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猪了
第128章：不送猪了
叶有华说着说着也有感慨, “咱们老门山何止是善待了孙工他们？咱们不光是想办法给孙工他们安家落户了。从那一年, 孙工他们来了老门山开始, 咱们一直以来就是按着老门山社员一般待遇对待孙工他们的。老门山对孙工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都这么好了, 咱们老门山要是不平静才是怪事呢。”
“按你这么说, 这位谢工在咱们老门山竟然还是不要紧的事情了？”朱娇娇从另一边走过来听到了一点点话头, 就接了一句。
叶有华给妻子让了个风口的位置好乘凉，“要紧不要紧的，也先等孩子们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再说吧。咱们先别急着去确认这事。别管那位谢工在不在咱们老门山, 咱们老门山也都平静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朱娇娇跟父亲朱立勤对视了一眼，要说, 孩子们上大学的事情确实是比较重要一些, 那位谢工这么些年来，除了当初杀了那一批侮辱了他女儿谢媛媛的地痞, 从来也没有做过伤人性命的事情。
因着考生们的事情, 朱娇娇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了。
晚上一家人安安静静地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 叶有华正常地去上工, 最近四队上工的活是去养鸡场那边摘桃子。
养鸡场桃林里的桃子并不是一批同时成熟的, 自六月份初开始就慢慢地一批一批成熟了，有些晚熟的则是一直留到了现在，四队要把桃树上剩余的一些晚熟的桃子全都都给摘完。
叶有华也过来桃林里盯了几眼, 盯的时候他也悄悄地留意着周边山上的情况。
但是无论他怎么看, 看过来又看过去，老门山还是跟以往一样，一切都是很平静的样子，他压根就没有感觉出来老门山的哪座山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也就无从知道那位神出鬼没的谢工到底是驻留在老门山的哪一座山上。
除此之外，他也留意着打听桥南那边的事情，闹鬼的事情闹了也有这么些天了，桥南的人也谈论了有好几天了，就连素璎在队里跟孩子们玩耍的时候也都有听到过这件事的传闻。
事情就这么传开了来，老门山这边也有听到了好些传过来的消息，队里有些好听八卦的人还特意去那边打探了消息回来说嘴。
除了素璎，家里就数于敏乔的消息最是灵通，叶有华也跟岳母听了听八卦，于敏乔果然知道这个八卦，“听说，那边每天每晚地还是照样地闹着呢，多少人埋伏也没有抓到任何一点的迹象。”
“看来谢工真的很厉害，不过这事闹了这么久？”朱娇娇也是挺惊讶的，这都快有十天了呢。
朱立勤也摇头，“看来，谢工也是真的不想太过轻易地放过他们了。”
“只要别出重手，也成吧。”叶有华巴不得那些喜爱举报的人受罪呢。
他一边关注着这件事情，一边也等着孩子们的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还有中稻和晚稻也需要他来盯着一点。
早稻之前收成的时候虽然没有跟上之前朱立勤在家中实验地里种植时的产量，但是这二十亩实验地的收成确定是比其他田里的产量要高了一些，比大家预估的五十斤还要多了七八斤重量。
“这可二十亩地的平均亩产量，咱们祖祖辈辈种下来，也难得提升这么高的产量呢。”大家当时就很高兴。
除了实验地的产量高了，更有一件事情大家也挺高兴的，施了绿肥的田地里后来中途也有施过粪肥，当然用量没有单单只施粪肥的田地用得多，但是水稻的产量却比单单只施粪肥的田地的产量要多上二十来斤。
“可见绿肥这东西也确实是挺管用的。”就是刘支书也是这么说的。
