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自我放弃的电影

  到达华盛顿，一行人先按公开行程到访内城广播公司华盛顿分台所在地，他家是内城广播公司盈利能力最好的电台，管理者和其他高层对萨顿父子向来不满，认为他们一直在输血补贴公司内部其他的亏损生意。
  但与此同时，身处米国政治中心高傲的他们也不支持接受年轻歌星的注资，宋亚带人来开了场不太愉快的会议，然后打算悄悄在停车场分道扬镳，由斯隆带艾丽西亚去国会山见安德伍德，他自己则前往BET位于华盛顿的总部，吸引走记者的注意力。
  “来时在电台门口，采访你的记者里有位大人物，你注意到了吗？”
  临行前，斯隆女士边思索着边说道。
  “记者里的大人物？抱歉，我对这行不太了解。”宋亚茫然地看向她。
  “不了解？你和芝加哥论坛报的政治记者佐伊巴恩斯不是一向配合默契吗。”斯隆问。
  “除了佐伊巴恩斯。我们认识很早，他还在采访生活类小新闻时就有过合作了。”
  宋亚也必要瞒自己的政治顾问，“说回你刚才的问题吧，怎么了？”
  “刚才问你维克案问题的人是纽约时报驻白宫记者的副手。”斯隆说：“我们得警惕案子被这种等级的媒体和新闻人关注到。”
  纽时几乎是米国最权威的纸媒了，影响力极大，驻白宫记者一般又是媒体内部政治内容话语权最大的几个人之一，宋亚皱起了眉，“我想起来了，纽时曾经想做一期锡那罗亚的专题来着，还试图访问当时还活着的小洛瑞。”
  “要小心。”艾丽西亚也紧张起来。
  宋亚看向斯隆，“有什么办法影响……”
  “影响纽时？很难……”斯隆摇头，“能那么容易受影响他们也不会成为权威媒体了，但是……”
  “但是什么？”宋亚追问。
  斯隆看了眼艾丽西亚。
  “呃……你们聊。”艾丽西亚有些尴尬地走远了点。
  “洛杉矶的某人对纽时有巨大的影响力，而且你们最近还在合作。”斯隆说。
  “谁？哦我知道了……”宋亚回忆了下，“强尼卡森对吗？”
  “他？不……”斯隆笑了，“那位脱口秀主持人最红的时候都奈何不了纽时，顶多双方在一些不重要的领域维持默契而已，更别提他现在已经退休了。我指的是哈维，哈维韦恩斯坦。”
  “那个老色？”宋亚还真不知道哈维在好莱坞之外也这么牛。
  “是的，他的私人律师同时也担任着纽时法务部门的头头，或许你可以让哈维帮下忙。”斯隆提议。
  “我们其实没多大交情……”
  “她喜欢美女，人尽皆知。”斯隆眨眼暗示。
  “唉！那种勾当……”
  “别叹气了，我知道很多女孩并不介意坐上哈维的红沙发。”斯隆笑道。
  宋亚知道这话也没错，“好吧，我会找机会与哈维聊聊，你使我拓展了不少眼界斯隆女士，谢了。”
  “收钱办事咯。”
  各自上车离开，宋亚很快出现在了BET总部门口，又被记者堵了好一会儿，这次大部分问题是关于他和内城广播公司的合作传言。
  “我们是有过接触，我刚刚就是在内城广播公司华盛顿电台过来的，但现在聊这一切还早，抱歉，抱歉……”
  宋亚滴水不漏地应付完，在BET的高层带领下前往他们新成立的娱乐公司审片室。
  “APLUS！嘿嘿，有段时间没见了小伙子。”
  知名非裔影评艾尔维斯米切尔和叶列莫夫以及‘我该如何停止这一切’的导演等已经到了，剧本被拍成电影，老头很高兴，哪怕是小成本制作，而且目前来看肯定登不上院线。
  “你看过‘我该如何停止这一切’的成片吗？”艾尔维斯米切尔问道。
  “完全没有。”宋亚老实回答。
  “我感觉有点粗糙。”艾尔维斯米切尔趁机说道：“画面太有电视感了。”
  “呃……电影还没经过后期调色。”年轻的黑人导演解释。
  “我先看看吧。”宋亚笑着在BET娱乐高层带领下步入审片室。
  “我还以为导演会是加里格雷。”艾尔维斯米切尔和宋亚坐到一起，趁着BET的审片小组拉窗帘的时候小声说道：“他的那部‘星期五’上个月底上映，票房很不错，三百五十万成本有望拿到两千万以上的票房。”
  他对这部片的导演不满意，叶列莫夫曾经打过小报告，“我知道，艾斯库伯有投资，他在好莱坞又获得了成功，一月份他参演的校园大冲突票房也不错。”
  宋亚点头，这部电影本来是想请老关系加里格雷拍摄的，但那位新锐黑人导演现在身价今非昔比了，只有用资历更浅的，但这种选择就像赌博，输的概率较大，叶列莫夫挑的这位导演能力不行，而且说实话艾尔维斯米切尔自己的剧本基础就不好，发行商看不上登不上院线，就只好来电视台找机会了。
  “是啊，校园大冲突里的詹妮弗康纳利，啧啧，真的漂亮。”艾尔维斯米切尔连声感叹。
  “她最漂亮的时期还是米国往事里。”宋亚说。
  “那当然，白人小妞就那个时间段最好看。”
  两人随便聊着，审片室银幕里出现A+电影工作室字样，其他演职员字幕都还没做，直接开始剧情。
  艾尔维斯米切尔的这个剧本参考了在斯皮尔伯格导演、昆西琼斯监制、乌比哥德堡和奥普拉主演，在奥斯卡拿到十一项提名的那部‘紫色’，家庭、女权加上种族议题，基本上就是这类电影的主旋律了，艾尔维斯米切尔参与编剧后又加了些九十年代开始时兴的对街头暴力方面的描绘。
