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一块广告牌

  十四日，罗马。
  “哇哇哇！啊嘞啊嘞啊嘞……Bye！意大利！再见！我爱你们！我爱意大利！”
  唱完生命之杯安可的宋亚依依不舍大声谢幕，直到舞台灯光熄灭而体育场灯光逐梯次打亮，观众们开始有序退场。
  “SHXT！”
  他摘下耳返，把麦克风丢给工作人员，咒骂着跑回后台，“该死的听证会……希望别再弄出个出国禁令，我受够了。”
  “没那么严重啦。”
  经纪人海登乐呵呵的提溜起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皮埃尔萨顿和后来赶到的PGE律所律师们都已西装革履的站起身。
  “等我一下，我洗个澡。”
  时间太赶了，宋亚张开双臂，让工作人员拆掉身上的演出设备和首饰等零碎物品，“不用。”然后拒绝化妆师来帮忙卸妆，亲了夏奇拉一下就直接跑进浴室。
  “亲爱的，毛巾。”
  夏奇拉这次不会同行，为参加一场不到半小时的闭门听证要在空中飞来飞去一天的时间太累人了，她会直接去下一场演唱会的举办地柏林等。
  拿上条毛巾当借口，她跟进浴室。
  海登等人笑着重新坐下，需要够等一段时间了。
  这次不用赶航班，微软第二大个人股东，也是世界第六大富豪保罗艾伦的一架波音757-200正好在意大利，吉姆克拉克帮忙借到了它。
  虽然大部分身家在软件业，但保罗艾伦已经退出了微软的经营，他在互联网业投资了不少，呃，那家伙什么行业都投了不少，生物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球队……他买下了NBA的波特兰开拓者和NFL的西雅图海鹰，投资大多是赔钱，就当是个玩了，受益于微软股价连年飙涨，他今年身家仍跨过了两百亿大关。
  保罗艾伦也确实是个大玩家，他在威尼斯有别墅，地中海有岛，其他纯种马队、游艇、私人飞机无数，光波音757-200就有两架，还有庞大的古董机队藏品。
  “哇喔！哈哈哈！”
  詹妮弗康纳利和哈莉贝瑞比他早到，两人站在比湾流大得多的庞大757机身下兴奋地抬头惊叹，然后双双大笑着按住遮阳帽，快步踏上登机梯。
  两人的助理们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噢！”
  但机舱内部却令她们有些失望，没料想中的奢华，詹妮弗康纳利发出声意外中带点遗憾的轻呼，“APLUS喜欢公务风吗？”她问。
  “他？这架飞机不是他的，他借的。”
  哈莉噘起嘴，女主人样的招呼，“他才舍不得买，喏……随便找位子坐吧。”
  威尼斯电影节昨天闭幕，宋亚中途早早就离开忙演唱会了，而哈莉和詹妮弗康纳利都是露华浓的代言人，两人在好莱坞发展如何不论，多年都保持着和时尚界不错的关系，在威尼斯有不少广告和杂志拍摄任务，越混越熟。
  哈莉提出返米时同行，一起蹭APLUS的私人飞机，她欣然答应了。
  她不由想起那天……
  “呃……请问洗手间往哪走？”看了眼夏奇拉离去的背影后，她回头，正好和循声张望过来的APLUS四目相对，只好找借口迎上前，问道，“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你不是知……”宋亚疑惑的抬手，指向夏奇拉消失的转角。
  真该死！原来听到刚才自己和夏奇拉的对话了吗？她瞬间窘迫得脸直发烧。
  “噢可能我听错了。”
  幸好对方是个具有良好风度的男人，赶紧自我化解尴尬，并且绅士的架起肘，“我带你去吧。”
  “谢谢。”
  她低头挽上对方。
  桀桀，这么主动？似乎难度比想象中低啊！也是，身为掌握着不菲好莱坞资源的三十亿富翁还小四岁，对上个已经有孩子又刚刚结束恋情的好莱坞奔三女星？怎么也不该有多麻烦，特别还身处浪漫的威尼斯，狂欢作乐风气盛行的电影节期间。
  宋亚对海登打了个眼神，又向皮埃尔萨顿抬了抬下巴，在两人了然的笑意中领着大美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APLUS先生……”