叶有华还有些可惜绿肥这东西也只早稻那一波能用得上，“听说老的那些不怎么管用的，到了中稻跟晚稻时候那些绿肥已经长得很老了，不适合做绿肥了。”
“哪能一口就吃个大胖子的？能让早稻丰收就很好了。”刘支书已经很满意了，而且为着晚稻准备着要发一些稻谷给沈措的，老门山是真的把山上的些旱地也给开发了出来，直接用作了梯田，要用水的时候有一些是从山上的水沟里流下来，更多的时候还是用抽水机来抽。
好在已经从源头有接了小沟过来，在一个大水洼里堵一堵也就足够抽水用了。
叶有华盯了几天，发觉不管是中稻晚稻长势都还不错，过些天等中稻收割的时候也是能丰收的，他心里也有些满意。
这天，叶有华接到了素珊打过来的电话，原来是素珊到了学校几天之后探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学校的录取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她就跟学校招生办公室查了下。
“在学校存的资料上，我查到了老门山分数线够得上省城大学的那一批人，我对着名单一一看过的，那批人一个个地都被录取了，我听负责的老师说，通知书都已经发出去了。爹你跟孙师傅他们说一说吧，让他们别着急。”
叶有华听到这个消息也挺开怀的，“我一会就去报信，你孙师傅他们听了肯定很高兴的。”
虽然仅仅是分数线上了省城大学的那一批人有了确切的结果，但到底也是喜讯，于是挂了电话他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了孙工他们。
“素珊费心了，素珊费心了。”孙工听到这个喜讯也很激动，不过还是请叶有华先别把事情给说出去，“既然通知书已经发出来了，想来也很快就能够收到了，还是等收到通知书再说这事吧。”
叶有华也就是报个信罢了，消息说不说出去自然是看孙工那边的。不过他还是替桥南那边那几家说了几句话，“这么久了也能歇一歇了吧？这不到底还是没有举报么？”
“成，我们这边先停了吧。”孙工也很爽快地把事情给应下来了。
这边叶有华把喜讯跟孙工说完，下午他就被刘支书拉到一旁说话了，还有些神秘的样子，叶有华一时间还想着是不是刘支书对于谢工的事情有所察觉到了呢。
谁知道刘支书说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我中午接的电话，那边叫咱们准备好，你们家的阁楼整理好了吧？”
“那人要来了？”叶有华心里一跳，是那个很多年前就说要来的人要来了吗？
刘支书微微点了点头，“信上是这么说的，咱们先好好准备着吧，我估计要是真的要来咱们也不用等太久了。”
“按说我家现在也方便，怎么也住得下了，该去我家的。”刘支书这么说了一句，因为他家里几个小儿子已经是搬去外头了，家里宽敞着呢，“可是，我那边，一是不怎么清静，旁边住的都是些嘴多的人。二是你这边屋后还有一块大坡地，有个散心的地，比我那边要好。”
叶有华根本不计较这事，毕竟之前的时候就说好了的，那几个人还来家里看了，犯不着这会又反悔，“没事，我们那边方便就去我们那边吧。”
“好。”刘支书点点头，“咱们只管准备好，先等着吧。”
叶有华明白刘支书的意思，都等了这么久了，这回那边说是要来，但其实还是有些不怎么肯定的，别说刘支书，就是叶有华心里也不觉得这事就真的稳妥了。
叶有华听了这事情回家就说了，一家人先给阁楼上又清理了一番，还把床铺什么的东西也都一一准备好了，只要人真的来了当时就能搭床铺床的，因为这张床也不是很复杂的架子床，而是按照朱娇娇记忆里造出来的那种比较普通的床，现搭也不麻烦。
准备好了一切之后，家里也就等着刘支书所说的那位神秘人到来了，这一等就从八月中旬直等到了九月底过完了，十月上旬了。
这个时候，孙工他们那一群分数考得好的孩子们都已经拿着录取通知书顺顺利利地往省城去读书了。
就是队里连晚稻也已经收割了，虽然晚稻比起早稻实验田里的产量差了一些，可这产量也不低呢，大家日子过得辛苦可也高兴呢，京都的订单也不用找别处帮太多忙啦。
