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群仙之帝
北海汪洋，碧波滚滚。
万丈巨鹏在空中掀动狂澜于海面低飞。
巨鹏背上有一众修士，以沈静荷为首勘探北海。
沈静荷从昆仑离开后径自前往九华重光洞天，将逍遥派的弟子带走。顺带询问北海一脉，带着姜元辰昔年不少宫人前往北海寻找自己的道场。只可惜，随着宇宙晋升，即便是逍遥派亦有不少修为不到的弟子死亡，成为晋升的基石。
玄河、北海，这是姜元辰最早的嫡系，如今留下来的人都是真人或者天人。那北冥神宫被沈静荷一并继承，九州北海诸多妖王海兽在九州演化洞天后纷纷要跟着沈静荷前往真正的北海。
沈静荷坐在中央，身边有三位仙人。其中两人是逍遥派传人，一人名叫黄晴，一人名叫明瑶，是沈静荷的徒子徒孙。此外跟着一魁梧大汉，是昔年北海电鳞妖王。
沈静荷闭着眼，祭炼自己的玄冥仙瓶。在对付忽帝后，玄冥仙瓶被还了回来，这里面还封印着一团忽帝本源，可炼化法力供她修行。
其他三仙在鲲鹏背上勘探北海灵脉，明瑶女仙道：“如今五大洲伫立海域，无形之中和我们九州当年仿佛，并分划四海疆域。这四海汇聚万水，就是不知龙族能够占据多少？”
“听说龙族的天级世界融入东方太威长洲，还有沧海领域化入东极之海，应该是以东海为尊，作为龙族祖庭。”
“东海水晶宫？跟我们昔年九州很像。不过既然如此，北海应可以拿在我们手中。”黄晴对沈静荷道：“师尊，您执掌北冥如意，又有玄冥仙瓶在手，何不在北海点化神灵作为海神？或将冰倩娘娘的龙族一系迁入北海，为我逍遥派镇守海域？对了，还有鲲鹏一系，如今北海无垠广大，正适合鲸祖修行。”
脚下鲲鹏一听，立马叫出声来。
沈静荷睁开眼：“四海虽不如五洲，但气运广大也在九天十地占据一席。若我没料错，龙族会趁玄清一脉自顾不暇的时候占据东海。而南海会被倏帝视作禁脔，旁人不可染指。而西海，应是天钧道尊出手，以水母娘娘为尊。”
想到那位水母娘娘，沈静荷心中一叹。按照那位娘娘的心思，恐怕是沧澜海王和蓝晶姑姑上位？
“不过正如你所言，北海和我道有缘，师尊又一直以来尊北为上。”沈静荷听姜元辰口风，隐约猜到姜元辰的打算，故而要为姜元辰争一争气运。
“北海，我们要拿在手中。但冰倩姑姑，若是可以，在我们安定之后可尊她一个北海龙王的名头。到时候和沧海龙皇等人联手未尝不可。”
沈静荷心中盘算，或许能够借助冰倩拉拢整个龙族支持自家师尊？不过是四海龙王的名头，让给他们便是。
“少主，那小人也将鲲鱼一族迁入北海？”身下鲲鹏声音隆隆响起。
纪纯熙的坐骑是水麒麟，沈静荷的坐骑是姜元辰当年所留神兽朝云。如今已经化作真正的鲲鹏神鸟逍遥天际，乃北冥逍遥一脉的神兽。
“自然可以。”沈静荷颔首，慢慢盘算。突然有感玄冥仙瓶一动，北海之中有一片领域正在感应仙瓶中的忽帝本源。
“是北海核心的北极玄冥洞天！”沈静荷欣喜若狂，连纪纯熙都仅仅选择在福地修行，没想到她居然找到北海最重要的洞天！
“也对，四海广博各有洞天很正常。”
吩咐诸位门人在鲲鹏背上留守，沈静荷孤身一人前往深海探寻洞天。
水莲飘飘，衣裳不动，沈静荷以水光分开水流，落入洞天所在。
这洞天入口仅仅是一个漩涡，在深海不断飘动，挪移位置。
玄冥仙瓶的动静越来越大，沈静荷犹豫下，给门徒留下信息闯入洞天。
洞天内部也是水，但这里的水和北海之水截然不同。黑漆漆的阴寒真水，还有各种死亡之气流动。
“先天玄冥真水？”整个洞天以玄冥真水组成，至阴至寒，若非沈静荷有玄冥仙瓶护体，也难以抵抗洞天之力。
在洞天中央，一滴滴真水本源凝成水莲花，花中有一巨人酣睡，看到此人沈静荷脸色大变：“忽帝！”
这人的气息和她玄冥仙瓶中的忽帝一模一样！
沈静荷阴沉不定，思考其中因果。
忽帝毕竟也是神道，又是古老帝君，他的水道铭刻整个天道，在宇宙晋升时亦有一道残灵从混沌手中逃走，在北海重新孕育。但这位北海之神对应新天道，已经斩断大半因果。
