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郑钱,我觉得这是在杀人灭口。
可爱想起这些事,对郑钱道。
郑钱点点头,说道,暴牙崩也许知道所有的内幕,但是他死了。我真是对不起小刀。
他沉默在那里,暴牙崩的突然死亡,让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想着小刀会没事,结果却是这样,如果小刀一辈子完了,他郑钱是罪魁祸首。
他陷在深深的自责里。眼前浮现的,还是小刀那张年轻的哀肯冤屈的脸。小刀对他言听计从,对他如此信任,对他敬仰有加,他却因为自已的一已私欲害了他,他还那么年轻,他甚至还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刚刚二十出头,难道因为他,下半生就要在牢里度过吗?
可爱看他一眼,对他道,你不用急,总有办法的。
郑钱道,有什么办法,唯一的线人也死了。
灯就在头顶,暗黑的光影打下来,他看得清自已的头部在桌面上的投影,那么沉重。假若生命和自由可以交换,他真想拿自已去跟小刀换。
可爱笑了一下,说道, 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明天晚上跟着我去吧,我们去会会朋友。
她的邀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她纳闷了,抬起头来看着郑钱,却看到郑钱沉默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悲伤又认真。他仿佛突然间下了很大的决心。
为什么不说话?她问他。
郑钱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微微颔首,沉默一会说道,可爱,我已经拖累小刀了,小刀的事我会处理,我反正对生死已经无所谓,但是我不想再拖累你进来。你也是我郑钱的朋友,我郑钱以前糊涂,现在清醒过来了,我不想再害了朋友。
可爱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害我的。
脸上带着笑,虽然自信,然而因为他的这些话,也还是温暖的。想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
怎么不会,现在局势很危急,我不想你出事。
可爱道,就是因为局势危急,所以你不要说了,我们应该尽快行动,尽量把事情在可控制的范畴内就平息。
我会去平息这件事,我为了救小刀,我愿意做任何事,但是我不想拖累你。我怕到时我不但保护不了你,帮不了你,反倒害了你。
他语气坚决,眼神坚定。
可爱认真看他一眼,看他不像开玩笑,心中温暖,虽然她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的骨子里还是愿意被人关心保护的,她想了想,确定郑钱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定了定神,也认真道,你不会拖累我的,我神通广大,我是妖精,这世上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情,你不知道我有一个组织,下面有许多队员,我们是专门对付小三的。
郑钱微微一笑,手摆了摆,仿佛不想听下去,打断她说道,你别说了,总之我不想你受拖累。
郑钱,你听我说,我们是小三敢死队,我是小三敢死队的大队长。
她停了一下,看着他,原本没打算现在告诉他有关她的真实身份,只是看他一副不想拖累她的样子,想想以前他对小三敢死队的喜欢,只得提前说了出来,她停了一下,继续对他道,我的队员很厉害的,对付小三无数,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情,我们很愿意帮助你。
小三敢死队?还不是一群无知的女人凑在一起,一时义气,打打杀杀,有什么用?
他故意露出不屑的神情,心里却在忏悔低诉,猫猫,原谅我。他连累了小三,实在不想再连累别人。
郑钱,你,你以前不是这样评价小三敢死队的,你以前还说你想加入进来?
那是从前,一时糊涂说的话罢了。
可爱看着他的眼睛睁了睁,脸色苍白,她不相信的看着他,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人。想想真奇怪,郑钱实在是不像看不起女人的人,可是今天怎么会这样?