十月初的时候正是柑桔园子和脐橙园子那边收尾的时候，叶有华虽然没有怎么等吧，倒是也有些记挂这事的，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人来，倒是某一天，刘支书等来了一个电话。
刘支书特意来朱家跟叶有华传的信，“不来了，说是现在过得挺好的。正抓着一省的大事呢。”
“那这样挺好的。”叶有华听了刘支书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来不来的，叶有华都没所谓，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来呢，“过得好就好，比在咱们老门山这山窝窝里生活要好。”
刘支书摇了摇头，“你们家阁楼的东西先撤了吧。”
事情说完了刘支书也没有久留，叶有华把刘支书送到院门外，看着刘支书的背影他也轻叹了一声，刘支书现在的身体没有往年健旺了，精气神也没有以往那般好。
待他回到堂屋里，朱娇娇就说，“既然要来的人不来了，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先把县城那边的事情加紧给做了？之前想着有人要来也没怎么动作呢。”
“县城的事情咱们不是已经有在慢慢进行了么？现在秦孟那边也慢慢地领了好些事了，将来未必那两个人还有机会呢。”叶有华知道妻子对于西塔一事十分地上心，了解过西塔的重要性质之后他也很上心这件事情。
“你且别着急，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是知道事情要来了，可是你所说的报纸上到时候会提牛鬼蛇神的事，但是那也是明年的事情吧？“
”这会这事情压根儿还没有提起来，就是所谓的革委会也还没有组起来，咱们要急也急不来的，他们就算是要炸西塔也不可能是革委会一组成之后就开始就炸的，咱们还是有时机的。”
“其实，”叶有华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有点想求助于孙工他们的。他们出手，管用呢。”
有多管用呢，上回叶有华收到素珊报过来的喜讯之后，转天桥南那边也没有再闹鬼什么的了。
可是孩子们也早就领到录取通知书，顺利去上大学了，直到现在桥南那几户人家都还有些怕事得很呢，闹鬼没有了，可是家里还闹腾着呢。
而且，虽然说那边的事情比较隐秘，可是据叶有华所知道的，名单也过了两道外人的手呢，谁又知道还有些什么别的人知道呢？
所以，事情过了之后有些机敏的人就有些恍然大悟了，这事情是谢工做的呢。别以为这几年平静，谢工就不存在了，一时间那些队里有下放人员的又不敢怎么放肆对待了。
叶有华这些天想着要用到谢工的时候，就真的是很庆幸这事情没有散发出桥南这一块，要是散发到了公社，不然的话要是叫县城那边着人过来一查，叶有华相信也能查出来一点什么的。
如果是靳组长过来查，叶有华对靳组长莫名地有信心，说不定，靳组长一来，谢工就无处遁形了。
“你要用他？”朱娇娇一听丈夫的话就明白了，说是孙工，真正要用到的还是谢工，“他到底是动手杀过人的，我觉得有点不大可靠呢。”
叶有华就去看岳父，朱立勤也是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想用他？”
“我跟娇娇的想法一样，别管当初是为着报仇，总是动过手杀人的，当初那手段也不仅仅是杀人而已。你要是用他，万一他遇上了事情，情绪大变，也容易失控呢。”朱立勤倒是不觉得谢工报仇有什么问题，主要还是担心谢工的情绪，谢工当初那手段有些令人惊悚。
叶有华听着岳父的意思也是担心谢工用起来之后就有些不能掌控，他沉吟了一番，“那这事先放下吧，明年再来也行。将来要是用起来也是要通过孙工他们那边的，那会也能跟孙工他们确认一下谢工能不能用。”
“这事先放着。咱们就想想出货事情，也想一想明年早稻的事情，那一批特意挑出来的大颗穗。”朱立勤磕了磕水烟杆，“还有上回早稻实验田虽然产量还不错，但这今年收集的大颗穗到底是不多，咱们还得继续看一看。”
