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瑜兰欣,这是你自找的!

  瑜兰欣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摔疼的鼻子,摸了一手的鼻血。
  “啊啊啊!”她张着手,尖叫起来,“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瑜狄夜和悦菱缩在一起,共同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狂的女人。尤其是悦菱,不生不息地把刚还横在那里的脚,缩了回来。
  这可是瑜兰欣自己扑过来的,她既没有故意去绊她,也没有叫她扑过来。就算把鼻梁摔断,也和她悦菱没一分钱关系。
  但是瑜兰欣并不这样想,在她看来,自己会摔倒,全都是悦菱使得坏。她狂叫了一阵子之后,便用最怨毒的眼神恨着悦菱。
  “都是你!”她嘴的四周都被鲜血弄花,显得滑稽又有些恐怖,“都是你使得坏,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我今天就算不要命了,也要跟你算账!”
  瑜兰欣说着,便要从地上爬过来,伸着十个尖尖的指甲,要来挖悦菱的脸。
  悦菱见她疯了似的,顾忌着自己的身孕,连忙往后退。
  瑜狄夜也急忙抓着枕头,挡住瑜兰欣:“姐!你疯了吗?小菱还怀着孩子!”
  “我就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肚子里的野种!根本就不是哥哥的!我要抓烂她的脸!”瑜兰欣确实已经疯了,她像大街上的泼妇大叫着,和瑜狄夜一起扯着枕头,竟然把枕头扯得七零八落,雪白的羽毛落了一地。
  悦菱见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忙站了起来,躲到角落里,抓着一个枕头挡在自己的小腹跟前。
  “你给我滚开!”瑜兰欣过不了瑜狄夜的那一关,气得抓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货,妈妈就是被这狐狸精给整到警察局里去的!你还护着她!”
  “我吃里扒外?!”瑜狄夜听到自己挨骂,也跟着跳了起来,“我哪里吃里扒外了?瑜兰欣你个泼妇给我说清楚!”
  “你就是吃里扒外!吃里扒外!”瑜兰欣一声声狂叫着。她现在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张着尖尖的指甲,往瑜狄夜的脸上狠狠地挖下去,“我把你这对狗眼挖下来!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住手!哇啊!”瑜兰欣的爪子划过瑜狄夜的脸,他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疼起来,他忍不住怒从心起,一跳三丈高,“小爷这么俊俏的脸你也敢下手!”
  一时暴躁,他朝着瑜兰欣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瑜兰欣再怎么也是个女人,一开始仗着瑜狄夜让着她,于是撒泼。没想到瑜狄夜这个没脑子的,一暴躁起来,哪儿还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他姐。抡着拳头就一顿乱打。
  瑜兰欣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她一边胡乱地挡着,一边尖叫:“杀人啦——这里杀人啦——瑜狄夜杀人啦——”
  悦菱躲在角落,看着这对姐弟打得个不可开交,也不敢上前去劝阻。
  休闲室里已经站了一堆的佣人和保镖,最前面还站着两位管家。但他们都只是看着,垂着手,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你、你们快点拉开他们俩。”悦菱抱着枕头,对管家求助。
  其中一位管家默不作声,而另一位则对悦菱摇摇头:“悦菱小姐。小姐和二公子经常这样,我们谁也不敢去劝。”
  经常这样?
  悦菱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猕猴桃。
  她看着披头散发的瑜兰欣和脸上一道道爪痕的瑜狄夜,很难想象这是一对正常姐弟的相处模式。
  没几下,瑜兰欣的双手便被瑜狄夜抓住了。
  瑜狄夜咬着牙,把瑜兰欣的手扭到了后面,然后把她整个人朝下按在地面上。
  “哈,跟我斗。”他无比得意地,“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
  瑜兰欣被按在地上,嘴却还不停:“瑜狄夜,你个败家子,你是瑜家的耻辱,你被个狐狸精迷昏了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说杀了你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她那种恶毒的恨意。就仿佛狄夜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如果有机会,她会剥他的皮,和他的血。
  “谁要杀了谁啊?”
  正在这时候,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从佣人们的后面传来。
  大家还没有分开两路,柳清叶已经挤了进来。
  瑜兰欣一看到柳清叶,立刻凄厉地喊起来:“舅舅——狄夜他打我,要打死我了,快点救我……”
  “明明是你先打我的!”瑜狄夜没想到瑜兰欣居然恶人先告状,他忍不住一巴掌又给她扇了下去,“看我不打死你!”
