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拯救
小男孩的父亲顿时无话可说,随即抱着小男孩跪在地上,朝着张润泽磕了三个头:“张大夫,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儿子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啊!我就是想从你那儿弄点钱,给我儿子买个好的公墓,让他下辈子不要这么苦。我并不是真心想要讹您,我不故意的啊!”
“哈哈,哈哈……”张润泽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那张脸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似的,充满了沧桑,“小军爸爸,你没钱给小军买公墓,我给啊!你上次说没钱给小军交学费,我不是给了吗?再上次,你说小军幼儿园的伙食费交不起,我也不给了吗?你哪次说缺钱,我没给吗?”
听到张润泽这几句话,正在排队的病人们纷纷破口大骂。
“你这王八蛋还是不是人?”
“恩将仇报,简直就是畜生啊!”
“穷不要紧,连良心都给狗吃了,活该你这辈子穷!”
小男孩父亲被骂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会低声抽噎。
张润泽仰天做了个深呼吸,心情稍稍平静:“我一生行医谨慎,从未有过将病人治死的事故发生,我还想给病人治病到八十岁。可是小军爸爸,你这么做不仅仅毁掉我剩下将近二十年的行医生涯,更是毁掉我作为一名医者的仁心啊!”
“张大夫,还和他废话什么,把他赶出去!”
“对,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同情!”
众人怒骂着小男孩父亲,张润泽摇了摇头,满脸疲惫:“小军爸爸,你去替小军找一块好的墓地吧,钱还是我出。不过,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带着医者的怜悯出这笔钱。以后,病人就是病人,大夫就是大夫,我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张爷爷……”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已经昏迷的小男孩嘴里发现,听得张润泽的内心猛地一颤,“谢谢……”
这是这个小男孩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张润泽颤抖地抚摸着小男孩的脸,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小军,小军……”
“儿子——”小男孩父亲也是仰天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啊!”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片沉默,内心非常复杂。
可怜吗?可怜,小男孩的父亲可怜,小男孩更可怜。
可恨吗?小男孩子的父亲可恨,但是小男孩不可恨。
大人有罪,小孩子没有,这就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小男孩的父亲走了,带着众人给他筹集的五万块,去安排小男孩的后事去了。
张润泽也没了继续出诊的心情,让病人离开,要么去医院,要么等明天再来。
将门诊部关上,张润泽这才朝着周昊轩鞠了一躬:“周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周昊轩知道张润泽所说的“命”是什么,张润泽的命,就是他的行医之命。
“应该是说,小军救了张大夫一命才是。”周昊轩道,“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最后的赤子之心,恐怕张大夫这辈子都不会再行医了吧?”
“是的。”张润泽苦笑道,“最终,我还是没能放下。”
“不用放下,人有时候活着就是为了一种信念,你能不放下,其实挺好。”周昊轩笑道,“你也不可能希望自己受到伤害,然后和我医术师父一样,从此一蹶不振吧?”
张润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朝着周昊轩问道:“周先生,你晚上是来这儿……”
“买了两株人参,送给我妻子的大舅舅当生日礼物。”周昊轩道,“刚好碰上,你别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
“怎么可能?”张润泽道,“周先生,你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的啊!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吗?”
“不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周昊轩道,“既然我已经买到东西了,就先走了……”
“等等。”张润泽走进了药房,一分钟后,拿出了一株又粗又大的人参:“这是长白山五十年份的人参,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吧。”
“这玩意儿应该值个十万块,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周昊轩想要把这株人参还给张润泽,张润泽顿时虎着脸,气呼呼地说道:“周先生,难道在你看来,我的命就值不了这十万块吗?”
张润泽都这么说了,周昊轩只能收下了:“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大夫,我走了,再见。”
“再见。”张润泽和周昊轩挥了挥手,目送着周昊轩离开。
他的弟子冬子很是好奇地问道:“师父,这个人是谁啊?感觉好像医术很厉害的样子。”
“他就是你上次批判那张药方的主人。”张润泽哼道,“以后给我谦虚点,别不懂装懂!”
冬子顿时一阵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师父这般推崇的神医,竟然是一个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周昊轩拿着人参回到了家中,韩子兮看了一眼礼物,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买了两盒,一盒一支,一盒两支?”
“两盒的那支是礼物,一盒的那支是留给你的。”周昊轩道,“你工作那么辛苦,自然要给你留一支。”
“算你还有点良心!”韩子兮小声地哼哼了两声,周昊轩还以为她要原谅自己了,没想到她又是美目一瞪,嗓门儿立刻大了许多,“别以为一株人参就能抵过,你那个口红印和身上的香水味要是不解释清楚,就别想我原谅你!”
韩子兮拿着礼盒回到了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
周昊轩那叫一个无奈,别看自己老婆外表看起来柔弱,其实她的心比谁都坚定、坚决。
外柔内刚说的就是他老婆韩子兮,要不然她怎么在她母亲和弟弟的压榨下还能坚强地活到现在?
周昊轩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又要和儿子挤一张床了,正准备去儿子房间睡觉,没想到韩子兮又把门打开了。
“难道是子兮回心转意了?”周昊轩大喜,结果韩子兮拎了一个文件袋出来,放到了他的面前:“把这些文件处理好,江总这周内要。”
看着这么大一个文件袋,周昊轩欲哭无泪。
他知道江一婷是想培养他老婆,逐步把他老婆培养成商业精英,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
可问题是,现在这些“培训材料”全到了自己手上,床没得睡,还得加班,还有没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