叶有华掌着老门山的事情自然心里有数的，“现在粗粮也得好好理一理了，等下一期收获了，土豆面跟红薯面需要晾晒，这个有点不大好打理，大家得忙一忙，别的还好。不过，县城那边，听说卤菜加工厂收购黄豆的量又加了。”
“幸亏咱们套种黄豆不算是占地。”黄豆的收购量朱娇娇也是有听说过的。
自从有了真空包装技术之后，卤菜加工厂的生意就越发地好了，只不过卤菜加工厂的出货量越发加大了，对外的收购量也大了起来，好在因着卤豆腐的销量最大，于是卤菜加工厂都是收购黄豆比较多。
可是这样一来，就显得种黄豆来卖比种粮食还划算一些，听说因着卤豆腐还有其他的豆干需求量的一再增加，因些好些大队都把队里一大半的旱地都用来种豆子了，一般来说黄豆都是套种，大多数都是玉米来套种，玉米株稀，跟黄豆套种也挺相宜的。
老门山的好在有个三百来亩的脐橙园子和几十亩的柑桔园子能用来套种东西，不管套种什么，产量本就不低。
“亏得你知道的事情多。咱们老门山粗粮的产出影响倒是不大。”叶有华就夸妻子，早些年他听从妻子的一些想法，将红薯跟黄豆也尝试着来套种了。
黄豆跟红薯套种，红薯的产量基本上不会受影响，但是黄豆却有百来斤左右的亩产，这就是额外多出来的收成了。
朱娇娇也不觉得自己知道得多，“这些都是学来的经验呢，农民嘛，也就是拼着劲来研究这个田地里的产量了。”那个时候，分产到户了，各家种的东西都是各家的了，别说什么红薯地里套种黄豆，就是那田埂上也经常地种着别的产物呢。
“要说娇娇的种地经验还是挺足的。”朱立勤打小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也有四十多岁了，那会名下也没有田，也就是在院子里种些粗粮青菜，种地的经验还是集体地那个时候才慢慢学起来的。
不比朱娇娇，虽然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才学起来的，可是她在梦中跟着“她”，学的东西多了去了。
叶有华也觉得妻子这个机缘真的挺好的，“不是这么套种，咱们老门山可能就完不成上头的任务了。”
对，是任务。因为卤菜加工厂是国有厂，所以，需要黄豆的时候是给每个生产大队都有下达了任务的，老门山就算是想要一心地发展自己的粗粮腊肉产业，也不能不接受上头的任务的。
“这上头，下达的任务也都是多得很。”朱娇娇哪怕是在梦中经历过的，也是要说一句的。
交公粮说起来好像是只交稻谷一样，并不是的，还有别的任务的。只不过稻谷的量最大。
可并不是交完稻谷的公粮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的，上头有各种各样的任务的，黄豆只是其中一种，老门山的脐橙跟柑桔也是有上交任务的，还有任务猪，任务鸡鸭鹅等，还有什么棉花、玉米、高粱米、花生、葵花子、红豆、绿豆、小米、糯米、芝麻、油菜籽、黄花菜干等等等等。
反正任务是多得很的，只不过只有稻谷的量最大，其他的东西任务量跟稻谷的任务一比好似完全可以忽略一样的任务。
于敏乔替小成智盖了盖薄薄的小棉被，也说了一句。“亏得咱们有蔬菜大棚啊。不然，这任务量，咱们老门山能保住温饱也难呢。”
老门山的地并不比别的生产大队要多，事实上头的任务也是跟着各生产大队的田地多寡来的。但是老门山的任务完成得好还能额外地出粗粮，不外乎是因为蔬菜大棚能够帮上忙而已，因着蔬菜大棚差不多能让老门山多一季。
“咱们日子过得好呢，年底分的钱也不少。”朱立勤还是挺自得自己把蔬菜大棚搭建出来的，不过表面还是要谦虚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就平静了些许，隔壁县楚苗听说又热闹了一阵，他们那边的苗族代表又去京都参加国庆参观团了，去的时候热闹，回来的时候也挺热闹的，毕竟跟着代表团去京都参观一概是公费的，而且还会被领导人接见，这也是莫大的殊荣呢。
县城那边叶有华也有打听过一些事情，也算是平静。
日子过着过着就冷了起来，很快就到了农历十一月了，这个时间老门山就越发忙了起来了，。因为要赶着时间整理好货物出货呢。
