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拒绝了初恋的约请,尾小生回到家中。
他把车子停在外面,然后慢慢走上台阶,屋子里寂静无声,他知道陶心儿还没有回来,自己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果然没有人,一切静悄悄的,晚边的太阳光从他的身后透过门**进来,他的影子投在他的前面。
他在那里发了一会呆,才慢慢的走进了家门。
陶心儿在一年前总是提早从电视台溜回家,他们电视台经常这样,忙的时候忙个要死,闲的时候也是闲得厉害。
但是他回国后,就很少看到她提早溜回家了,如今外面有了一个情人,估计也不会想着早一点回家了。
他想着如果他去赴了约的话,现在也应该和着斯晓风面对面的坐着,在那里两眼相望,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应该有着储藏了多年的情意吧,就像那陈了多年的酒一样,现在拿出来,会比从前更加香一样。
又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提前回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了。
这样的感慨只是一瞬间,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这样去想,挥了挥手,就像能够把脑袋里的想法挥走一样,开始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说了要忘掉过去,一起努力,重新开始的。
虽然他表了态,陶心儿一直没有表态。
他在那里一边切菜一边想,陶心儿肯定对于他的行为和对这件事的态度感到疑惑吧,可是她真不应该困惑的,他是那么爱她。
他在那里做着菜时,听到脚步声和钥匙开门的声音,陶心儿回来了。
听到她在那里打电话,说道,恩,到家了。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走到她附近,听到那边的声音,就是那个施台长的,听到他说,要做晚饭了吧,你老公回来没有?
陶心儿看一眼尾小生,对那边道,是的,要做了,他啊,他回来了。
那边就道,那你打算晚上做点什么菜?
陶心儿就眨着眼睛在那里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啊,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吧。
尾小生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他们知道他在家,谅也不敢说什么过份的话,想着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女人,遇事只知道哭,他原以为她昨天晚上的哭是觉得做错了事,对不住他,如今看到她还是一如从前,对于她昨天晚上的哭,他应该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考虑了。
他在厨房里喝了一口水,被冰镇过的水喝到喉咙里,喝得太急,他还是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只觉得太凉了,从喉咙中一直凉到心里,那寒气从心里一直往外面冒,一直到口腔里。
握着杯子的一只手也感觉就像冰一样,手足冰冷,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又再次喝了一口冰镇的水,再次感受那彻骨的寒冷,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他一只手撑在厨房的水池旁边,一只手拿着杯子,透明的玻璃杯,模糊的印出他的脸,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绝望的神情。
他自己无意看到了,也吓了一跳,定睛再看,还是如此,只得把杯子放下来,然后勉强自己振作起来。
变得神采飞扬。
经过了几个月的苦练,他现在能够轻而易举的变化神情,由一个极点到另一个极点。
陶心儿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站了好半响。
然后说道,老公,我————
尾小生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说道,明天是周末,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虽然他已有离婚打算,但既然不是速战速决,接下来也就不再提敏感话题,并努力营造和谐气氛。