  “死小子,你给我把手拿开。”柳清叶见到这情形,立刻指着瑜狄夜,他两步上前,对着瑜狄夜抡起手,“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悦菱见状,真替瑜狄夜喊冤。
  明明从头到尾的事件都是瑜兰欣挑起的,可瑜狄夜却偏要当着柳清叶的面动手,把优势全都变成了劣势。
  果不其然,瑜兰欣见状,立刻变本加厉地嚎起来:“舅舅快救我救我啊——”
  “放手!”柳清叶抓住了瑜狄夜的后颈,威胁道,“我数一二三,你敢不放手……”
  没等他开始数,瑜狄夜已经放了手。
  “我放,我放……舅舅我放还不行吗?”被柳清叶捏着后颈,那种凉飕飕地感觉真是一阵一阵的传上来。瑜狄夜可不敢硬抗,柳清叶的手,随随便便地一提一捏,就可以让他昏死过去,痛个十天半月的。
  他忙举起手,对着柳清叶没皮没脸地笑着。
  “舅舅,我放手了。嘿……你看,你是不是也放……”
  瑜狄夜的话还没说话,柳清叶已经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才看清楚,瑜狄夜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全是血印子,有好几处地方都破皮了,渗着血。这么凶残的下手,没什么深仇大怨,至于么?
  “你、你的脸……”柳清叶指着瑜狄夜,“你们家没养猫吧?”
  “我的脸是……”瑜狄夜正要回答。
  没想到,地上的瑜兰欣已经忙着爬起来:“这些全都是悦菱抓的!”
  什么?
  站在墙角边的悦菱真是惊呆了。
  瑜兰欣还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所有的佣人都可以作证,刚才和瑜狄夜打得像生死仇敌似的可是瑜兰欣啊。就是柳清叶,有只眼睛都能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但瑜兰欣就是指着悦菱,手臂一震:“她!就是她!刚才因为她摔倒了,狄夜好心去扶她,没想到她抡着爪子就往狄夜脸上抓,非说是狄夜撞到了她。”
  柳清叶的眼睛鼓得有铜铃那么大,和瑜狄夜一起转过头,把悦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悦菱抱着枕头,无辜地摆了摆手:“你好啊,医生舅舅。”
  柳清叶又看看瑜狄夜的眼,再看看悦菱。
  怎么看,悦菱也不像是能发狠下这么重手的人啊。
  “舅舅,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瑜兰欣爬起来,抓住了柳清叶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我看到她抓狄夜,好心想要把他们拉开。可是这个悦菱,居然说我打她,还唆使狄夜打我。你看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指着自己眼角被瑜狄夜打出的青痕:“狄夜被这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的,居然真的打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舅舅,我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被自己亲生弟弟按在地上打……妈妈还没被放出来,我就这样被欺负……干脆我也跟着妈妈一去去蹲监狱好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提到瑜柳珍莲,柳清叶向来轻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悦菱像看戏似的一直看着瑜兰欣。她口中说的一切,在她听来就像是在被剧院里的台词,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瑜兰欣也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怨恨地眼神在悦菱脸上停了一秒,又转向了柳清叶,哭着嗓子:“舅舅……”
  别看瑜兰欣平时很蠢,但是说谎和诬赖别人却是一把好手。一到这种时刻,她那转不动的脑子也能灵活一些,也不管自己的说言能不能站得住脚,哪怕把悦菱恶心一番她也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瑜兰欣的说法,柳清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
  非要让他用常识去判断一下,他也一定会认为,是瑜兰欣抓了瑜狄夜的脸,然后被瑜狄夜打了。
  不过这事情的起因,倒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悦菱。
  只是现在,瑜兰欣一脸哭相,非要一口咬定悦菱惹起了事端,柳清叶身为她的舅舅,又同时身为悦菱的朋友,真是觉得两难。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刚才发生的就不过是一出闹剧,非要说谁对谁错,可能扯到明天也扯不清。
  事到如今,柳清叶也只能够和稀泥了。
  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好言好语地哄着瑜兰欣:“不管悦菱和狄夜之间怎么冲突,也是他们两人的事。你瞎掺合什么?”
