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目光

  “Mimi要用他就用吧，祝他好运。”
  前妻那挑剧本的眼光和演技……宋亚除了祝李丹尼尔斯好运还能说什么呢？“谢谢你转告这些塔拉吉。”
  桑迪格伦早告密了，李丹尼尔斯总算没头铁到家，得到前妻的合作邀请后第一时间再次拜托塔拉吉来通知自己。
  “我应该做的。”
  今天是三月二十三号，奥斯卡颁奖典礼举办日，由于九一一后米国所有重大活动都加强了安保等级，走红毯的加长豪车又堵在半路上了，暂时没有任何挪动的迹象。
  “哇喔，你们俩……”
  塔拉吉完成任务后看向面前的前老板和艾米，那么多年了，她还记得当年前老板第一次睡粉，就是挑中了在主打清凉女服务生的猫头鹰餐厅工作，连房租都付不起，一身廉价行头的艾米，当时自己全程亲历……
  而现在，艾米已经是好莱坞一线女星之一了，攒了多年积分后，靠上个月在成长教育中的表现终于入了挑剔的影评人法眼，收获一片赞誉，被认为有望角逐下届奥斯卡的影后……真令人感慨。
  艾米今天仍是一袭清纯的香奈儿小白裙，甜蜜的依偎在前老板怀中，前老板今天也穿得十分隆重，正装礼服加大腰封，既是巨星，又是大佬，“真登对。”
  “谢谢。”艾米就喜欢听这种恭维。
  “我该下去了……”
  这时汽车再度开动，缓缓往前挪，塔拉吉知道自己不再是前老板的助理了，再也不便同车抵达，她今天也有红毯任务，但因为咖位问题，时间会比宋亚和艾米早得多。
  “好的，小心点塔拉吉。”宋亚绅士地帮她挽起晚装的裙角，防止下车时沾到灰尘。
  “谢谢，哦对了……这个，留给你的。”塔拉吉打开车门，回头指指她留在座椅上的一个公文包。
  “什么？”宋亚问。
  “自己看咯。”塔拉吉眨了下眼睛，下车关门。
  “啊哦……”反正还早，宋亚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文件夹，一眼就认出这是塔拉吉以前在自己身边时，喜欢用来存放剪报的本子。他饶有兴趣的打开快速翻了翻，并不止，塔拉吉离开自己身边应该花心思完善了剪报本，全是关于自己的纸媒报道。
  “我看看。”艾米脑袋也凑过来，翻回到第一页就噗呲笑了。
  ‘小洛瑞和他的芝加哥伙伴们……’
  配图注释如此写到。那是一张自己还跟着小洛瑞时的报道，当时小洛瑞刚凭借二手店蹿红，站在镜头中心，双手拽拽地比着大拇指指向他自己，而自己和AK、托尼、消音器等人在他身后并排站着。
  才十五岁的自己很有些愣头青的生猛，也有些土，上学时穿的衬衫配牛仔裤，也学着托尼他们昂着头，摆出酷酷的表情用鼻孔怼镜头，双手用街头黑人帮派分子的标志性动作抱在胸前。
  其实都有些土，小洛瑞那时应该正处于刚红但还没见到回头钱的时期，就脖子上比身后的跟班小弟们多了条金链子而已。
  ‘二手店词曲作者，青年创作人APLUS做客底特律音乐广播电台。’
  第二页，自己应该在参加一个电台访谈节目，被人抓拍的，和一名底特律黑人DJ同时扭脸看向镜头，自己双手还捂着大大的头戴式耳机，刚青涩的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是谁？”艾米问。
  “不记得了。”
  宋亚有点眼熟，但实在想不起DJ的名字了，“我当时不怎么受DJ们的喜欢。”自嘲的笑道。
  ‘童星米拉乔沃维奇在SBK唱片橡木桶录音室录制她的跨界专辑……’
  第三页的主角又不是自己，而是米拉，应该是她录制致德克勒克时期SBK发的宣传通稿，和当时的自己一样处于青葱岁月的她闭目坐在高脚椅上，正对着麦克风低吟浅唱。
  自己出现在画面的角落，正专注地低头操作着调音台。
  “哼哼，你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吗？”艾米弹了弹简报上自己的脑袋问道。
  “呃……嗯。”
  宋亚翻向下一页，还是自己和米拉，这次换成了在芝加哥自己当时的小录音室，当时和米拉的交往瞒得很严实，但塔拉吉却总能找到同框出现的媒体报道，也难为她了。