  “叫我APLUS就行。”
  “APLUS，你为什么要和英国人起冲突？”她找话题。
  “我不喜欢那部电影，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总监巴伦博伊先生也不喜欢，你知道的，我和他们有长期合作，巴伦博伊算我在交响乐指挥领域的老师。”宋亚回答。
  “因为涉及到巴伦博伊先生的段落？但电影中其实展现得比较克制啊，起码比小说里要温和。”
  “呃……”
  宋亚挠头，“那不是重点啦，反正我也是帮巴伦博伊先生出气。”
  “原来如此。”
  “你别告诉别人。”
  “当然……”
  两人随口聊着，越走灯火越黯淡，“欸？”宋亚倒是真迷路了，站在通往花园的小径路口，“不好意思，我其实不知道洗手间怎么走。”
  好老的套路，呵呵……她心中暗笑，“没事。”
  “你着急的话……”宋亚转身，作势原路返回。
  “好吧。”
  “不急的话就再逛逛？”
  女朋友刚离开视线就露出渣男真面目了？“呵呵，好。”
  两人走进幽深的花园，气氛陡然暧昧起来，“APLUS，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冷山女主的事，我的经纪人给叶列莫夫先生递交了申请，也拿到了部分剧本和试镜通知……”
  “那很好啊。”这么快就直奔主题？和美国往事中那个清纯至极的少女形象不太相符哦，宋亚有点幻灭感，于是随口打哈哈。
  “我知道我因为父亲信仰天主教，母亲是犹太人的缘故不太被南方白人接纳，但我可以染金发，没问题。”她说。
  “康纳利小姐。”
  “叫我詹妮弗就行。”
  “詹妮弗，是这样的，我真的对冷山项目没什么控制权，我不能干涉，原著小说作者、首席编剧查尔斯弗雷泽是南方人，小说出版商大西洋月刊是保守媒体，我有插手行为的话很不方便，而且会产生不可预知的问题。”
  宋亚正色道：“我最多给叶列莫夫或者雪琳芬打个招呼，但你能不能拿到女主……”
  “你误会了APLUS，我不想走什么投资人指定角色的路线。”
  她说：“只需要得到一些进度方面的内部消息，这对我安排之后的事业有好处，选角争夺会延续好几个月吧？”
  “应该是……”
  “那？”
  “好吧好吧，你也知道冷山是近几年最畅销的小说之一，几乎所有好莱坞大牌女星都对女主感兴趣，查尔斯弗雷泽似乎更钟意来自澳洲的妮可基德曼，但她丈夫靓汤想演男主，而且还想带资参与……”
  宋亚是真没过多关注冷山项目，汇总了一下叶列莫夫的只言片语，“那对夫妻俩的经纪人派金斯利和叶列莫夫有多年合作关系，应该占据了很大优势。但查尔斯弗雷泽又不喜欢靓汤，估计是嫌他太矮之类的……”
  “我理解，这种角色争夺涉及到的因素总是很复杂。”她点头。
  “嗯，反正现在几家制片方正处于甜蜜的烦恼之中吧。”宋亚找了个大树下站定，“哦对了，冷山女主必定会有大段的床戏，我注意到你这两年接片风格越来越保守了，你能接受吗？”
  “可以。”她咬咬嘴唇答应，早在多年前的激情沸点中她就露过，后来也接过多部打擦边球的片子，就是因为大胸所累，才苦恼的想要去做手术。
  带来威尼斯的移魂都市本来片方也要求有暴露戏，但被她断然拒绝了，所以露的只有梅乐莎乔姬等配角女星。
  不过为了冷山没问题，这部电影女主需要精湛而用心的演技，而且冲奖很有利。
  “其实还有……”
  宋亚不意外，一顺嘴差点把梦中安魂曲说出来，本来就是她演的嘛，那里面她同样有暴露戏，说明她未来是接受的，那部电影里她演得很好，牺牲很大，预算应该会比冷山小得多，就是现在这种白白胖胖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以后那个缩胸还暴瘦的女毐虫角色。
  他低头快速扫了眼，把到嘴边的提议咽回去。
  詹妮弗康纳利当然能察觉对方的眼神，“对了，你从哪得知的我要做手术的消息？”她质问。
  “呃……我不能出卖朋友。”
  “威廉莫里斯？”
  “不是威廉莫里斯。”
  “梅乐莎乔姬？她在剧组提起过你，但她应该不知道我……”