别的都是做熟悉了的，包括杀猪、宰杀鸡鸭鹅拆零碎等等都有一贯的流程，今年老门山虽然有新买家了，但是也没有准备出来什么新产品，唯有稻谷老门山算是第一次出货，但是稻谷交公粮的次数还挺多的，大家打包什么的也算是习惯了。
叶有华先整理着老门山备出来的稻谷，因着晚稻开发出来了好多的梯田，算起来占用了有一百来亩的旱地呢，所以，沈措的稻谷订单光老门山这边的量都是没有问题。
不过沈措跟叶有华说了，“如果稻谷有多的就多出给我，稻谷产量太低了，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买了。”
所以叶有华既没有拦着老门山的各家亲家也没有拦着周边送稻谷过来，反正沈措胃口大，吃得下再多的量。
稻谷周边送来还算是多，倒是送猪过来的的越发少了。
叶有华还待叫人去查一查，还是隔得有些远的李行平赶着一群猪过来的时候说破了这里头的事情，“县城的卤菜加工厂也到处跟乡下收猪呢，还说小年前再送猪过去都成。好些生产队都出给了加工厂了。”
老门山是要在农历十一月上旬就把猪给收了的，毕竟还要腌制熏制的，这时间上就比卤菜加工厂的时间早了一个多月了，有些想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养一养怎么也还能长些重量呢，同样的价格，能多赚些钱，很多大队就舍不得队里的猪早些出栏了。
“我们那边不是想着到底老门山也帮过很多的忙，不然就连这三十来头猪社员们也不愿意送过来的。”李行平叫其他几个队里跟来的小伙子把猪送去稳重，一边跟叶有华说着话。
刘支书听了这话就去看叶有华，“那这回的腊肉恐怕出不了多少了？”
“队里社员家里也有私底下给家里养着猪的，只要咱们大队部不计较这事。”叶有华等李行平走开了一些才悄声跟刘支书说话，“我看大家应该都会乐意的呢。”
刘支书想了想，“能换钱恐怕差不多能愿意的，其实。”刘支书压低了一些声音，“好些人本来就是拿猪肉去换钱的。不过，咱们队上的账册，得想个法子。”不能在账册上明明白白地记录出来社员们私下养猪的事情。
“那这事先叫有生他们几个先去通知小队长问一问队里社员们的情况吧。”如果不是这回的事情，叶有华自己家原本是不怎么想把猪拿到队里换钱的。
虽然素珊之前从学校里回来说过熏制品吃多了不好，可是家里那个秘制肉干做得味道也不错，那个也不算是熏制品，而且只要密封好了，放的时间比腊肉还久一些呢。
“总得问明白有哪些人愿意才成呢，愿意了之后咱们大队部开个会，再想着账册怎么处理的事情。”叶有华也有些忧心账册的事情呢，就怕将来别处又来查账，万一有人查账，老门山这边的账册就是一个明摆着的证明老门山的社员们都是富农的证据了。
之前他想着要应付家里的劫难，账册上是一点虚假也没有弄的，这会，又要忧心账册太真实了，老门山个顶个地富农啊。
刘支书一听叶有华说要先问大家，也觉得这是对的，还没个确认的，账册的事情提得太早了。
有生几个接了任务之后也是大感疑惑，“往年不是各处送来的猪还算可以的吗？今年怎么这么少了？”
送得最多的还是李行平他们送过来的三十头猪，好些生产大队才送了二十头猪过来。这个量真的是很少很少了。
叶有华悄声把事情给说了，看有生几个立马就要爆发，连忙压住了，“行了，先忍着吧，这事本来咱们也有些问题的。”
“听有华叔的。”邓州程拉了几个一把，“咱们先把这事给办了先。”
荣亮最是爆脾气，走远了，就有些忍不住了，“凭什么啊？这卤菜加工厂也太过分了！咱们去年才送了他们那么好的技术！还有周边这些生产队也过分了！”
“凭什么？凭人家是国有工厂。”邓州程听了这消息也是挺不高兴的，本来去年的事情大家就极力忍下去了，今年又来这一手，“凭人家是县城里县府大肆扶持的大工厂！别人觉得国有工厂好，要出给加工厂又有什么好怨的？”
荣亮被这话给噎住了，“那将来他们要是做了别的买卖，咱们老门山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哪管得了那么多的将来啊。”于小前推了荣亮和刘有生一把，“咱们先把这事给忙完吧，”