“唯有灭世因果还在。”沈静荷目光闪烁，她用逍遥派的天水玄术演算天机，隐约明白天道至公运转之理。
忽帝寻得一线生机不假，但他是灭世的罪魁祸首，虽有最终的归墟功德挡灾，但仍然需要过一道死劫斩断一应旧宇宙因果才能真正复活，以新生海神的身份。
“而我，就是他的劫数。”沈静荷笑了，摸着玄冥仙瓶的狭长瓶嘴，玄冥灵韵波动。正是因为她拿着这件克制忽帝的灵宝，所以天机运转之下让她来设劫。
沈静荷小心上前，忽然玄冥水动，浩浩荡荡的水军在洞天演化，千军万马守护神人准备攻击外来人。
“不愧是未来北海之君，冥冥之中得到洞天庇护。若是玄冥真水以外的力量，还真不好在洞天行动。”沈静荷暗思：“我的北冥归藏经传承自师尊，但如今我在此道上修行更为高远，参悟本源之道，正好可以将自身法力凝成玄冥真水。”
以玄冥水做法力，可效仿忽帝继承他一身大道灵韵。
沈静荷从小被姜元辰教导，但依照她的性子可没什么顺从天数的打算。
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先是将玄冥之境的情况传给姜元辰，然后利用仙瓶中的忽帝本源炼制玄冥化身。昔日姜元辰传她“道心种莲”之法，可以借助自身元神投入这具神人体内，将其炼作身外化身。
外面黄晴等人接到消息，将北冥神宫立在水面冰川，寻找北海灵物暂时修行。
而姜元辰得到沈静荷传音，诧异道：“若忽帝在北海重生，那么这是他一缕分神？”
姚离想想，便道：“若这是分神，那么他真身现在还是他吗？”
“或许已经被人取代？但真身也是神道，目前在沉睡阶段难以窥探虚实。而且能够逼迫忽帝到这一步，不知是谁下的手？”姜元辰嘴上这么说，心中亦有揣测。于是，借助元劫宫那边的化身，将情况告知玉京和玉恒。
玉京闻言，直接掐指演算，若不知这情况，还可能被人蒙蔽。但如今知晓信息，顺着这条线推演，自然找到后面那人。
“混沌大帝。”
“果然是他。”姜元辰神色一凛：“昔年我观神兽一族的帝江道君身居混沌气象，如今看来那人可能便是混沌所化。”
“依照麟主的性格，保下混沌一道残灵重塑神兽之体，也说得过去。”玉京看向身边当做道统的白泽神君，神君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我们也不用揭穿。”姜元辰抚掌笑道，有了主意：“神道得天地宠爱，我等难以应对，正好让混沌出面将倏帝击杀。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夺取神道气运，将帝江重新镇压，或分解其道体继续演化宇宙大道。”
玉京和玉恒纷纷点头，比起灭世的混沌，反而是一心统帅神道的倏帝威胁最大。借助混沌铲除倏帝，才是正理。
“不过若要收取神道气运，不需等那么久。”玉京笑道：“师弟，昨日圆明道友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每一位道君或者以太乙仙真都有自己的利益，虽然大家携手救世，但是在救世之后立刻分道扬镳，纷纷组成小团体。
目前留在元劫宫中这些仙人化身，可以算是一系，汇聚在玉京身侧。圆明便提出一个设想：“如今神道不出，天地法则初现，如果我们建立天庭运转天数，是不是可以分薄神道气运？”
如此一来等神道苏醒，天地法则被仙道把控，只要大家没有失德，神道也难以真正褫夺，只得跟他们平分乾坤，甚至让神仙一脉真正确立。
这个建议当即便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但是谁来开辟天庭？
顿时，一群仙人退缩，谁都知道，大功德伴随大业力。尤其是天帝，必然首当其冲被倏帝等人攻击。而且，便是仙道内部也很得罪人。
所以，众人轮番推让，最后云岚道君建议：“九皇道君昔年曾在九州开辟天庭，当有经验。不如让他来做天帝，我等诸仙拥戴，当可立下神道一道。”
不过这话一出，姜元辰立刻推辞，并且拿出当年的例子。