  “她抓我的弟弟,我肯定不能干了啊!”瑜兰欣气愤难平的样子,又指着悦菱,咬牙切齿的,“我一看到她这幅狐狸精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给她两耳光。她吃我们瑜家的,喝我们瑜家的,还要骑到我们瑜家人的头上撒野。我就不能不管!”
  柳清叶听她把悦菱说得这么不堪,也不由得皱了眉头:“说些什么?人家悦菱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别把矛盾升级啊?”
  现在,还是他在这里,可以稍稍护着一点瑜兰欣。
  要是瑜颜墨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以瑜颜墨的个性和对悦菱的*爱,瑜兰欣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真就是难说了。
  到时候,如果瑜颜墨真的要怎么样,仅凭柳清叶,是根本拦不住的……
  所以,一定要在瑜颜墨回来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这也是柳清叶,身为瑜柳珍莲的弟弟,在她不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唯一能为她的儿女所做的事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那样的预感——瑜家很快就要变天了……
  只要瑜柳珍莲一上庭,审判,再随着悦菱和瑜颜墨结婚、生子……这个家新的女主人已经诞生了。悦菱,别看着她柔柔弱弱,好像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但是,柳清叶总有感觉,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瑜兰欣一个继母和前夫生的孩子,别说股份,就是连瑜家的一点血缘也没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真是很难预料。
  可是,柳清叶的好意,瑜兰欣根本理会不到,她倒是看出了柳清叶对她的偏袒。有些得意地扬着满是鼻血的脸:“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又不是我们瑜家的人,成天霸占着我哥,凭着她肚子里那个野种赖在我们家不走。对了舅舅,你是医生,赶快去查一下,看看她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不对就赶快给她堕了,免得她继续在这儿招摇撞骗的。”
  “胡说些什么!”柳清叶连忙喝断了瑜兰欣。她真的是活腻歪了,这种话都敢说。别说悦菱肚子里的孩子,铁定就是瑜颜墨的。就算真的不是,凭瑜颜墨对悦菱的爱,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站在墙角的悦菱,听到瑜兰欣的话,脸色也不由变了变。
  之前,她一直在当成看戏。瑜兰欣诬陷是她抓了瑜狄夜什么的,她也就忍了。因为那么明显的谎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她也懒得和她争辩,免得自己掉份儿。
  可是,没想到瑜兰欣居然这样辱骂她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说她的宝宝是野种,还要让柳清叶给她堕掉。
  瑜兰欣骂她可以忍,但是骂她的宝宝,她绝不能忍。
  悦菱向来是奉行那样的原则,人若欺我,我就躲人。人再欺我,我再躲躲。但是如果人再再欺我,我躲无可躲……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此时,她看着瑜兰欣一脸得意的样子,和柳清叶为难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慢慢漾起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时候,她开始不再是一个怯怯的女孩,任人搓圆捏扁。
  这时候,她是一个母亲,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是一个要捍卫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女人。
  她悠悠地看了瑜兰欣一眼,那种轻描淡写但是藏了冰的眼神,让迟钝愚蠢的瑜兰欣也觉得有些不妙。
  “医生舅舅,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选择去和瑜兰欣争辩,而是面向了柳清叶,这里唯一一个清醒、最有话语权的人。她的心中也有些气,没想到面对瑜兰欣的信口雌黄,柳清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之前,她还把他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是,他刚才的做法,让她觉得很酸楚。
  “我当时和狄夜正坐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兰欣妹妹进来,见到我,不由分说,就要来打我。狄夜为我挡住,没想到兰欣妹妹疯了似的,抓了狄夜一脸的伤。狄夜被抓疼了,为了制止兰欣妹妹继续发疯,这才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地上。”
  悦菱很平静,语速也很均匀,“这之后,医生舅舅就来了。”
  “对啊,”瑜狄夜听到悦菱说话,脑子终于转过来了,之前瑜兰欣一撒谎,他顿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辩驳了。他感激地看着悦菱,“就是小菱说的这样,舅舅,你别听瑜兰欣这个疯婆子胡说八道。”
  “你果然是吃里扒外!”瑜兰欣的声音尖起来,指着瑜狄夜骂道,“你被这个狐狸精迷晕了,居然帮着她撒谎。这里这么多人,舅舅你问问,到底狄夜脸上的伤是谁抓的。”
  柳清叶随着她的手一指,看向了站成堆的佣人们。看到瑜兰欣要拖大家下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一个是瑜大公子最*爱的未婚妻,一个是瑜家的小姐。
  识相的,都知道以他们的身份,谁都得罪不起,干脆就装聋作哑好了。
  “看吧看吧。”瑜兰欣立刻混淆视听,“他们都默认了。”
  “是么?”悦菱轻笑了一声,打断了瑜兰欣,“兰欣妹妹还真会找证人。你身为瑜家的小姐,家里的管家佣人怎么敢得罪?都是迫于妹妹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全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我的淫威?”瑜兰欣听到悦菱的反击,跳着脚跑到一个管家面前,拖着他,逼着他,“你把头抬起来,告诉舅舅,到底是谁抓的狄夜!”
