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陷梦魇
梦魇让方临深陷其中,努力要抛开李若雪的身影,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而梦中的李若雪就在他的身边时隐时现,各个方位都会闪现,当他去触碰的时候又会忽然消失,没有一点征兆。
梦里方临着急起火,梦外也同样眉头紧锁神情严肃,手紧紧抱着外衣,看上去很不安稳。
绫湘看他这样紧绷着却又没醒过来,便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绫湘不敢动左脚,便在地上试着用刚刚双手撑在地上缓缓挪动的姿势,慢慢靠近方临。
幸好方临靠着的柱子离她并不远,虽然挪得吃力,但眼看着就要到方临的身边,并且左脚也保护得很好,一点没有再扭动到伤了的脚踝、只是双手撑在地面,沾了些灰尘,让绫湘稍有一些介怀。
快要到方临身边的时候,一道白影闪过,绫湘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但那白影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挡在她跟方临之间,不让她再靠近。
对上灵兽质疑的凶狠目光,绫湘心中止不住发憷,颤着音儿说:“我,我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你别乱咬人啊。”
灵兽上下打量她,守在方临身边绕圈圈,不给她靠近的机会,转了几圈见绫湘还维持着要准备靠近方临的姿势,便故意朝她脸上喷了口鼻息,发出低鸣。
绫湘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你这灵兽怎么回事儿啊,有没有一点礼貌,我是看你家主人睡得很不安,好心过来看看,你别那种眼神看我成不成?”
欺软怕硬的大小姐,见着灵兽高大威武,尽管知道它的原型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狐狸,也还是止不住对它的忌惮。
灵兽其实也是灵物的一种,只是它们的祖辈血统更为纯正,一生下来便是开化状态,不似山间野物自主开化,身上有灵气却不知如何控制,往往害人害己。灵兽往往需要跟在主人身边一起修炼,才可进步,而等阶不同,修炼的进度也有很大差别。
小白继承了白泽一族的血统,生来就是高等灵兽,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让它开化却未开智,看上去有些呆笨。眼下修为渐渐增长,智力也随之而来,有了一些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就好比眼下,它能嗅到绫湘身上有亲切气息,那是招灵体质对所有灵物天然的吸引力,但是它已经跳过了简单被这股气息操控的阶段,能判断绫湘跟方临之间有一些危险的摩擦,这让它不得不对绫湘有所提防。
眼下方临陷入梦魇,眉头紧锁迟迟没有醒来的趋势。灵兽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躁动,便守在他的身边,随时等候着。
绫湘看了看灵兽,又看向方临,心后不甘但也不敢太放肆,只好停下对方临的靠近,嘟囔道:“连只小畜生也喜欢搞仗势欺人这一套,就知道欺负人。”
“嗷呜~”灵兽朝她叫了声,然后慢慢缩到地上,隔在方临和绫湘之间横向趴下,把脸对着绫湘,下巴垫在前脚爪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绫湘。
绫湘往后缩了缩:“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动远离还不行么。”
她的脚不方便,往后退的时候特别费力,不小心用到了左脚的力量,脚踝跟有千百根细针在骨头附近刺似的剧烈疼痛。
“嘶!”绫湘伸手想去碰左脚,支着脑袋去看。
灵兽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又往方临身边靠了靠。而此时方临在梦中还在不断追寻李若雪的生活身影,雪原上狂风乍起,卷起雪花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胡乱拍打。
雪花化作无数细小的刀刃,将他全身划出无数小伤口。
方临在无数雪花刀刃之中,抓住了一抹红色。
李若雪转过头来,对着他阴沉沉一笑,靠近他时,手中忽而变幻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闪过寒光,随即一把刺入方临的胸口。
鲜血顺着匕首流出来,滴落在白雪上,时红得艳丽又冷情。
“为什么现在才来见我?”李若雪声音哑了,看向他时,眼中寒冷一片。
方临握住匕首,将其抽出来,带出一股鲜血,往李若雪的身上喷洒,沾湿了她的前襟,但红色的衣服就算被血沾染,也看不太出来。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匕首被抢走了也不去争抢,呆呆地看着方临。
方临拿着匕首,转身离开。
辽阔的雪原,他的身影显得那样孤寂又无助,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而脚印之间,被鲜血连接起来。
“为何迟迟不来见我?”李若雪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盘旋,时强时弱,忽远忽近,如同魔咒。
方临被吵得心烦意乱,将沾了血的匕首扔在地上,对心口的伤不管不顾,朝着一个方向固执地前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无法控制梦境中自己的行为,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疲惫和疼痛,终于让他踉跄倒地。
雪地里砸出一个大坑,方临坐在里面,心口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涌,将他白金色的衣服染成一片红色。
若雪,若雪。
方临死死抓着怀中的外衣,终于在一阵挣扎中,摆脱梦魇后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灵兽见他醒来,变幻成小狐狸形态,扑到他身上使劲儿跳了几下,从他脸颊上的伤口上舔了舔。
“好了别舔,小伤,很快就会自己愈合。”方临把它从脖子上扒拉下来,心里好没从梦魇中那股无力的悲怆感中挣脱出来,神色不大对劲。
坐在对面观察他许久的绫湘开口:“你做什么梦了?一直眉头紧蹙,你家这只小畜生以为是我惹到你的,一个劲儿冲我龇牙,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它得把我吃了。”
“它有名字。”
“小畜生……算了,那你说说,它叫什么名儿?”绫湘不屑道。
方临拍拍小狐狸毛上沾着的血迹,说道:“小名叫小白,大名白臻。”
“你可真闲,还给它起两个名字,搞得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