他现在是摇摆的人,无法承受离婚的痛苦,不能离婚那就重新开始,因为他还爱着她。
离婚与继续这样下去,这两个决定就像武艺相当的高手一样,一直在打着持久战,今天这个占了上风,下了决定,可是刚做了决定,明天那个又占了上风。
上一秒,他因为伤心气愤想离婚,下一秒,想起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幸福,他内心对她的爱,他又不想离婚了。
他对她道,我们明天去登山吧。
他想,明天去公园爬山。他会牵着她的手克服困难攀上山顶,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虽然遇到了困难,可是只要她愿意,他也不会放弃她,一直牵着她的手,带她克服困难,一起到达山顶,他是有这个意思。也希望她能明白。
明天,再次跟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也希望她能够明白他的心意,真正的回心转意。
陶心儿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声好。到了第二天,他们都换上了适合登山的服装,两个人的身材都不错,这样进了公园,一些路人还以为他们是户外运动的呢。山不高,那天天气清凉,向高处走去,虽累但他心情舒畅些。
然而未到三分之二处,他的老婆陶心儿越行越慢,最后干脆蹲在地上哭。他也只得蹲下来安慰她,问是否累了的废话。陶心儿就大声哭了,连说对不起。他当然知道她对不起什么,但尾小生选择不知道,只是忙于给她抹脸并扶她。
终于,他牵着陶心儿的手上了山顶的凉亭。聊坐片刻,冷风徐徐,他都想唱歌了。
“老婆,我给你唱支歌听,好么?”他说。
“你会唱什么歌啊?”陶心儿已经不哭了,但声音有些沙哑。
“粤曲,哈哈。”
“你以为你是阿爸哦。”
尾小生的父亲是个粤剧发烧友,包括他妈妈,他们年轻时曾参加宣传队下乡唱戏,也是这样成就夫妻缘。现在,他们还常去公园跟一群老柴级曲友唱唱粤曲当消闲。
见陶心儿情绪好转,尾小生也就清清嗓,迎风开腔——
“你胡不归妻呀你胡不归?伤心人似哩呢好比嗰只杜鹃啼,人间惨问今何世?唉,我泪枯成,就成血,唤一句吾妻。妻啊,我唤尽你千声哩,你都全不安慰!又怕飘零红粉恨长埋。妻呀你胡不归,妻呀你胡不归?睇下芳林景色露凄迷,伤心忍作回家计,嗟我护花无就无力呀化春泥。唉我若果找不到娇妻哩,我宁愿做一只情场嘅猛鬼罢妻啊!”
这首粤曲比较悲凉,但他喜欢听,又比较熟悉。确实很好听,他瞧瞧老婆,又唱下去:
“......胡呀胡不归,胡呀胡不归。杜鹃啼,声声泣血,桃花底。太惨凄,太惨凄!杜鹃啼,堪嗟叹人间今何世?听复听兮,怀乡客子恨春归。听复听兮,楼头少妇,伤春逝。那子规,底事撩人,呜呜啼,呜呜啼,底事声声,胡啊胡不归,胡啊胡不归?”
陶心儿边听边流泪,好像尾小生也有几成他老爸之功架了,意犹未尽:
“睇下月冷风呀凄,凄凉雪涕。香魂都惨逝呀,我恨海凄迷。亏我薄命怜卿呀,卿呀你就逢劫厉。归来都空自叹,唤魂兮。若果夜台若许我,若许我为情鬼。我宁愿合欢花艳呀,都宁愿共长埋。亏我血泪空挥,今日我情难***此后阴阳都阻隔,除非相会,午夜魂归。睇下花落鸟啼,惨对我凄凉,都哭祭......”
唱罢,尾小生还是傻傻地眼望远处,天,都快黑了。
接着,他们在山顶吃点带来的东西。
“你唱的比阿爸还动情哦。”陶心儿说。
“我记性好,我爸那边书房都有这些,有空我们一家人唱过瘾吧?”他说。
“我,我可以吗?”
“我妈可以教你,这是传统哦,像我们这个年纪,许多人都不会了,不知传统的东西为何物了。”
“你是不是语带双关啊?”老婆竟敏感起来。
尾小生望了望她说:“我只说粤曲,你想到哪去了。今日我们出来玩,也是新的开始,不开心的事我们忘记吧,希望从明天开始我们生活得更开心点。”
这样说,连他自己也觉得虚伪,但是,只有让人看到生活中的希望,人才会真正开心起来。
陶心儿就似懂非懂:“你可以再信任我吗?”她露出哀求的表情,“求你......”又哭了。
尾小生心软的抱着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哦。”
他想,再一次,陶心儿应该明白他的真心了吧。
ps:刚开始写尾小生时,也觉得他像个怨妇,可是写到这里,听到他唱“妻啊你胡不归胡不归。”突然被他感动了,眼泪掉了许多。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ps:一直在追这本书的朋友,支持若涵的请加这个群:漫漫随心44767826(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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