  这位管家只看了看瑜兰欣,他怎么可能跟着她说谎,但是不说谎,瑜兰欣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只能苦笑着求饶:“小姐……”
  “回答得很好!”管家的小姐两个字刚落,悦菱立刻打断了他,她拍着清脆的掌声,“兰欣妹妹,这位管家的回答,你是否满意?”
  柳清叶差点要喷了。
  刚才瑜兰欣问管家到底谁抓的狄夜,管家不过是喊了瑜兰欣一声小姐,悦菱却居然抓住了这个文字漏洞,顺着这两个字,“理解成”管家回答的是小姐抓伤了瑜狄夜。
  她这么说,从瑜兰欣和管家的前后问答上,根本就可以这样理解。
  谁抓伤了狄夜?
  小姐。
  连柳清叶都不得不佩服悦菱头脑的灵活了。
  听到她误导性的“理解”,许多佣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瑜兰欣,起码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吃瘪了。
  她立马尖利地叫起来:“你别耍手段!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今天你在我们瑜家撒野,我就要……”
  她边说边尖着指甲,朝悦菱走过去,作势要挖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瑜兰欣还没走进,悦菱就冷冷地喝她道,“难道兰欣妹妹刚刚挖了狄夜的脸,还不解气,还要挖我的脸吗?”
  瑜兰欣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正是要去抓她的样子。马上心虚地把手放了下来。
  “你、你别得意,以为舅舅在这里,我就不敢……”
  “好啊,你敢。”悦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敢打掉我的孩子,你还敢抓烂我的眼,把狄夜的眼珠子挖下来。”
  她一一把瑜兰欣之前说过的话重复。
  末了,她的语气加重了,银牙咬了起来,带着一种几乎与她气质不符的寒,直直地逼视瑜兰欣:“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当着所有人雪亮的眼睛,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我……”瑜兰欣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害怕。这样的悦菱,根本就不像那个柔弱的乡下女孩。此时此刻,她的气势,完全压过了她。
  “舅舅,”瑜兰欣只有柳清叶可以求助了,她忙退了几步,扯着柳清叶的袖子,“舅舅,你可要明白啊,这个女人完全是在诬陷我!她、她都是胡说八道!”
  柳清叶一脸无奈,虽然说悦菱的反击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他更多是对瑜兰欣的无言。他这个侄女儿,本来脑子就不够用,还喜欢欺软怕硬,以为悦菱什么都不懂就可以随便去欺负人家。
  结果,这被打脸打得啪啪的,只有回来向他求助。
  但是,就算知道瑜兰欣有十万分的不对,她也是他的亲人,是他姐姐的女儿。所以,他只有带着求和地语气,看着悦菱:“悦菱,这些事,你说你的,她说她的,罗生门一样,就是说到明天也说不清的。我看,天色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罗生门?”悦菱听到柳清叶的话,忍不住不怒反笑,罗生门,柳清叶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他是欺负她没有看过书吗?他以为他说些高深的字眼,她就会被吓倒,进而放过瑜兰欣吗?
  不行!
  她一向是个宽容善良的人。
  可是,今晚上,瑜兰欣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直到现在,她还死不悔改,对她出言不逊。
  要她就这样放过她,绝对做不到!
  “医生舅舅好像说的很有道理,”悦菱竟然甜美地笑了一下,“不过——”
  下一秒,她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医生舅舅既然说得出罗生门,也该知道,罗生门事件的发生比今晚上的情况要复杂一万倍。并且,就算是罗生门那么复杂的案件,如果真的要推敲分析,掌握证据,也能水落石出。何况今晚上,不过是有关到底谁抓了狄夜这么一个简单的事。证据一目了然,医生舅舅何必在这里含糊其辞!”