  为了省钱，电影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室内戏，场景也不多，杰米福克斯的男主是个街头混混，塔拉吉饰演被他家暴的妻子，然后故事就围绕她的自我独立之路展开，几场两人的争吵、撕打的表演和冲突性还不错，其他就非常平庸了，剪辑也很一般，加上没有经过后期调色……进不了院线是应该的。
  “抱歉……”
  大家默默看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人摸黑进来，“怎么样？”原来是BET老板约翰逊，他问审片小组的负责人。
  负责人开始对他耳语。
  “APLUS，出来聊？”作为大老板，他没时间看完整部部片，听过手下的报告后就把宋亚叫了出去。
  “怎么样？我们的电影一些后期工作还没有完成，实际成片效果会比现在好得多。”
  蚊子肉也是肉，宋亚向他推销：“这种类型片能在BET播放是最合适的。”
  实际上这类电影如果没有被找到任何买家，很多干脆就自我放弃不做后期了，直接塞进仓库还能省不少钱。
  “我不太过问这些小事。”
  随着BET成为全米第二十一大有线频道，约翰逊光拥有的BET股票市值就在五亿米刀往上了，目前身价还是稳压自己的，“你知道我关心什么，APLUS。”
  “我知道的，我确实和内城广播公司在谈，但结果还不好说，即使我注资那家公司，我感觉也无法威胁到你的BET……”
  宋亚正解释着，审片室外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他家王牌主持人戈登的身影，他明显没料到会在这遇到自家老板，但已经被两人看到了又缩不回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约翰逊先生，APLUS，原来你们都在。”
  “你是来找APLUS的对吧？”约翰逊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他在阴谋出走，笑着问道。
  “是的，我过来打招呼，顺便约个专访。”戈登说道。
  “什么方面的？”宋亚配合着问。
  “呃，你在好莱坞的几个项目，也包括这部我该如何……如何……”
  “如何结束这一切。”约翰逊说。
  “是的，那你们先聊吧，我等会再来。”戈登有点尴尬，正转身往回走，走廊那头又传出了一个女人愤怒的喊声，“没想到吧！？我在这里抓住你们了！”
  那是哈莉的声音，宋亚太熟悉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发那么大火，下意识抬脚就往审片室里溜。
  哈莉气呼呼的大步出现，身边跟着她的经纪人、助理等一大帮子，作为好莱坞发展最好的黑人女演员之一，她身边早就有不少人围绕她服务了，但以前她很小心地从不带他们在自己面前现身，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还是习惯性穿着皮夹克外套，短发英姿飒爽的哈莉看到宋亚也愣了一下，然后推门进了隔壁。
  原来不是找自己的啊……
  宋亚和约翰逊对视一眼，两人跟了过去。
  隔壁也在审片，一样是部粗糙的电视电影，哈莉他们揪住几个老头，“M-Fxxk一群欧洲骗子！赔我的精力，赔我的时间！”她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怎么了？”
  有人拉开房间的窗帘，宋亚看到撕打中掉落的一张表格，抬头写着‘所罗门与示巴女王，审片打分’字样。
  “哈莉，怎么了？你不是说这是一部史诗大片吗？”
  宋亚看向银幕，大片个屁，画面里一边几十个，两拨人正穿着古装拿冷兵器玩闹一样‘打仗’，片方好像也和自己一样，是想来把这部有黑人元素的电影卖给BET做为电视电影播出的。
  “他们骗了我！我自降片酬就拍了部这种连院线都上不了的烂片！”哈莉嚷道：“APLUS！来帮手，帮我狠狠揍他们！”
  “对不起贝瑞小姐，我们不是有意的，战争场景的后期太贵，资金链又断了。”被她扯得东摇西晃的老头用不标准的英语解释道。
  “够了！”约翰逊看不下去了，“哈莉贝瑞，别在我的电视台闹事，哪怕你是最红的黑人女影星也不行！”
  “好了好了，哈莉，冷静，冷静一点。”
  宋亚怕哈莉冲动起来冒犯了这位黑人媒体大亨，跑过去拦腰抱住她，“是这样的，这种战争片需要很多后期特效，不是谁都烧得起钱的。”
  哈莉刚刚应该没认出约翰逊，现在终于发现BET大老板也在，很机灵地顺势乖乖不闹腾了，头枕在宋亚肩头呜呜哭了起来，“我今年只接了这一部片，为这部片子特意去埃塞尔比亚体验生活……你知道的，我为了能演好示巴女王还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几乎把整年的档期都留出来了，他们还骗我正在做后期特效，要我继续帮忙炒作热度，真该死，一群混蛋！骗子！”
  “好了好了，你知道好莱坞就是这样。”宋亚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选择相信欧洲制片商……”
  “欧洲那可是电影发源地啊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