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真相大白(2)
织月的余光打量着坐在自己身旁,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母妃,暗自心惊。
方才那香粉,是母妃悄悄给自己的,自己一直以为,母妃在冷宫中过了十余年,哪怕有自己的势力,恐怕也少的可怜。
只是没想到,这一出手……
只怕这蓝贵嫔,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自己的母妃,倒真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呢。
今儿个在宫宴上的事情,是明太妃拿来试探自己的,可是母妃却能够借此机会砍掉皇后的一只手……“老奴有证据,有证据的,证据便在老奴被子里面缝着。”
元帝闻言,转过头吩咐身边的侍从带人去查看,不一会儿,侍从拿回来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被装在一个蓝色的香囊中,明太妃拿到东西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地精彩。
元帝见状,走上去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蓝贵嫔的身上,“哦,朕记得,蓝贵嫔的父亲年初到皇城述职的时候,曾经在桂花巷买了几处院子,当时你还与朕说你父亲年岁大了,过两年实在无法为元国效力了,便将他们接过来,住在皇城中,也好照应。朕倒是不知道,你父亲名下的房契怎么会在崔嬷嬷手中?上面还有你的笔迹?”
蓝贵嫔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连忙站起身道,“怎么会?父亲说来回的折腾,害怕路上遇见什么不测,将房契弄丢了,所以才放在妾身这里,妾身一直好好地保管着,怎么可能在崔嬷嬷手中,妾身与崔嬷嬷又不熟。”
崔嬷嬷闻言,连忙拔高了声音道,“贵嫔娘娘,这明明是你给老奴的,老奴冒着杀头的危险为贵嫔娘娘做事,贵嫔娘娘把桂花巷的院子送给老奴养老,好让老奴出宫之后,有个落脚的地方,老奴一时没有忍住,便收了下来……”
“胡说八道!”蓝贵嫔连忙道,“皇上,臣妾发誓,妾身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房契定然是假的,房契都在妾身宫中呢,就放在寝殿中琴桌上琴的暗格里呢。”
元帝笑了笑,将香囊中的房契扔在地上,“你瞧瞧,这可是你的笔迹?这可是你的房契?”
蓝贵嫔却连瞧都没有瞧,神色带着几分倔强,脸色苍白,脊背却挺得直直地,“妾身不用瞧,那绝不会是妾身的东西。”
元帝盯着蓝贵嫔瞧了良久,才道,“来人,去蓝贵嫔宫中找到她说的琴,拿过来。”
外面传来低低的应答声,殿中却没有人说话,蓝贵嫔只觉得过了许久,才听见脚步声传来,蓝贵嫔身子一震,转过头去,便瞧见侍从手中拿着她平日里弹奏的琴走了过来。
元帝道,“既然是你琴中设了暗格,你倒是自己将这琴中的房契找出来给我们瞧瞧?”
蓝贵嫔再也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来接过琴,拧了拧琴尾,便瞧见琴身后面露出一个暗格来,只是里面却没有蓝贵嫔所说的房契,只有一个纸包。
蓝贵嫔这才露出了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怎么会?我的房契呢?”说着又将暗格摸了摸,却一不小心将暗格中的纸包落在了地上,纸包摆摔得散了开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殿中弥漫开来,尚香格的管事嬷嬷神色一正,连忙道,“这也是召唤香……”
元帝闻言额上青筋暴起,从明太妃的座位上走到殿中,对着蓝贵嫔便是一脚踹了过去,“你不是说房契在琴中吗?怎么没有房契,却偏偏有这害人的召唤香?”
蓝贵嫔面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连忙道,“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不知道这召唤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妾身的房契也不见了……”
元帝冷冷一哼道,“不知道?这琴中有暗格的事情谁知道?”
蓝贵嫔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可这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明太妃心中总觉得十分蹊跷,她的目光看人及准,方才蓝贵嫔的反应,却不像是作伪,人往往在最紧要的时候,最容易露出本性。
明太妃想着,便扬声道,“皇帝,别急,莫要冤枉了人,蓝贵嫔平日里也是个老实的,今儿个突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此事却是有些蹊跷。既然蓝贵嫔说这香粉不是她的,此事倒也好办,宫中每人领取东西都是有分例的,尚香坊的管事且说说,这香粉需要用哪些材料制成?都有哪些人领了这些材料?”
尚香坊的管事嬷嬷应了声道,“这香粉是用一种叫猪笼草的花分泌的东西晾晒研磨成粉,再加上一些药材制作而成的,因为少量便有吸引虫蚁的功效,所以宫中常用来掺杂一些杀虫的药剂来灭老鼠和蟑螂。因为入了冬,老鼠和虫子都很少了,倒是很少有宫室来领这种药,只有静兰殿前些天派了宫女来领了些,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厨房中的吃食少了许多,可能是闹老鼠了,而且还一次性领了五六次的用量,说是备着明年用,也懒得老是跑来跑去的领。光在奴婢这里领猪笼草的粉倒也没用,制作香粉,还需要几位药材,太妃娘娘也可以去问问太医院……”
蓝贵嫔闻言,凄凄惨惨地笑了笑,神情中带着几分萧索,“是,前些日子是有宫女给妾身报过,说厨房闹了老鼠,要去领些药粉,这些小事妾身向来不太过问,便允了……”
元帝冷冷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作得这幅可怜模样做什么,如今人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蓝贵嫔笑了笑,跪倒在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
元帝扬了扬手道,“来人,蓝贵嫔心肠狠毒,打入冷宫……”
明太妃皱了皱眉,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说什么呢,说她觉得事情蹊跷?
可是人证俱全,没有反驳的证据。
还是说蓝贵嫔是皇后的人,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来。
只怕那样会招来皇帝的忌惮,牵连到皇后。
明太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看了半晌,却没有什么收获。
凉妃之前虽然是个角色,只是在冷宫中呆了十多年,什么都没了,如今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算计这些?
织月……自小便在灵夙寺中呆着,哪怕心思再玲珑,也不可能有办法在宫中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样的事情来。
明太妃皱了皱眉,这后宫之中,恐怕就要不得安宁了,想着,便更加地心慌意乱起来,扬声道,“将崔嬷嬷这个卖主的刁奴,送到夜香坊去。”
夜香坊,虽然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名字,却是收集宫中各宫秽物的地方。
明太妃先前答应了崔嬷嬷饶她的姓名,却也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崔嬷嬷浑然不在意,喃喃自语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便被人拉了下去。
这一场闹剧似乎便这么真相大白了,明太妃挥了挥手,说有些乏了,众人闹了这么半夜,也累了,纷纷回到自己宫中。
“痛快极了,那蓝贵嫔为皇后做事可害了不少人呢,如今总算是遭到报应了……”阿音笑眯眯地道。
织月一路都有些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坐在软榻上也有些心不在焉地,洛水叫她泡脚叫了好半天才有反应,只是刚刚泡上脚却猛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洛水与阿音面面相觑,“公主,你知道什么了?”
织月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先前蓝贵嫔一时着急,供出房契放在自己琴的暗格中,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先一步去了蓝贵嫔的宫中,将琴中的房契拿走了,还放了那香粉进去,这一招简直绝了……”
洛水笑了笑,“公主难不成一直在想这个?”
织月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只是笑眯眯的表情却泄漏了许多。洛水和阿音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侍候着织月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