  柳清叶听到悦菱的话,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这样的悦菱,咄咄逼人的悦菱,不依不饶的悦菱……虽说瑜兰欣确实有点过分,但这样悦菱,却更是让他的心中有些不适。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誉。但他还是喜欢那个只能楚楚可怜噙着泪水的柔弱女子。
  如果她还是那样的,或许他也会不顾瑜兰欣,而偏袒她更多一些。
  可是,悦菱这样,让柳清叶的心里也没由来的有一丝失落。
  “悦菱,”他叹息着,“你何必呢……”
  瑜兰欣也立刻在一旁大喊着,张狂地指着悦菱:“证据!什么证据?你说证据一目了然,拿出来看啊!”
  悦菱的美眸一沉,只盯着瑜兰欣,毫不留情地回击道:“证据?证据就在你的手上!你要证据,只需要让人检查一下你的指甲缝就知道了。你的十个指甲里面,是不是有瑜狄夜脸上的皮肤组织?!我如果是你,干下这种疯子一样的事,就会把十个指头都藏起来,而不是还这么愚蠢大胆地指着别人!”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指甲缝?这种破案一般的关键性细节,从一向香香软软的悦菱小姐口中道出来,好比是看到蝴蝶的翅膀扇起了风暴,让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五官。
  瑜兰欣更是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你、你别吓人……”她的气焰立刻低了下去。
  她抓了瑜狄夜,把他的脸抓烂了,手指甲里必然会有他的脸部皮肤组织。这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在悦菱说出这句话之前,除了柳清叶,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细节。柳清叶心中也大吃一惊。
  指甲里会有残留的皮肤,这个证据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想到了。而且其实他已经注意到瑜兰欣的指甲很长很尖,而悦菱却是平整光滑的指甲。
  但是柳清叶能想到,是因为他是医生。并且经常解剖尸体。偶尔C市警局遇到疑难凶杀案,还会请他去做临时的法医。
  可是,悦菱能想到这一点,却不能不让他感到震惊。她看似呆呆萌萌的小脑瓜里,竟然能洞察到这样的细节!
  事到如今,悦菱已经完全占领了制胜点。
  她有些倨傲地看着柳清叶,和平时弱弱的模样全然不同地,带着明显的距离感:“柳医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要分别从我和兰欣妹妹的指甲里取证,然后拿去和狄夜的皮肤做比对呢?”
  她叫他柳医生,这是头一次。
  柳清叶的心,没由来地被针刺了一下。
  他这时候才发觉,原来悦菱,在他的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原来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竟然能让他感受到这样的难过。
  是因为他站在了亲人的身旁,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所以她也抛弃了他,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吗?
  不,不是她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是他,是他一开始就站到了瑜兰欣的那一边,把她抛弃了。
  所以……这不过是他的报应吗?
  他苦笑了一下:“不用比对了。悦菱,我相信你。”
  悦菱听到柳清叶口中说出相信两个字,她的眼眸不由得动了动。
  “是吗?”她的眼中渐渐氤氲了一层湿润的雾气,“真是难得啊,柳医生居然不依靠科学依据,就要轻易的相信我这个外人了。悦菱真是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柳清叶听到她话里明显的讥讽,顿时觉得火烧脖子,他有些羞愧地:“悦菱,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满身是刺,能不能不要用这种陌生的语气,叫我柳医生。
  瑜兰欣见到柳清叶也不帮自己了,不甘心地低声,恶狠狠地:“装什么可怜,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自以为能把天下的男人都迷住……”
  “没错!”悦菱把秀美的下巴傲然一扬,“我就是狐狸精,你妒忌我的话,也不需要这样赞美。”
  “你……”瑜兰欣气得发抖。
  正在这时,外面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谁是狐狸精?”
  全部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一颤。
  这个声音……是……是……
  佣人们全都像是被按了操控钮似的,哗啦啦地分成了两边站立,自动地给到来的男人让出了路。
  瑜家的大公子瑜颜墨,步履沉稳地,踩着他人的恭敬,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眼,就落在了悦菱的身上。当他看清她抱着枕头,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眼中似乎还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时,他的脸,立刻阴沉了起来。
  大厅里的气温,随着瑜颜墨脸色的一暗,立刻陡降。
  这之后,他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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