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碍眼的人

  织月的目光在铜镜之中与宸王交汇,复又淡淡地移了开去,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那神情仿佛在说,瞧吧,我便知道。
  宸王挑了挑眉,连头都不曾回,大声道,“你便去与她说,本王有没有事情,与她何干?她信不信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若是再吵闹,吵到本王与王妃,便让大夫都撤了吧,也不用治了,直接扔出去就是。告诉她,这行宫之中,还不是她能够撒野的地方。”
  外面便没有了声音,织月叹了口气,她可不相信,那景文昔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会这样便放弃了,只怕会长久地惹她不痛快了。织月将宸王的头发束上,找了一个墨玉冠戴了。才转过头对宸王道,“靖元这次出痘,极有可能是那景文昔下的手,我疑心她带了出痘之人用过的锦帕来,才让靖元染上了。已经派人去查去了,应当待会儿便可以有结果了。这个景文昔,只怕不简单,还是放些心思为妙。”
  宸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倒是没有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层,沉吟了片刻,才道,“嗯,好,若是查出来真是她所为,到时候倒是可以直接以谋害皇嗣的罪名将她扣下来。”
  织月没好气的瞪了宸王一眼,“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却被你坏了事,如今只怕谁都知晓了,那景文昔对我们宸王爷有好感,若是这个时候我再以这样的法子对付她,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说我善妒,故意针对她。只怕一传十,十传百,便传成了我设计陷害于她了。”
  宸王张了张嘴,脸上有些讪讪,良久才道,“不会吧?女人这般恐怖?”
  织月闻言,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梳子往他怀中一扔,便道,“是啊,我便是这般恐怖的。”
  说着便出了门,去主殿中看了看靖元,亲自拿了药去熬了,又送了过去,刚将药送了过去,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织月蹙了蹙眉,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怎么回事?都说了小皇子如今需要静养,吵吵闹闹的做什么?”说着便吩咐着暗卫,“去瞧瞧外面闹什么闹。”
  暗卫的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回禀主子,是那景小姐……”
  织月只觉得自己听到这个名字都累得慌,半晌,才按捺住心中烦闷的情绪,淡淡地道,“又怎么了?”
  “景小姐拖着伤了的身子跪在门前,一直喊王妃,说她不妄想什么,只是想知道,王爷是否安好,若是王爷安好,她便安心了。”暗卫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织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正在此时,却瞧见宸王从偏殿走了出来,便道,“瞧人家说得这般深情动人,王爷不去瞧瞧?”
  宸王挑眉看向织月,“不如王妃陪着本王唱出戏?你唱白脸我唱红脸如何?”
  织月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却也明白,这个景文昔一日还在这来凤城,只怕便会一日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想着既然宸王这般说了,想必是有法子了,便笑了笑道,“好啊,王爷要怎么个唱法。”
  宸王沉吟了片刻,便抬起头道,你先去主殿中躲起来,等会儿该你出场的时候你再出来,你瞧着什么时候出场对你最好,你便出来便行了。
  “可是王爷还没有告诉妾身,要怎么个唱法呢。”
  哟,连妾身都出来了,只怕是气得不轻了。宸王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王妃这般聪明,自然知晓应当怎么唱的,本王要开门了,王妃先进殿中回避一下。”
  织月瞪了他一眼,便依言走了进去,刚走进殿中,便瞧见元帝与凉贵妃都坐在殿中齐齐望着她。
  元帝轻咳一声,“凉贵妃将事情都与朕说了,若是查出那景文昔与靖元的病脱不了干系的话,朕自然是不会轻饶了她的。况且,宸王是王爷,他若是想要娶侧妃,也得要朕同意的……”
  织月走到椅子上坐下,转身朝着元帝道,“那父皇撤了王爷的王爷称谓吧,贬为庶民。到时候,他便只是我的驸马,我的驸马莫说是侧妃,连妾也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元帝最近对这个女儿颇有几分忌惮,如今却见她难得的露出女儿家的娇态,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主意倒是打得好,不过他这宸王可是先帝封的,朕也不能说撤就撤了的,你若是说服宸王同意了,朕倒是可以下旨。”
  织月叹了口气,转过身没有说话,却听得元帝似是叹息了一声,良久才道,“这景文昔心机深了些,朕不会让她嫁给宸王的,只是,宸王是王爷,他只怕总是要有侧妃的……”
  殿中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凉贵妃的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愁,目光落在织月身上,却见她似乎实在发呆,也不知听没听到。
  外面殿门似是被打开了,织月听见宸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带着一抹让人窒息的冷意,“来人,将这个居心叵测的女子给本王扔出去,昨儿个本王还在纳闷呢,本王原本可以轻而易举的挡开那箭的,却不知你从哪儿跑出来挡在本王身后,自个儿去挨了拿一箭。今儿个本王倒是明白了,原来你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怎么,你觉得你有恩于本王,若是提出要跟着本王,本王也不至于良心泯灭的拒绝?”
  还未等景文昔回答,宸王便又道,“真是抱歉了,本王一直就是没有良心的。原本若是你不这么胡搅蛮缠的闹,本王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你景府落了难,本王还能看顾一些。只是,你这样闹得本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救了本王一次就要本王以身相许了?那昨儿个本王手下的侍卫看你流血过多,撕了你的裙子给你包扎伤口,还将你抱了回来,你们也有了肌肤之亲了,正好,景小姐便嫁给本王那侍卫吧。”
  织月一直用食指敲着桌子静静地听着,便听见那景文昔柔柔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民女并无非分之想,民女……只是想要……确定下王爷是不是安好……”声音中竟然带了几分哽咽。
  织月站起身来,朝着殿门外走了出去,轻轻柔柔地出了声,“王爷怎么对一个小姑娘这般说话,瞧把景小姐吓得……”
  宸王似是这才发现织月在正殿之中,急忙回过头,方才还乌云密布的脸上瞬间便绽放出一抹出朝阳一般和煦的笑容来,两步走到织月面前,伸出手揽住织月的肩,“我还正想问你去哪儿了呢,一觉醒来你便不见了,可把我吓了一跳。”
  织月抬起眼来望向宸王的眼,瞧见他眼中的宠溺,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想着,这戏做的倒是十足的真呢,“我去给靖元煎药去了,睡了这般久可还觉得累?饿了吗?”
  宸王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哀怨,“一大早的就这般劳累?这些事情你让旁人去做便是了,若是累坏了,可不是存心让我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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