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闪一边去

  洛杉矶伯班克，博伟影业总部。
  叶列莫夫、丹尼尔格拉斯、试金石影业和博伟影业高层以及冷山导演托尼斯科特、原著小说作者兼首席编剧查尔斯弗雷泽、剪辑师克里斯莱本森坐在看片室第一排，后面是摄影、配乐等主创。
  冷山的剪辑、配乐、后期工作已全部完成，由于要冲击明年颁奖季，博伟影业准备学泰坦尼克号先送去这个月底举办的东京电影节做第一次对外亮相。
  圣诞节档期开画前会组织一些面向专业影评人的点映活动，影评估计也会很早解禁，三家制片方和发行方信心满满。
  总之菜端上桌前自己人先看一遍，然后开会进行统一宣发口径之类工作，看片室还在不停往里进人，明星演员们在这种场合都乖乖收敛起锋芒，屏息静气，各自默默找位子坐。
  “娜塔莎呢？”
  已经在‘死亡中惊醒’剧组拍戏的詹妮弗康纳利和与她炒绯闻的冷山男主卡维泽到雪琳芬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她去英国了，试镜。”雪琳芬回答。
  “哦。”詹妮弗康纳利向前排瞄了几眼，没看到APLUS，但博伟影业执行副总裁身边留了两个空位，于是便安心等待。
  等等，为什么是两个空座？妮可基德曼好像也没到？她蹙眉。
  很快，看片室里差不多要坐满，部分正处于事业关键时期的演员们都有点紧张，男主卡维泽尤其如此，首次担纲如此畅销书改编的七千万大制作男主，这部电影对三十岁正当年的他事业太重要了，安坐后就用手托着下巴，不时暗中观察着前排的叶列莫夫等人脸色，其他人的走动、咳嗽声都能吸引到他张望过去的眼神。
  他如惊弓菜鸟的状态被詹妮弗康纳利和雪琳芬看在眼中，都是这么过来的，两女相视会心一笑。
  “请安静。”
  博伟影业工作人员招呼一声便要关门并按下门外的红色指示灯。
  “再等一会儿。”博伟影业执行副总裁看向身边还空着的两个位子吩咐。
  叶列莫夫和丹尼尔同时不耐烦的看表。
  那应该不是等他了，确实，今天这场合人多眼杂，他不太方便现身露面，詹妮弗康纳利观察到两人的举动心想。
  果然，门外发生一阵骚动，“抱歉……嘿，你好，你好……”巨星靓汤春风满面地进门，微笑和近处的相熟演员打招呼，妻子妮可基德曼挽着他臂弯，身高差明显。
  “汤姆，妮可，欢迎。”博伟影业执行副总裁带人起身欢迎这对好莱坞顶级明星夫妻。
  靓汤是能主导上亿大制作的好莱坞权势人物，很多演员起身一一和他握手拥抱，“我没迟到吧？”两人是掐着时间抵达的，靓汤问恩师托尼斯科特和其他高层。
  “很准时哈，请坐。”博伟影业执行副总裁亲自将两人引到座位上。
  妮可基德曼微笑着坐下前回头看，和詹妮弗康纳利眼神碰了一下就双双扭开脸。
  “你好，汤姆。”叶列莫夫够着和靓汤握了个手，和他有过节的丹尼尔与查尔斯弗雷泽则选择无视。
  “你好。”
  靓汤和叶列莫夫握手后也不理那俩，坐下整理好西服，博伟影业执行副总裁便向工作人员示意可以开始了。
  门被关上，照明熄灭，看片室立刻暗下来。
  非常安静。
  A+电影工作室简单的Logo在银幕上出现，然后是试金石影业、格拉斯影业和博伟影业的。
  伴随着悠扬配乐、湖面的潋滟波光和A+电影工作室、试金石影业、格拉斯影业、博伟影业出品字幕，妮可基德曼的旁白响起，是女主思念男主的小说原文段落。
  妮可功底非常好，一段克制的回忆文字念出了淡淡伤感和对男主的感情。
  自己的处女作就被搬上大银幕，查尔斯弗雷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他趁着黑暗扭头偷偷观察不远处的女神。
  妮可基德曼看得全神贯注，但他丈夫靓汤感觉到了，严厉地回看过来，查尔斯弗雷泽心虚的躲开对方目光。
  在妮可优美的旁白声中，剧情直接来到南北战争后期著名的第二次彼得斯堡战役。