如今玉京再度发问，姜元辰还是那句话：“昔年我因故被人赶下帝座，师兄又不是不知？我的性格，实在不能做天帝啊。”
“你也曾说，玄清师兄以九州为卜石占卜宇宙未来，那么九州天帝是你，冥冥中在宇宙晋升后你也是诸仙中唯一一位具备天帝格位的人。如果你不上位难道要让神霄或者百花出面？”玉京劝道：“还有汜合宇宙那些人，只跟你有关，你不出面怎么压服他们？”
玉恒也道：“昔年你被赶下帝位，帝格不曾圆满，正要此时重做天帝，圆满自身大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这对你参悟大罗道果，并且演化星辰道有益。你做天帝，星辰道直接就可梳理天地法则，岂非美哉？”
清虚道人此刻也赶来，笑道：“两位师叔所言甚是，陛下就莫要推辞了。而且，贫道会将三尊化身派遣入天庭，随您一起开辟仙道天庭。”
虽有众人劝说，姜元辰自己也有此意，但此刻仍然婉拒：“我和诸位道友交情不错，若作天帝，到时候诸位道友违反天规，我如何自处？这天帝之位还是交给别人吧。”说完，便自行回去继续推演仙道法门。只是临走之时瞥了清虚一眼。
“师兄？”玉恒见姜元辰再度推辞，无奈道：“这小子果然是疲懒性子，和师兄一般。看来我们需要另找旁人了。清虚小子，你有这个意思不？”
清虚闻言，连连摇头。
昨日一拒，今日二拒，玉京暗暗琢磨姜元辰最后那一眼神：“三清，三请方为诚意。按照礼数明天我等再找他一次，方为正道。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事不是一个好差事，既然他叫我一声师兄，我也要帮他一把。”
次日，玉京请来所有仙人化身，便是天钧等人也有化身前来。
玉京道：“诸位，如今神道不出，唯仙独尊，我等当抢占先机立下天庭顺应天数，到时神仙一出，便是诸神醒来也无可奈何。”
天钧和地祖对视一眼，地玄子道：“天庭、天庭，于我地仙无干，若井水不犯河水，我等没有意见。”
“天庭只是临时所开，称呼为天庭也有些太过，还是先用仙庭的名义，以统帅群仙，梳理法则为佳。”天钧想想：“但统帅群仙，若不是我等大罗真仙出面，必然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太乙上仙，不知道兄可有人选？”
“玄皓师弟昔年曾立天庭，开一脉先河，当为仙帝，意指天帝至尊。”玉京不言，玉恒道尊直接开口，扫视一周：“诸位可有意见？”
“九皇道友身有大德，又是昆仑之主，诸仙来朝，贫道不反对。”天芒趁机卖两位大仙一个人情。
之后圆明、东鹏、通明等人都没意见。
唯独姜元辰自己连连摆手，推辞不肯。“昔年变故，犹记在心，岂可尊仙帝之位？诸位还是另找他人吧！”
通明摇头：“道友此言差矣，昔年九州那些蝼蚁之辈如何晓得天心？我等仙君大能参悟太乙道果，岂不知天道顺逆？道友只管吩咐我，我等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不错，”这次玉京有备而来，便说：“既是群仙之帝，你又有一丝大罗玄力在身，虽不可统帅大罗，但诸位太乙仙真也在你管辖之内。我等联合立下仙规，到时候若是有人违反，直接按照仙规惩处就是。我等有开辟之功，无有死劫在身，最多不过是被思过几千年。但我等不朽不灭，落了颜面，大家脸上也不好看，因此不会对你阳奉阴违。至于我等门人，连我等都要惩处，何况是他们？到时候我为你炼制一口诛仙剑，任你杀伐，只要留下一道真灵交给其师尊转世，便不损你等之间情谊。”
玉京道人扫视一周，对诸仙道：“想必诸位没有意见吧？”
玉京一力强推，诸仙无有不从，姜元辰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那我只掌一元会，元会之后诸位再寻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