  和米拉，和米拉……宋亚在艾米的抱怨中一页页快速翻动，终于不是和米拉，而是哈莉，‘天才创作人APLUS决定出道，签约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发行生涯首单I Feel It Coming。’
  自己已经从幕后走向台前，开始宣发首单了，哈莉是MV女主，这张报纸的配图也直接引用了MV画面。
  然后是……
  ‘新科DIVA玛丽亚凯莉小男友曝光？和同公司天才创作人APLUS在芝加哥密会……’
  配图里，自己刚刚送前妻到自己的小唱片公司楼下，用贴面吻送别。
  “哇喔……”艾米愈发吃味。
  宋亚陷入回忆，当时是摩图拉让她过来和自己造点小绯闻，打消外界对她和唱片公司总裁是情侣关系的指责。
  ‘影视双栖新星米拉乔沃维奇被曝光和非裔唱作人APLUS已交往多年……’
  ‘米拉乔沃维奇确认早已和APLUS分手。’
  ‘偷吃？花心的嘻哈新星APLUS被爆早已移情同为童星出身的菲姬……’
  ‘菲姬和APLUS分手，起因竟是她的闺蜜？’
  不停翻啊翻，这时候艾米才第一次出现，形象非常差，故意以一身糟糕衣品出现在狗仔镜头前的她当时身份还是撬菲姬墙角的闺蜜。
  这次轮到艾米主动翻页了。
  ‘嘻哈新星APLUS获得RIAA白金认证……’
  ‘天才唱作人APLUS获得生涯第一座格莱美金唱片。’
  ‘APLUS和菲姬分分合合……’
  ‘嘻哈歌手APLUS买了座化工厂？’
  ‘哈林区夜店枪击案，在场明星中有APLUS。’
  ‘APLUS指责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裁摩图拉涉嫌种族歧视。’
  ‘APLUS疑似与好莱坞影星韦斯利斯奈普斯斗殴。’
  ‘天后玛丽亚凯莉和小男友APLUS曝光恋情！’
  塔拉吉有点喜欢存自己的负面新闻，一路走来也确实风风雨雨的不容易，宋亚停在他和玛丽亚凯莉手牵手走向汽车的那页，有些唏嘘。
  “哼！”艾米醋都快喝饱了，干脆一下翻到后面，跳过结婚又离婚，以及小罗柏被曝光的那段。
  ‘APLUS被极端白人抗议者砸鸡蛋。’
  配图是卡茜蒂被安保往后拖走，黄色的蛋液从狼狈不堪的自己头上往下流淌。
  “哈哈！后面的其实没什么意思了。”宋亚失笑，又随手翻了几页，最后在自己被枪击的那页停住。
  ‘非裔巨星APLUS被枪击生命垂危，芝加哥大骚乱！’
  配图为自己一张微笑的摆拍照，背景是芝加哥冒着烟与火的城区。
  艾米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又亲了一下。
  ‘APLUS成为首位非裔米国人十亿富翁，也是史上最年轻白手起家十亿富翁。’
  配图里的自己单手插袋，风度翩翩的出现在富士比杂志内。
  ‘传闻APLUS与西格拉姆环球集团董事长小布朗夫曼打赌谁先破产……’
  配图自然是自己和神经病富三代。
  ‘老布朗夫曼和APLUS在巴黎见面。’
  配图换成了自己和老布朗夫曼。
  ‘APLUS和比尔盖茨联手推出XBOX……’
  “到了，孩子。”
  快翻到最后的时候，老麦克提醒已经到了。
  “噢。”宋亚合上塔拉吉的剪报本，退出一幕幕回忆，开门下车，然后绅士地将艾米搀扶出来。
  “APLUS！艾米！”
  外面的尖叫声和闪光灯顿时填满了两人的耳膜和视线。
  十指紧扣，宋亚和艾米开始走红毯。
  身边的女人到现在仍然保持着完美的青春感，在成长教育中二十多岁饰演清纯中学生毫无压力，演技也在多年起起扑扑中锻炼出来了，今年哈莉，明年就帮她冲奖吧……
  虽然成长教育票房表现依然不怎么给力……
  宋亚熟练地应对红毯种种，心中还有空思考其他事。
  “看这里！APLUS！”
  男记者们疯狂喊着。
  他们的目光锁定自己，自己也能透过他们的目光看到一些别的东西，如果说早年这些目光是看向一位惹是生非的涉黑嘻哈歌手的话，那么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眼中的意味逐渐变成了羡慕嫉妒恨，一位年轻的嘻哈歌手身家飞速增涨，怎么不令人情绪复杂呢？
  而现在……
  男记者们的目光又有了新变化，不时游移着飘向自己的裆部。