  一八六四年北军将南方要塞彼得斯堡围困了十个月，此战非常惨烈，北军伤亡四点二万人，南军伤亡二点八万，战事一开始对北军非常有利，由煤矿工人组成的宾夕法尼亚州第四十八军悄悄在南军防线中心地下挖掘了五百英尺地道，埋入了八千磅炸药，直接将南军最核心的防线轰上了天，制造了一个大破口。
  但很可惜，由于计划不周加指挥官极不靠谱，两万杨基佬乘势发起人海冲锋后却一头扎进了七十多米长、二十多米宽、十多米深的爆炸坑中，前面的士兵爬不上去，后面的士兵不明情况又一直往前挤，结果就像猪圈里的猪一样惨遭反应过来的南军包围，居高临下打靶。
  在爱尔兰主要就是拍的这段战争戏，那边经过勇敢的心、拯救大兵瑞恩锻炼的好莱坞战争戏功底以及当地群演队伍都非常专业，爱尔兰政府还派了一些现役军人支援拍摄，堪称视觉奇观的大爆炸、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以及人身上的衣物被高温冲击波瞬间灼化的特效一一完美呈现。
  如果宋亚在场，会看出这段戏比天启原片要精彩宏大不少。
  这个版本同样非常贴合历史事实，比如男主身边的印第安人战友。
  由于北方新兴的资产阶级发展迅猛，产生了大量的原料、土地和人员需求，这样一来无可避免的会因为领地范围、资源分布与印第安人发生冲突，‘解放黑人’的林肯就是西进运动的支持者，一八六二年的宅地法规定：凡是满二十一周岁的米国公民，或者符合入籍规定的欧洲青壮年男子，免费或缴纳十美元登记费，就可以领得不超过一百六十英亩的西部国有土地作为份地。
  当然，那些西部的土地都需要从印第安部落手里抢，在第二次彼得斯堡战役的同一年，还发生了沙溪惨案等针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
  而南方由于是农业经济占主体，经济结构发展较为缓慢，与印第安人的利益冲突较少，双方在很长时间内基本可以相安无事，所以很多印第安部落选择加入了南军，他们和南方政府达成了一系列约定战后保存居留地、获得公民权等协议。
  还有黑人，由于南方庄园主拥有大量人身依附关系的黑奴，所以南军里的黑人身影也不少，主要做一些脏累的后勤粗活。
  查尔斯弗雷泽作为嬉皮士运动后崛起的新时代作家，冷山相较于飘，对这些历史的方方面面描写的更客观，对各族裔视角更平等，人物相对也不那么脸谱化。
  这段戏里的唯一主角正是卡维泽饰演的南军士兵英曼，卡维泽看着大银幕上的自己，目光中异彩连连，多年好莱坞打拼终于有大红大紫的机会了，他眼眶开始湿润。
  而心事重重的导演托尼斯科特到现在为此算比较满意，他已得知APLUS主导改动了些什么，由于APLUS的那些暴露场面和空镜头大多需要增而不是减，总时长也并没多少，他的老友克里斯莱本森基本仍凭借剪辑师的权力贯彻了自己意志。
  博伟还因为APLUS加了时长转而同意放宽了点全片长度，增至两个小时四十二分钟，其实减去APLUS加的那部分，总的来算竟然还‘小赚’了一点点。
  “他来了吗？”詹妮弗康纳利饰演的女二鲁比出场较晚，她看着银幕上妮可基德曼的脸有点不爽，于是开小差低声问雪琳芬。
  “嗯，在比弗利山庄。”雪琳芬回答。
  由于米拉和娜塔莎金斯基去英国试镜，雪琳芬回了洛杉矶，宋亚又不想在刚和小戴利达成默契后呆在芝加哥，于是让刀锋战士剧组调整出两天空闲，把哈莉留在片场，自己抽空也跑来了洛杉矶。
  “我跟你说，APLUS绝对拥有先知般的能力，否则你怎么解释他不到十年就获得了如此成功？他能预知未来，你看看他买的那些股票、签的那些艺人、拍的那些电影！”
  大宴会厅里，MC Hammer正唾沫横飞地对碧昂丝父亲马修诺里斯发表演说。
  “够了！我是理科生，在施乐当过工程师！”
  马修诺里斯严厉喝止MC Hammer，用手指向他和琳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别想给我洗脑！造神？我不吃这一套！APLUS欺负了我的女儿……”