郑钱,你不要固执好不好,就算你不相信小三敢死队,你也应该相信我,我说过我会没事的。我是妖怪。
妖怪也是血肉之躯,我不想你出事,我现在反正是贱命一条,我无所谓,但是你不一样,明白吗?倘若我不是寒了心,绝了望,我会很快乐的活着,珍惜每一天。
他缓缓的说出来,眼神颓败如死灰。仿佛沧海成枯桑,干涸荒凉一片。
可爱一愣,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话,妖精也是血肉之躯,也要爱护。心中不由温暖,微微一笑,温柔说道,我活了六百年,除非是我自已想死,否则我不会死的,我没有出过事,你不要意气用事,听我的。
郑钱却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猫猫焦急的看着他,他却无动于衷,最后坚定的说道,我是不会同你去的,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可爱气极,第一次为他的死脑筋发火。
突然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对他怒道,你想怎么办,个人的力量虽然小,集体的力量却大,为什么要这么计较。
郑钱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又重复强调了一句,你生气你可以不理我,总之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我郑钱独来独往,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相反的,你们小三敢死队多半会越帮越乱。一群娘们能做什么事。
他嘲笑她和她向来引以为成就的小三敢死队。
可爱一时气闷,背过身走到一旁,不再与他说话。
她变回猫形,想着明天也许他就改变主意了,自已也缩在沙发上睡去。
郑钱关了灯,也没有说话,可是在黑的夜里,他一直对着沙发坐着,想着刚才故意说的贬低小三敢死队的话肯定伤了可爱的心,那是她多年的心血,怎么能不伤心,可是如果不贬低它,单是跟她说,不想拖累她,以猫猫的性格,估计不会同意。
而且他敢肯定,只要到了明天,她的气消去,肯定又会要给他帮忙。
他想到这里站了起来,从房间隐蔽的角落找到剩余的**光盘,用一个黑色的包包放好,然后穿上大衣,戴上墨镜,那件大衣还是可爱给他补好的,他把黑色的包整理好,迟疑了一会,还是留下了一张**光盘,放在角落里藏起来,以防万一。
他摸了摸大衣缝补的地方,已是多年没有人给他缝衣服了。
他轻轻的走到沙发边上,看了睡在上面的可爱一眼,她蜷着身子睡在那里,大概是这几天照顾他太累的缘故,她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猫猫,我不能害了你,谢谢你如此帮我。
他轻声的跟她解释,拿起一旁的一件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他很想像从前一样,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发亮的皮毛,但是现在他不敢,他怕弄醒她。
在黑暗中看着她,大概几分钟的样子,他便直起身,往门外走去,又轻又快的关上门,大步的消失在夜色中。
黑色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头,已经是深夜,街面上没有一个人,郑钱在这样的长街上走着,和可爱在一起,感觉不到什么,如今一个人出来,独自行动,视死如归,迎面扑来的却是入骨 的寒冷和绝望。
他感觉一条路走到黑,越走越窄,前面就是死胡同。
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他一定不会选择报复,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已,是一个很弱智的行为。
现在不但是自已,随时有被人杀害的危险,也连累了小刀,他现在剩下的唯一的心愿,就是替小刀洗清罪名。
他大步往前走,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他走的,从报复的第一步开始,一直走着的,竟然是一条不归路,无法回头,明知是错,到如今,却只能埋着头继续走下去。
猫,我没有回头路。假若在一开始,知道你是一个女子,和我一样,也许我不会实施报复。
他想着那个睡眠中的瘦小苍白的女子,喃喃的对着夜空自语。他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也比任何人也要了解他,因为他们两个,是那么的相像。
只是太迟了,相见恨晚。
他在黑暗中四处观望,寻找着公用电话亭。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电话亭,他极快的走进去,开始给史天打电话。
他已经有一阵没有给史天打电话了。
喂——————
史天在自已家里,自从事发后,他一直尽可能多的早回家陪着老婆冷构,两个人本来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史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史天看一眼,看到是一个公共电话,立马吓一跳,面色苍白。
冷构看他神情突变,关心问道,怎么回事?
史天道,那个威胁我的人又打电话来了,我?
冷构把电视声音调小,对他道,那你接就是,紧张什么?
史天点点头,走到一边的窗台边,接起电话。
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郑钱淡淡的一句,本来是试探,史天却惊出一身冷汗,他张惶的四顾,害怕郑钱就埋伏在这附近。
兄台,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事情闹到今天,既然你一切都知道,我也不想再闹下去,为了小刀,我打算跟你谈一谈,我手里还有十多张**光盘,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小刀,我不认识。
姓史的,你不要给我装,小心我马上把这些光盘散发出去,我看你怎么混。
史天立马点头,说道,好的,别别,小刀的事小问题,你要怎么谈?
郑钱原本是试探,只是没想到史天做贼心虚,立马露出马脚。
他心里只觉更恨,想到这世上有这样一手遮天草菅人命的垃圾。
你要怎么谈?
好说,你先把小刀放了,我把**光盘全部还给你。
行,没问题,我全答应你,但是我也提醒你一句,郑钱,你不要糊涂,光盘没有泻露出去, 在你手里还有价值,一旦你放出去,我当然是毁了,但是你要清楚,你也不会好过,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谁好过!
郑钱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清楚,小刀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把小刀给放出来。我也累了,不想再纠缠这件事,只要你发誓以后不找小刀的麻烦,我也不会再管你这破事,你和张小红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心真的是累,电话里的声音也低低的。
郑钱笑了笑,说道,我们终于平起平坐了啊,哈哈,算你识相,既然这样,大家各取所需,你等我消息好了。没想到你这么重兄弟情义啊,真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怪不得张小红比较喜欢我。
他到了末了还要讽刺他几句。
他得意忘形,忘了身边一直担心他认真听他电话的冷构,等他和郑钱通完电话,回过头来,看到冷构冷冷瞪着他的眼睛,心里知道坏了事。
果然冷构闷喝一声,冲上来,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打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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