  让男人化身盯裆猫的原因自然是那首配合四专首单打榜的甩甩舞MV，随着利特曼传媒越来越成熟的病毒式营销能力，一个多月来已经引发了全球歌迷甚至非歌迷的好奇心和大讨论，特别是女性歌迷……
  在生命之杯扭屁股之后，APLUS这个名字随着新舞蹈，再次成了女人们挂在嘴上的话题之一。
  “APLUS！嗨！”
  拉希达脸红扑扑的已经在采访区等很久了，她今年受邀成为了颁奖典礼的外场主持人之一，看见情郎恨不得当众扑上去，她也确实扑上去了，在全球直播的镜头前对男人脸颊狠狠地啃了一口。
  真叫日思夜想啊呜呜呜，她最近甚至在晚上对着男人的新MV自娱自乐。
  “嗨，拉希达。”
  宋亚老道地搂了搂住她，礼节性的，女人对新科流行之王当众表现得痴迷一些没什么，这种情况太多了。
  MJ肯定是打不过自己了，无论是乐评、销量、打榜成绩，四专26已经赢了他的万夫莫敌。
  躲着镜头，宋亚顺手捏了捏拉希达的腰间软肉，警告她别再发花痴。
  “对不起。”两季街舞大赛下来，拉希达已经是主持老手了，立刻切换回专业素质，一板一眼开始进行采访。
  “他下个结婚对象应该是个犹太女人，你觉得呢大卫？”
  已经在颁奖典礼举办地，柯达剧院门口的哈维韦恩斯坦看到这一幕问大卫格芬，“拉希达母亲就是我们自己人。”
  “拉希达？昆西琼斯的女儿……”
  大卫格芬撇撇嘴，他看不上拉希达，更看不上昆西琼斯，“不急，APLUS对我说过他起码要浪到三十岁。那件事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他同意了。”
  哈维点头，“我说的吧？他如果不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也走不到今天，什么族裔之光，都是他为达成目地的伪装罢了。他今年想让哈莉当影后，正好也是顺水人情，而且他更恨MJ，MJ不单拿着他不少歌曲的一半版权和曲目管理权，最近还在明里暗里支持亚瑟小子，想捧出新一代黑人巨星压制他……”
  “全说了？”大卫格芬皱眉。
  “当然没有全说，我又不是蠢蛋。”两人将目光落在宋亚身上，低声交头接耳。
  “哈莉，莱托。”
  察觉到身边的艾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宋亚摆脱拉希达的纠缠，去和哈莉他们的梦之安魂曲剧组汇合，“詹妮。”远远看到詹妮也打了个招呼。
  詹妮弗康纳利已经不理自己很久了，今天更不可能，毕竟她也有望拿影后的，扭脸装没听到。但没关系，只是短期发小脾气而已，大奶油蛋糕早就跑不掉了……
  影后候选人们今天都是全副盛装，一贯大咧咧的哈莉紧张得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你全搞定了吗？你全搞定了？”不停用双手捋平晚装的腰间褶皱，连声逼问。
  “搞定了。”
  这一个多月自己当然不会闲着，言出必践就在今天！宋亚信心满满，“走吧，我们进去吧。”
  四人一路和人打招呼，今天奥斯卡组委会将自己的座位安排在梦之安魂曲剧组旁边，第一排，这是个好迹象。
  “哈！APLUS！”
  “APLUS先生。”
  过道两侧的人几乎全数起身，和他交际。
  好莱坞A+帮已经闯出了名号，今年A+娱乐虽然没冷山那年的声势，但入围两项主要大奖，明年又有艾米的女主加入争夺，宋亚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好莱坞大佬了。
  “妮可。”
  红磨坊剧组距离最近，女主妮可基德曼和男主伊万麦克格雷戈早已枯坐在那，貌合神离都快遮掩不住了，妮可和靓汤离婚后应该和伊万麦克格雷戈在拍摄期间日久生情了，在公开场合的互动一直非常暧昧，但随着死肥猪哈维让小报曝光和她牵手的照片，看样子妮可的新恋情也要无疾而终了。
  妮可基德曼也没理，今年她希望依然渺茫。
  “靓汤把两人的共同经纪人派金斯利炒了，派金斯利气急败坏曝光了不少靓汤的糗事，妮可基德曼最近也在配合派金斯利，在访谈节目里说曾经为靓汤流过产。”已经和叶列莫夫先行入座的雪琳芬小声八卦。
  “那不是帮靓汤吗？正好破除靓汤是Gay的流言……”