  “马修，碧昂丝已经承认了是自愿的。”琳达低声劝：“她也成年了。”
  “呵呵，我不是三岁小孩琳达，他是唱片公司老板，他在和我女儿的人际关系中处于支配地位，那种情况下他……”
  马修诺里斯很宠宝贝女儿，一直也看得很紧，正激动地快语速反驳，突然看到远处的APLUS正飘着经过，之所以用‘飘’来形容是因为APLUS上半身一动未动，整个人仿佛悬浮在地面上平移……
  也没看到有什么外力作用……
  “他……”马修诺里斯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舌头有些打短。
  其实他被人们挡住的视线后，宋亚脚正在下面快速捯饬，就像猫和老鼠动画片里的杰瑞，用脚尖点地，贴着墙根溜边，试图最大限度不引起派对众人的注意。
  他正是来见马修诺里斯的，并没第一时间看见他们，精力全集中在宴会厅中间和天命真女其他组员聊天的碧昂丝身上，女孩情绪已经恢复了，神色如常的和小姐妹们叽叽喳喳。
  一想起女孩那晚指着自己额头的黑洞洞枪口，他就有点肝颤。
  心虚，害怕……
  他缩起脖子。
  碧昂丝应该不想纠缠，对琳达表态说那晚也只是过于冲动了，她冷静下来后甚至让琳达转达了道歉，但她父亲马修诺里斯还有些想揪着不放的意思，今天正好趁马修带队都在洛杉矶，宋亚打算正式把手尾解决掉。
  “我们去找他吧。”琳达给前老板MC Hammer打了个眼色，独自带马修诺里斯迎上了他。
  “嘿！马修，最近还好吗？”场面有点尴尬，宋亚以热情掩饰。
  “小混蛋！我真想将这杯酒泼到你脸上！”
  马修诺里斯手里端着杯香槟，盯着欺负女儿的渣男咬牙切齿。
  “嘿嘿……”宋亚只好干笑。
  “马修，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琳达帮他劝，“现在的年轻人，你知道他们的……”
  “我不知道！碧昂丝是个好女孩，她是我心头的珍宝！”
  马修诺里斯不想这么便宜面前的黑法老，“你必须负责APLUS！”
  “别这样马修……”琳达继续劝。
  “我向你和她道歉。”宋亚还没渣到拿被枪指着的事问罪，虽然发生了那件事后琳达非常愤怒，族群之光、骄傲差一点就挂在了旗下歌星的枪下。
  “我不接受，你必须负责，否则我会宣扬出去。”
  马修诺里斯很坚定，“你是她的老板，在双方关系中处于强势的支配地位，这种情况下你没那么无辜……”
  “马修！”
  琳达不悦的制止他，“那你想要什么？我们已经同意给你的唱片公司更大自由度了，还不够吗？”
  “不够！”
  两边之前已经谈判过，但马修诺里斯所求更多，一口咬定要渣男负责。
  “他怎么负责？赔钱？”
  其实宋亚不介意赔一点钱，琳达帮忙试探马修诺里斯的口风，并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和那些女人……这个圈子……呵呵。”
  马修诺里斯对女儿没话说，但其实也是个管不住裤裆的老渣男，“我无所谓，我又不是明星。”但他不怕，一口回绝，“我不卖女儿……”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负责！”
  “负责是什么意思？和碧昂丝结婚？”
  “不然呢？”
  “噢天哪！马修，这不可能！”琳达惊呼。
  宋亚也眨巴着眼睛开始不耐烦地挠头，目光飘向别处。
  “那我就对外放话说他引诱了碧昂丝，利用唱片公司老板的身份，我知道他的那些都市传说，但我不怕！派枪手啊！让你的人来杀我啊！APLUS……”
  马修诺里斯脸红脖子粗地用压抑的低吼嚷嚷，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因为一晚友谊赛结婚就太超过了，心虚归心虚，宋亚仍大约能看破对方的如意算盘，结个婚就算签了婚前协议，以自己的身家估计都要出不少血，他们一家瞬间名气地位和钱都有了。
  而且自己内心里感情更深的女人多了，怎么也轮不到他女儿。