  “别问了詹妮弗，你知道我不会说的。”难道说我看过你以后演梦之安魂曲的毛毛吗？真是的！宋亚感觉自己肩负很大的责任，“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去做，你绝对会后悔的，你现在这样就很完美，是最完美的詹妮弗……”
  “谢谢你的赞美，但我……”
  时机正好，他头越来越低，用鼻尖冒犯地碰了下对方的，两人四目相对，很明显感觉到对方没有太大抗拒情绪，于是轻而易举的吻了过去，打断她继续说。
  两人借着树干的掩护搂在一起。
  大大大！喷喷香！
  “什么味道？”
  在机舱里兜了一圈，除了年轻貌美的空中小姐和APLUS的保镖没看到其他人，詹妮弗康纳利走到最靠后的一个舱室中，突然皱眉，拼命嗅。
  “所以安德伍德也不在华盛顿？”
  这时候机舱门口传来了APLUS的声音，他语调非常严厉，似乎在发脾气，一群精英跟在他后面，机舱里顿时嘈杂起来。
  “他选区的竞选对手搞出了一个什么广告牌事件。”皮埃尔萨顿解释：“就是选区内公路旁边有个广告牌，上面画的桃子比较像人的某个部位，然后一对开车的情侣因为过于专注那块广告牌而发生了车祸……一死一伤。”
  “都是些什么鬼？！”宋亚和哈莉拥抱了一下就找位子坐，“就为一块广告牌？”
  “安德伍德和那家广告主关系密切，他的竞选对手曾经领导联名请愿拆除那个广告牌，安德伍德没有理他，结果这次死了人……”
  “车祸而已。”
  “总之他的竞选对手资金很宽裕的大肆炒作，鼓动选民说一切都是他的责任，还爆料他和广告主的关系，他只好赶回选区灭火。”皮埃尔萨顿说。
  “不可理喻，他在铁票区欸！在弹劾案最关键的时候，还有我听证会当天回芝加哥！？”
  宋亚怒斥。
  “选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核心利益还是议员职位。”PGE律师说。
  “他总掉链子！”
  詹妮弗康纳利在隔壁舱室默默偷听，对上过耶鲁加斯坦福的她来说，这个男人谈起政治，特别是她发现对方事实上已经深度参与进国会山政治时的魅力是无比致命的，其他财富或者才华都次要了，她又不是什么也没见识过的无知少女。
  “咳咳！”
  皮埃尔萨顿往里探头发现了她，老头脑袋缩回去后猛烈咳嗽，那边的谈话声立刻压低。
  她又有些尴尬情绪冒出来，“Hi。”主动过去打招呼，“谢谢你载我们回去APLUS。”
  “顺路而已。”
  也许是她过来时带着那边舱室的一股风，宋亚也闻到了些微怪味，他立刻嗅了几下，好像有点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但更难闻，嗯……有点像房间里养了什么动物的那种，但比猫狗之类身上的味道冲。
  “什么味道？”
  “是吧？你也闻到了？”
  “嗯。”
  他和詹妮弗康纳利很快把头凑在后面舱室的另一扇门前，原来这里不是最后一间，让空少把门打开，更剧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然后两人同时听到了马打响鼻的声音，后面竟然是一个马厩，空中马厩……
  “保罗艾伦先生用这架飞机送他的马去全球各地比赛。”
  空少笑着解释。
  “所以他借给了我一架运马的飞机？”宋亚皱眉。
  “呵呵，它很可爱。”
  詹妮弗康纳利隔着栅栏摸向凑过来的骏马鼻子。
  宋亚和那匹马大眼瞪小眼，“算了，关上吧，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艾伦先生的马了。”
  在大美女面前有点丢人啊，哼，以后整架自己的大飞机。
  不过现在……
  还是继续那天在花园未尽的事业好了，他打发走空乘。
  “你会骑马吗？APLUS。”
  “不知道，没骑过……”
  不过可以骑别的嘻嘻，飞机离开泊位，开上跑道，然后一飞冲天。
  “哈莉！”
  757因为是波音搞出来的窄体客机，爬升速度和飞行速度非常快，今天大西洋上空有暴风雨，很快，舷窗外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