  哈莉婊里婊气的回答，今年她对所有争奖的女星都没好话。
  “最佳女配提名的有：携手人生，凯特温斯莱特……”
  今年两个参与争夺的奖，配角奖项在前，凯特温斯莱特也参演了米拉麦克斯的项目，颁奖嘉宾念道：“美丽莎托梅，不伦之恋……”这也是哈维的。
  “玛吉史密斯，高斯福庄园；海伦米伦，高斯福庄园；艾伦鲍斯汀，梦之安魂曲……得奖的是……艾伦鲍斯汀！恭喜！”
  嗯？
  女配竟然拿到了？虽然艾伦鲍斯汀在梦之安魂曲奉献了神级演技，但自己为哈莉拿影后更保险，和哈维他们谈交易的时候没有太过于坚持……不会出意外吧？
  宋亚一行人全体起立，和狂喜的老戏骨艾伦鲍斯汀庆贺，同时偷偷看向哈维。
  哈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很有风度的也起身鼓掌。
  这死肥猪说有个从MJ那拿回歌曲版权的机会，自己当然答应配合了，但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行动方案，总之歌曲版权肯定是要拿回来的，天启存货已经没了，那几乎是自己的在唱片业的一半回忆。
  “谢谢，谢谢……”
  艾伦鲍斯汀上台致辞，感谢了一堆家人朋友评委会什么的，“我还要感谢APLUS，谢谢你APLUS，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不是讲南方白人故事的冷山，宋亚慨然接受，一派大佬风范的再次鼓掌向艾伦鲍斯汀示意。
  艾伦鲍斯汀七五年就拿过影后了，但八一年最后一次提名后就沉寂了二十年，七十岁再拿影妃，人生已经圆满了。
  “最佳女主提名的有：哈莉贝瑞，梦之安魂曲……”
  当听到颁奖嘉宾念自己的名字时，哈莉立刻条件反射般用背顶着椅子，脸部肌肉僵硬，紧紧抓住宋亚和莱托的手，表现非常的不争气。
  哎！这抗压能力还炒什么股票……
  十几年相处，宋亚终于看破了她的手脚。
  “妮可基德曼，红磨坊；詹妮弗康纳利，美丽心灵；芮妮齐薇格，BJ单身日记；茜茜斯派塞克，不伦之恋……得奖的是：哈莉贝瑞！恭喜！”
  “啊！啊啊！”哈莉惊恐的瞪大双眼左看右看，尖叫，完全失态。
  这肯定不是戏精上身，宋亚苦笑着和莱托、艾米、雪琳芬、叶列莫夫以及导演等主创全部起身，冲她鼓掌。
  十几年了，终于登上了这座山峰，宋亚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由衷为她高兴。
  “OMG……OMG……”
  她赖在座位上难以置信了很久。
  四位失意者们风度比她好多了，纷纷鼓掌祝贺，妮可和詹妮目光接触，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落寞。
  “谢谢！谢谢我最好的朋友，APLUS……Hi，这座奖杯也属于你。”
  哈莉折腾完后上去就哽咽着谢自己。
  “看呐，黑法老……他的统治力快赶上哈维韦恩斯坦了，不，今年哈维几部冲奖片全栽了。”福克斯集团总裁皮特切尔宁对邻座的福克斯影业总裁比尔麦肯尼克感叹：“再这样下去成为好莱坞第八大的不是梦工厂，而会是A+娱乐。”
  “梦工厂？呵呵……”
  多年下来，比尔麦肯尼克已经看透了梦工厂三巨头，他们的确不可能成为第八大，大卫格芬和哈维混在一起，而斯皮尔伯格和卡森伯格今年则力挺美丽心灵，坚决狙击哈维，当然矛盾主要是钱上面的原因……奥斯卡只是表象之一而已。
  “梦之安魂曲的电影改编剧本他也参与了，真不知道这位天才的脑袋里装着什么。”皮特切尔宁看着宋亚的后脑勺说。
  “明年他们还有成长教育，老白男评委们太喜欢艾米这种无知又惹人怜爱的白人乖乖女了。”比尔麦肯尼克苦笑。
  两人也只是感叹，虽然大船的官司还在打，但作为高级经理人，已经犯不上主动去惹一位全米顶尖富豪了，布朗夫曼家族前车之鉴，小布朗夫曼到现在都在加拿大深居简出，没声音没图像，人都好像不存在了。
  “晚上……嘿嘿……”
  今年果然是黑人的大胜利，丹泽尔华盛顿随后加冕影帝，老牌影星西德尼波蒂埃拿到了荣誉奖，宋亚领着艾米跟着哈莉去见识工匠在她的小金人上打造铭牌，开始规划晚上庆祝的安排。
  哈莉自然千肯万肯，抱着小金人让她做什么估计都愿意。