  就算和前妻复婚也不会和碧昂丝结婚……
  他表情冷漠下来，眯起眼盯着马修诺里斯，一言不发。
  “……”
  受族群首富强大的气场震慑，马修诺里斯再度舌头打短。
  宋亚趁机给琳达打了个眼色。
  “老板最多和碧昂丝保持一段时间的协议情侣关系，然后做一些经济和资源上的补偿，这是我们最后的开价。”琳达报出两人之前商量好的谈判底线。
  马修诺里斯深呼吸，眼神闪烁的考虑。
  “爹地？”碧昂丝本人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这边，悄悄靠近，可能偷听到了一些双方之前的谈话，她用含着眼泪的大眼睛白了一下宋亚，“别求他们，我们走……”
  “这小子必须负责。”马修诺里斯对女儿说。
  “你女儿差点杀了他！”琳达对马修诺里斯的态度非常生气，按她对宋亚寄予的厚望，这件事如果她能做主的话，和碧昂丝解约都干得出来，更别提什么负责、补偿了。
  “我不要他负责。”经过那晚后碧昂丝似乎成熟了不少，一大变化就是站姿更挺拔了，她拽住父亲的衣袖想把他拉走，“我们走吧，走。”
  宋亚无声漂移，将和她的距离拉远了一点。
  这个举动被碧昂丝观察到了，她扬起眉毛，又大方靠近，手抬起，兰花指点着宋亚，头像印度舞舞者般左右横移着自信又婊气地说道：“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我更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给我闪一边去就好。”
  to the left to the left
  闪一边去
  everything you own in the box to the left
  拿上你那一箱子东西赶紧闪开
  “OK。”宋亚乖乖侧身，让路。
  “可是……”马修诺里斯还想不依不饶。
  “走吧爹地，老娘分分钟能再找个男人。”碧昂丝丢下句话和拉着老爸直接离开派对现场。
  Baby
  小笨比
  you must not know 'bout me
  你一定不了解我
  you must not know 'bout me
  完全不了解我
  I can have another you by tomorrow
  老娘明天就能再找个男人
  so don't you ever for a second get to thinkin'
  所以千万不要认为
  you're irreplaceable
  你无可取代
  “她和马修还没签保密协议呢。”琳达说道。
  “算了，让他们走吧，这件事就这样了。”宋亚听着耳边回荡的天启歌声，看向碧昂丝摆动的腰肢背影，有点儿唏嘘但也由衷欣赏她的坚强和独立。
  so since I'm not your everything
  既然我已不是你的全部
  how about I be nothing? nothing at all to you
  不如彻底做个了断痛快干脆
  baby i won't shed a tear for you
  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I won't lose a wink of sleep
  不会因为你而不得安眠
  cause the truth of the matter is
  因为事实上
  replacing you is so easy
  找个替代你的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to the left to the left
  闪一边去
  to the left to the left
  给我闪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