿粗点心，“又有吃的了。”
  江户川乱步想要抗议，这是他带来给中也的，不是给其他小鬼的，但是中原中也不想让他说话，低声道：“你不想知道异能力者的事情吗？”
  江户川乱步安分下来。
  中原中也与江户川乱步出门，江户川乱步吃完面包，开始聒噪。
  “你们瞒了我好久啊，我要看你的异能力！就是那个能把地面水泥踩裂的力量，还有！还有！我今天看了秋也和兰堂先生的异能力！”
  “秋也先生和兰堂先生有异能力？”
  “有！”
  “哦，我的异能力没什么特殊的，到前面的空地上，我展示给你看。”
  到了四处有房屋遮挡，堆积着少量杂物的空地，中原中也总是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有着几个小肉窝的双掌抬起，地面的杂物就漂浮了起来。
  江户川乱步：“哇哦！”
  江户川乱步催促道：“能浮空，还有吗？”
  中原中也的手握成拳，猛然爆发力量，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住杂物！
  全部粉碎！
  操作重力，一力破万巧！
  脚踩地面，宛如一个小型凶兽的中原中也不再掩饰秘密，笑容多出炫耀，“重力异能力，这够不够？我能把十个你碾碎！”
  江户川乱步卡壳几秒，不甘心地说道：“看上去好粗暴。”
  可恶，他打不过小橘猫的异能力。
  “好了，轮到你了，你的异能力是什么？”中原中也的手放回去，遵守着与秋也的约定，他好奇对方怎么编，编不下去可不怪自己。
  江户川乱步摆了个造型，此时正好对着通风口，有上升气流吹拂衣物。
  他没有依赖外物，然而在睁眼、闭眼之间发生转变。
  他的目光恍若无机质的人形电脑。
  气场惊人。
  中原中也本能地屏住呼吸，在少年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不可捉摸的东西，那是人类最杰出的天赋，与异能力一样能攀登顶峰的“智慧”！
  “异能力——超推理！”
  被唬住了一下的中原中也听见异能名，翻了个白眼，推理？怪不得。
  “乱步，你的异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随便指个人，我就能在五秒钟左右推理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的自信心仿佛充值满额，与过去的软弱截然相反。中原中也不想打击他，但是这人太欠揍了，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笨蛋，啧，靠推理就想成为异能力者？这简直是在嘲讽真正的异能力者啊！
  中原中也干脆指了一个路过的擂钵街人，“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秒答：“没吃，去喝酒了。”
  中原中也又问：“他有哪些亲人，你能说得出具体的来历吗？”
  江户川乱步吐出一连串的信息：“父母已故，父亲是酒鬼，酒精中毒身亡，母亲有精神问题，不堪忍受后自杀了，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被卖了，弟弟逃走，被正常家庭收养，两人之间有少许的联系，但是兄弟感情一般，前几天他找他弟弟借钱失败，昨晚跑去借酒消愁了。”
  路过的擂钵街人听见了声音，扭头看去，看见是一个少年在说话。
  男人面黄肌瘦的脸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中原中也也微微张大嘴，知道乱步猜对了，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顶多是以往出色的推理能力被彻底绽放了出来。
  推理需要线索，总会有推理无法做到的事情。
  超出常理的才是异能力！
  中原中也不服气，胡乱地说道：“你知道他今天穿的内裤颜色吗？”
  “……”江户川乱步被恶心到了，皱着鼻子，“黄色的。”
  中原中也去看那名成年男人，“回答我，我给你付一瓶酒的酒费。”
  男人为了酒费立刻讨好道：“白色的！”
  中原中也一喜。
  江户川乱步哀鸣，捂住自己的双眼，受不了擂钵街人的邋遢地说道：“我的眼睛要脏了啊！你别听他的胡扯，他有一个月没洗内裤了！”
  中原中也：“……呕。”
  这个闹剧暂时跳过，中原中也对江户川乱步的推理有了新的认识。
  最后，他发挥了自己的急智问道。
  “你能说出我的过去吗？”
  “……”
  江户川乱步活跃的声音安静下来，翠绿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脸，无声的压力。
  中原中也的嘴巴发干，舔了舔嘴角，依旧固执道：“我说的，是我真正的过去，如果你能回答得出来，我就承认你有异能力。”
  是的！
  他的过去，他那段从封印中出来的过去！
  江户川乱步看了他不止五秒的时间，目光剔透，晶莹如露珠。
  “嗯，看见了。”
  “小橘猫就是小橘猫，傻乎乎的，笨兮兮的，什么都不懂的站在深坑里……”
  “你并不是失去记忆……而是……”
  中原中也受到了惊吓，后退时被石头绊倒，跌坐在地。
  这是什么能力啊！
  江户川乱步突然看向了一边，眼神锐利，那里蹲着一只三花猫，满脸无辜，尾巴高高竖起，摆出了一只招财猫的经典造型。
  下一秒，三花猫身手敏捷地跳上屋檐，一溜烟跑了。
  【糟糕。】
  【这个孩子确实成长了，没以前那么好骗了。】
  “又是这只猫。”江户川乱步嘟囔道，“每次看见它，好像就被盯梢了。”