刘有生甩了甩手，“我看不用问也知道，事情一说明白，肯定大家都乐意呢。”都是为了老门山的买卖，更何况这也是能换钱的，各家少说也养了两头猪，本来也是拿出去卖的，给队里大家肯定也都是乐意的，只这加起来就有两三百头猪了。
“分头去通知吧，也赶着要开宰了，别耽搁时间了。”邓州程把四个分派开了。
这一趟下来，果然小队长们听说了这事都挺乐意的，还几个小队长一听卤菜加工厂这么一来，一想就想多了，担心明年那边会不会来些别的动作，老门山这买卖，会不会越做越艰难啊。
虽然老门山今年还多了几个新买家，可是，县城那边的几个厂子跟各个生产在队的收购也越发地多了起来，年中那一趟出货虽然还是挺正常的，但是这一次也能看出来一些事情了。
要收购猪来做卤菜，楚南别的工厂未必就不做些别的东西了，比如辣椒酱，楚南也是自己的风味的。
这几个想得多，一听说队里先说明了不计较大家私下里养的猪比较多，就说反正板油这等东西家里也买得不少了，炒菜的时候多放些猪油，也有肉味呢，更是愿意把家里养的猪全都给出了。
跟小队长说完事还打探了一回，等回来一碰面，邓州程四个汇合在一起了，有生就感慨，“合着不止是咱们家里养的猪多，别的人家里养的猪也挺多的啊。”
“你家养几头啊？”荣亮一听这话就打探了，“我家私底下才养了三头。”
有生连连摇头，“我家也是三头。”他们在县城也算是跑熟了，三头的量要悄悄地给销出去并不难，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说完了有生跟荣亮一起去看于小前和邓州程。
于小前跟邓州程就比了个手势，荣亮爆了一声粗口，“四头！四头？你们两个不声不响地私底下就养了四头猪？也不先通知一声啊？”
“我家有两个娃娃能帮忙扯猪草呢。”于小前就去看荣亮，“你家最大的那个大娃娃也才五岁吧？能指望么？”
刘有生就有些不乐意了，“我家也有两个娃娃年纪不小了啊。”
“邓州程，你家也只有两个娃娃能帮忙吧？”三个人一起逼视邓州程。
邓州程才不怕呢，“我家娃娃厉害，怎么着吧？”
四个人打打闹闹地回了大队部把事情报了报，虽然各小队的具体数据还没有完全出来，不过邓州程四个也是有打探过一些，再加上平时多多少少也能注意到，“要是大家都愿意出数，这回的出货不用担忧了。”
刘支书听了这数量也不怎么惊讶，他自己家里其实私底下养的也不少呢，“那就不用理会周边的事情了，咱们老门山也能做得到的。”
没等多久，几个小队长就把各自小队里的情况一起报了上来，“社员们都愿意出一头半的猪。，自家只留半头猪。”
老门山很多的社员不像邓州程几个常往县城往来有门路销货，各家私底下大多还是养的两头猪，因为两头猪至少有一头半的量是想想办法还能在周边给销掉的。
叶有华家里养的是三头猪，就让了两头出来，等把猪一凑齐，也不等周边再送来了，直接就安排了队伍给宰杀了，把板头骨头猪头等东西各家拿回去了，别的都要用来做熏腊了。
好在菜干这种东西各处给过来的还是不少的，把老门山今年为着要施绿肥和种晚稻而少种的那一些给弥补上了，也算是顺利了。
今年下雪下得早，一入冬月就下雪了，好在雪下得不大，在腊月之前又全部都融化了。老门山赶在腊月初六那一天把货给发了，大家都齐齐长嘘了一口气。
荣亮还是有些记仇呢，“就看他们这次能怎么把猪出给县城吧。”
这回发货荣亮几个就把事情交给了去年跟着他们一起去外头跑的几个小伙子，只有邓州程跟着去打底子了，其他几个就留在了老门山。
留在老门山帮忙做什么呢，要帮忙做账。
为着要把明账给理好，大队部开会的时候把朱立勤也给搬了过来。
“账册要改。”叶有华开会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讲废话，一直都是开门见山，“这次社员们出的猪肉是要给钱的，但是账册上不能这样写。”
这事大家也知道不能这样写，一来好些年前就讲究了，不准给各家养太多的家禽家畜的，虽然这些年也没有怎么抓过这事，可是上头既然有讲究了，就不能留证据。
这事在会议上耗了好久才给办妥了。
