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找千面
且说方临同绫湘分开后，便赶回潞城。
跟萧战交手时，他的通行文书遗落在驿馆，如今想要倒回去拿，恐怕不大方便，倒是他记得，欧阳辰那里还有印章，随时可以为他再造一份假文书。
与其同东方旭的人纠缠，不如趁早再准备一份。
永州驿馆的风波被人压了下来，并未传至潞城，方临回去时未曾见到任何的通缉令或是有关永州的风声，倒是听闻东方家的家主似乎外出游历，就在潞城附近。
方临大摇大摆回到潞城，直奔酒坊，依旧是香飘十里的醇香，只不过那藏在后院地底的酒窖已变成空荡荡一片。
“还真是欧阳辰能做得出的事。”方临感慨道，转身离开酒窖，出来后站在周奇的坟前，若有所思。
欧阳辰这人十分机警，被他骚扰过一回肯定就会立即做出应对之策，眼下直接将酒窖搬走，就可以看出，他不想再被方临威胁。
所谓狡兔三窟，像他这样修习易容术法的人，更是要准备多个歇脚的地儿，越是迷惑越是安全。酒窖是他的爱好，周奇的坟墓又为他拦下一部分前来叨扰之人，还有门前的障眼法，三道关卡就足以说明欧阳辰本就是一个心细之人。
他会搬到哪儿去？
方临打了个响指:有了！
衣袂翻飞间，方临人已至酒坊围墙墙头之上，双手呈平起张开姿态飞身落地，离开酒坊。
这么多好酒在短时间内被运走，肯定会有人发现，而方临只需要向周围的摊贩打听酒坊这两日给谁送过大批量的货即可。
摊贩倒也热情，冲方临指了条路:“具体给谁送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两天酒坊的马车都是往城南方向去的，每日一大早便出门，傍晚时分才回来，应当是出城了。”
“多谢。”方临拱手道谢。
那人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对了，听你说起，我才想起来，今天的马车似乎还没回来，似乎比之前晚了不少。”
“飘香酒坊的马车，可是车前插有香字旗？”
“对对对，就是那种马车，因为拉酒坛子要比较小心，用的马都是老马，慢慢悠悠的，稳当。”摊贩顺道给方临解释，“你瞧着那马车前头是走得不快的老马，车棚子上又插着香字旗的，保准就是飘香酒坊的马车。怎么，这位小兄弟是要找什么吗？”
方临否认道:“多谢这位仁兄，不过我并非找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摊贩不再多问，方临出于礼貌，掏了些碎银子放在他的摊位上，立即赶往南城门。
按照摊贩的说法，今日马车晚归，只怕是刚好同他错开，运走最后一批酒，欧阳辰把酒藏在城郊，人要跟着马车回城，今日送去最后一趟，自然要耗费些时间整理，要比之前回来得晚。
方临笑笑，一直换做不同身份不同面容生活，并非天衣无缝，而是无人留心，只要留心就一定会发现他的破绽。
方临正要出城门，正巧同酒坊的马车迎面撞上，马夫神色麻木地驭马前行，马蹄和车轱辘上都沾着黏腻的黄泥，一路从城外小跑进来。
马车里应该没人，因为前行时发出的声音轻飘飘的。
方临拦在马车前，对身形佝偻的马夫说道:“可否捎带一程？”
“咳咳，这位侠士……这辆马车是酒坊所有，老夫无权决定能否带外人。”老者低声咳嗽，浑身骨瘦如柴，手抓着缰绳警惕地看向方临。
“没关系，我原本就打算去酒坊找老板谈谈生意，你若是带我过去，老板非但不会责怪，反而会感谢你带了一位客人过去。”方临人已经到了上马车的当口，一只手压在马车上，眼神像是要把对方看穿。
老者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冲他点头:“那好吧，您请上车。”
方临手掌一拍，借力飞身上去，马车上多了一个人，前行的速度比刚刚更慢，车轱辘在青石板长街上不停地转，似乎要带上沿途的热闹人声一同回去。
要穿过大半座城池次才能到酒坊，这期间方临时不时打量前方的马夫几眼，装作漫不经心道:“今日送出去的，是什么酒？马车上一直飘着香气。”
“侠士是个懂行的人，常年运酒的马车，自然会沾染酒香，并非今日独有。”
方临背靠马车木架，笑道:“非也，醇香中带着沁甜，分明不是普通的酒，今日刚沾染上的。”
老者笑了笑:“这我就不懂了，我只负责给老板送货。”
“你该不会以为，把酒换个地方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吧？欧阳辰。”
说到对方姓名时，方临故意放缓了语气，紧盯着老者的身影。
“这位侠士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啊，老朽姓陈。”老者回头冲他尴尬一笑，“莫不是认错人了。”
方临起身忽然凑到他身后，手指在他肩颈上轻点两下，那属于年轻人的骨感让他更娟确信自己的猜测。
“马车去了城郊，沾了黄泥，你的衣摆和鞋子却干净如新，千面公子近来似乎太大意了，总是被我看穿。”
方临话音刚落，小狐狸便跳上老者的肩膀，再他身上转了两圈，龇牙威胁。
“你是第一个，一连两次都看出是我的人。”老者不再掩饰说话的腔调，回到欧阳辰的声线。
“因为我对你太过熟悉，无论你怎样易容装扮，我都能分辨出来。当然了，也需要借助一些推测。”
欧阳辰了然点头:“不过说来奇怪，自从上次跟你一起喝了酒，我到现在都一直觉得你很熟悉，可又说不上哪里熟，分明只见过几次。”
“大概前世是兄弟。”
欧阳辰忽而笑开，“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
“云水天的通行文书，我需要再造一份。”
“这个简单，你要多少都可以。”欧阳辰从怀里拿出印章，一脸贼笑，“看在你我有缘的份儿上，我再给你弄一份，之后若是再弄丢，我可不管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