  中原中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大声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江户川乱步傲气地开口：“我才不要，我已经证明了我的异能力，其他人办不到吧？乱步大人是独一无二的！”顿了顿，他迅速脱离中二状态，“除了秋也，秋也的异能力是‘高维观测者’，看见事物本质的力量比我更强。”
  中原中也焦急道：“那对我很重要！”
  江户川乱步掏了掏被吵到的耳朵，使唤起对方：“我要喝波子汽水。”
  中原中也火速去给他买饮料。
  在他走的空隙里，江户川乱步十分机灵地打电话给监护人，狡猾地说道：“秋也，我发现中也的过去喽，他隐瞒了比我想象中还大的秘密！”
  邀功！必须邀功！
  电话里的人闻弦歌而知雅，说道：“奖励你一块蛋糕，不要再查下去了。”
  江户川乱步疑惑道：“为什么？秋也不想他知道吗？”
  麻生秋也回答：“秘密的本身并不重要，在我眼中，他只是中原中也，这个秘密适合他一个人去查，那是督促他成长的目标。”
  江户川乱步望天，“和我爸爸妈妈说长大了就会变聪明一样？”
  麻生秋也流利地接话道：“是的，差不多。”
  江户川乱步不乐意道：“大人的心思太复杂了，简单一点！诚实一点！”
  麻生秋也说道：“两块蛋糕。”
  江户川乱步改口道：“三块！”
  麻生秋也否决：“不行，你会容易摄入糖分超标，以后长蛀牙的。”
  江户川乱步在电话里撒娇打滚，麻生秋也的声线柔和，笑得纵容而温暖，“我会给你一份比蛋糕更好的礼物，乱步用异能力来猜一猜啊。”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里一霎那有了蓝天白云、骄阳烈日，绚烂了起来。
  “是侦探服——！！！”
  最好的搭档是福泽谕吉。
  最好的工作是推理破案。
  他的面试对象不是sk商社，而是那位孤独一人、愿意背起他的剑士！
  等中原中也买好饮料回来，看到的就是在原地蹦蹦跳跳的乱步，对方开心得要命，脱口而出：“你爸爸真棒！兰堂先生真棒！”
  中原中也：“……”
  好心酸。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想打一顿怎么办？
  监护人那边。兰堂挑选好了一家定制服装的店铺，给江户川乱步订做了三套秋冬季节的侦探服，从头到脚，衣帽俱全，设计图的品味绝对有保障。
  兰堂完成这件事后，从恋爱的buff中清醒，想到“侦探”这个词。
  他心里发慌。
  乱步尚且这么厉害。
  现阶段能管得住乱步的秋也……分析能力同样顶尖。
  ——我的间谍马甲是不是掉了？！
  行动力十足的兰堂做出决定，秋也是爱自己的，对组织的忠诚度也没有高到牺牲爱情的程度，他愿意赌一赌，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他直接走到了打完电话的秋也身边。
  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他准备坦白了，把麻烦问题解决掉。
  “秋也……”
  “嗯？”
  “我记起来了，我好像不是一个诗人。”
  “……！！！”
  麻生秋也承受了巨大的惊吓，手机掉在沙发上，“你在说什么？！”
  兰堂被他的反应刺激到，连忙修改话语：“我是说我好像不单纯是一个诗人，诗人之外，我应该有其他的身份，秋也没看出来吗？”
  麻生秋也坚定地说道：“兰堂就是兰堂！”
  兰堂怔愣地注视着恋人的表情，内疚的情绪翻滚，“你不在乎吗？”
  麻生秋也点头。
  兰堂手足无措，笨拙地扯住自己的围巾，双手捂着发烫的脸。
  “对不起。”
  做出这种窃取机密，损害他国组织利益的事……
  等等？
  秋也知道自己骗过他吗？
  兰堂在指缝之中观察秋也，胆战心惊，生怕被爆出勾引秋也的事情。麻生秋也混乱了片刻，比他更小心翼翼地说道：“兰堂，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哪怕你……”
  兰堂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麻生秋也从牙缝里挤出：“有前任。”
  兰堂：“……”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们愉快的忘记这件事不好吗？！！
  我才没有脚踩两条船呢！
  兰堂掩耳盗铃，哭着说道：“没有！我没有前任，我记不清楚了！”
  麻生秋也摸着扑入怀里的法国猫，“嗯……”
  对，你没有前男友。
  时隔多日——再次感谢魏尔伦！情敌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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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魏尔伦：阿蒂尔·兰波，你这个花心滥情的家伙！！！
  兰堂：我失忆了，我不认识你！
  魏尔伦：我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早就劈腿，来日本就去找小奶狗！！！
  兰堂：关你屁事。
  魏尔伦：呵呵，我觉得我对你的捅刀子一点都不后悔。
  兰堂：追寻真爱不是法国人的特色吗？
  魏尔伦：人渣！
  兰堂：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背叛我的人渣！
  魏尔伦：你慢慢失忆去吧！
  ***
  麻生秋也：追到一个超越者，绿了一个超越者，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