朱立勤过来旁听也只是旁听，他什么意见也没说，别人一问他就说，“只管提要求，大家再想办法做出来。”
这事最后还是用一单汇款单给平了。
过了腊八没多久，老门山的学生们就陆续放假回家了，今年素珊三个还是没有按时回来，就是孙工那边的孩子，有几个在省城大学的也没有按时回来。
素珊特意打电话回来说了，“咱们老门山新来的这几个都是孙师傅他们教出来的，个个都是好手，教授欢喜得很，把人收进实验室立马就新开了一个项目，要先把第一个阶段完成才能回来了。”
“没事，你忙着就是。敏学他们那边我也会去跟你孙师傅他们说一声的。”叶有华虽然知道一家子都挺想素珊的，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素珊现在都算是实验室一个小管理了，她也挺上心实验室的事情的，“还有夏青，她一直在忙着参与学校的一个工程，良弼那边好像也是进了实验室，我不是很懂他的事情，差不多也是要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成了，这些都是小事情，爹会帮你处理的。天气冷，省城也冷得很，你记得保暖，还有吃饭也要按时吃饭，休息也不能一直熬着，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素珊知道父母最是关心这个，也跟父亲保证，“爹，你放心，我一直都是严格作息的。”
等叶有华先把口信传到各处，再回家把事情一说，一屋子的孩子们都很失望，成义的嘴巴嘟得老高老高的，“大姐姐又不能按时回来啊？”
队里其他大学生陆陆续续回来之后成义就等着了大姐姐回来了，结果，又要晚回来。
叶有华几个大人也没心情宽慰几个孩子了，还是成忠跟弟弟说了好一会，成义才有些恹恹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去看小成智吧。”
队里今年还是过小年的时候结算，大家分得钱比去年还要多一些。
过完小年，队里也不用天天去上工了，叶有华在家里忙些事，过了一天，荣亮就上门来了，“有华叔，打探过了，加工厂那边收毛猪的价格跟咱们一样，付款先付三成订金，然后，也是说等出了货收到钱就结清尾款。”
“那这尾款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叶有华就有些惊讶了，毕竟加工厂可不像老门山，老门山一年就出两次货，买家们结账也很及时，老门山跟周边大队结账也是挺及时。可加工厂那可是一整年都陆续不断地出货的，谁知道哪一批货出的是哪个生产队的猪啊，还不是人家怎么说怎么算的？
荣亮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咱们且等着看吧。”他心里可是乐开了怀了，虽然猪送到老门山来卖要少养些天数，差上那么几斤量，可是加工厂那边也是一进腊月就把猪给拉走了，跟送老门山也没有差上一个月的时间呀。
老门山虽然要货早了些天，但是老门山欠别个生产队的货款从来都不会拖到过年的，从来都是收到汇款单就立马结算的。可加工厂那边，这都过了小年了，加工厂也还只付了个三成的订金呢。
叶有华也没那么好心去替那些人想这些事情了，老门山可没说不收货，是别个生产队自己作出来的，“这事你就别去笑话人家了，只听着就罢了。”
“我知道。这不，我只跟有华叔你说了这事。别人，我可一个字都没提过。”荣亮知道那些人早就后悔了，不给老门山给加工厂，也就多养了二十天吧，可老门山早就清账了，加工厂的货款还挂在空中呢。
叶有华这事一听也就罢了，懒得理呢。一家人只等着素珊回家呢。
素珊这次回家比去年还要更晚一些了，队里都过了小年做完结算好两天了，入冬第三场雪都下了两三天了，素珊还没有回来。
好在腊月二十六上午素珊倒是打了电话回来说了，“我们学校咱们给订了腊月二十七晚上的火车，腊月二十八早上就能到昭州市区火车站，到时候赶客车回楚南，再回老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