  呃……好像和她已经没新鲜花样好做了，宋亚想象力都已经快用光了。
  “孩子……”
  出来经过吧台，在喝酒的老牌保守派白人影帝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叫住了宋亚，“可以吗？”他又看向艾米和哈莉。
  艾米和哈莉手挽手先走一步，宋亚应邀过去，“Hey，伊斯特伍德先生，最近还好吗？”
  两人以前也在类似场合聊过，不算愉快，当时对方让自己将猫鼠游戏最佳改编剧本奖的小金人还回去，因为当时有蹭奖传闻。
  “我对你很失望APLUS，哈莉贝瑞配拿影后，所以你不必用这些手段的。”这次还是一样，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用他独有的沙哑嗓音慢悠悠说道：“我指的是你利用族群议题来绑架评委，艺术的就应该归艺术……”
  “大家都这么玩，只要在规则内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说到议程设置哈维才是老手，和我的区别只是他是白人而已。”宋亚乐呵呵回答。
  这段时间自己和斯派克李确实嚷嚷个没完，各种喷各种呼吁，毕竟哈莉的对手太强大，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今年黑人拿奖会那么顺利。
  “哇喔，这就来了……”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一贯很讨厌这个，“但你们还干掉了金伯莉的提名。”
  “我们不喜欢死囚之舞那部电影的内核，这是真的，并不完全基于利益。”宋亚很坦然。
  “呵呵呵……”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喝完酒搁下杯子，“特殊情况并不是每年都有，祝你们以后好运。”
  “特殊情况？”
  祝好运用在这里不是什么好词，宋亚不爽了，阻止老头离开，“如果你指的是在前线的黑人和亚裔、拉美裔士兵算特殊情况的话，这未免太虚伪了，白人的虚伪。”
  “噢？”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站定，回头目光深邃地和宋亚对视，“我从不玩虚伪的那一套，我们的孩子们都在为米国卖命，不单单是那一小部分。”
  “得了吧，一小部分？伊斯特伍德先生，白人，你们白人的参军比例早就掉到人口比例以下了，也许你的那些孩子们并不如你想的那样爱米国。”
  偶然的交谈却越来越有火药味，宋亚近距离迫近对方硬派的面庞，低声说道：“早在越战就是如此了，麦克纳马拉的傻子，你忘记了吗？”
  宋亚指的是越战时期白人‘良家子’纷纷逃避兵役，为了解决兵源问题，时任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推行所谓的十万人计划，开始征召轻罪犯，由于族裔犯罪率问题，其中很多就是黑人，还有智力障碍人士去前线充当大头兵。
  “麦克纳马拉自己就是个傻子，我也不喜欢他，我也更不屑什么政治正确。我坚信未来会证明，米国任由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闹下去会有大麻烦。”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扯起嘴角，“唯一庆幸的就是我自己应该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让我为你展望一下吧，我年轻。”
  宋亚嘴巴凑近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米国会成为一个多元的，多姿多彩的马赛克一般的国度，你们白人不再是主流族群，剩下的那些，也会心甘情愿在精神上沦为新的犹太基督福音宗教体系下的二等上帝选民，就像现在的好莱坞……那么问题是：你愿意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