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取舍，不止那般
“为什么一定要做个取舍？”南宫俊宇听到静妃的话，忍不住低着头说道：“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一定要做个决断，说不定……说不定云初她愿意跟我一起呢？”
“俊宇，母妃方才就告诉你了。”静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云初愿意跟着你，母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也为你觉得欢喜，可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母妃瞧着云初那个姑娘是个有抱负的，她未必会真的跟随你离开这里，明白吗？”
“母妃当初不是说张家姑娘是最适合我的吗？”南宫俊宇心里头说不出来的发堵，只能辩解道：“如今为何又说她不适合我了？”
“因为当时你答应了顾瑾月，你说你为了保护你身边重要的人，会好好的去争取。”静妃一针见血地说道：“可是事到如今，眼看着太子之位就要到你的手里，你却开始害怕了，你自己担心你会做不好，担心有一日你会变成你父皇这般，可是你都没有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你自己并不合适呢？”
“母妃，我没有。”南宫俊宇意图想要解释，“我只是不喜欢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像父皇，他明明喜欢的是皇后，可是却要娶那么多女子，耽误那么多人的一生，就像母妃，明明母妃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俊宇，母妃其实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可是事实上，有的时候你的善良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静妃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成为帝皇，你可以选择不一样的方式，如果你不希望再重蹈覆辙，那你可以一生只娶张云初一个女子，这端看你如何做决定不是吗？”
“母妃……”南宫俊宇有些惊讶地看着静妃，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他的母妃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可以呢？”静妃看着南宫俊宇，微微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你是天子，那么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你想只娶一个女子，那便守着她过一辈子，若是你喜欢孩子，那你就让她跟你一起养育几个孩子，以后好好教导他们，不要让他们兄弟相残，那不也是帝皇之路吗？”
“可是如果不娶这些女子，我该如何平衡朝中关系？”南宫俊宇还是第一次听到静妃跟他说这些，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已地说道：“那些人到时候会不断逼迫我去娶那些人，母妃觉得那样也可以拒绝他们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静妃笑了，拍了拍南宫俊宇的肩膀说道：“一个帝皇，如果真的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就不需要借助外力来巩固自己的帝位，他要做的就是为全天下的人做出表率，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以后的史官也只会说你是个痴情的帝皇，一生只娶一女子，帝后同生共死，令人艳羡。”
南宫俊宇的眸中突然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
原来，做帝皇并不只有父皇那样？
“其实，之前顾瑾月就建议母妃跟你说这些，可那个时候，母妃一直觉得你还年轻，不愿意太过深谈这些事情。”静妃看着南宫俊宇若有所悟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看来，到底是母妃太过谨慎了，你想要的跟你父皇想要的并不同，所以让你接受这件事的方式自然也不能一样。”
“母妃，儿臣明白了！”这一刻，南宫俊宇所有的迷茫再次一扫而光，当下坚定地说道：“儿臣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等到儿臣成为帝皇，一定不会再让那些女子像母妃这样在宫里困住一生。”
静妃听到南宫俊宇的话，不知为何，鼻子突然微微一酸，但是很快便被她压制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静妃见南宫俊宇不再像之前那样颓丧，当下微微笑着说道：“那么多人选择跟在你的身后，你现在背负的责任不同以往，所以你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思，不要想那么多知道了吗？”
“儿臣明白。”南宫俊宇当下十分认真的说道：“让母妃担心了，是儿臣的过错。”
“傻孩子，父母之于孩子，就是在他们摇摆不定的时候推他们往前走一走，等到你以后成为帝皇，母妃若是再像现在这般插手，怕是你也要恼火的。”静妃是个十分看得开的女人，替自己的儿子整理下衣襟，随后才说道：“云初那个姑娘是个明白人，你莫要圈着她，以后她定然也能成为你信任的人。”
“是，母妃。”南宫俊宇点头，又跟静妃说了会话，这才转身离开。
“老奴以为，娘娘会劝六皇子放下这一切。”崔嬷嬷服侍静妃卸妆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道：“老奴以往总觉得六皇子比旁人要稳重，现在才发现仍然不过是孩子脾气。”
“他才多大？”静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淡淡的开口道：“他自幼便未曾被我护着，所以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是偶尔想在我这里颓丧一些，我便由着他去了。”
“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替娘娘分担。”崔嬷嬷叹了口气，看着静妃头上多出了一根白发，不着痕迹的修理掉之后才说道：“娘娘偶尔也替自己想一想，老奴听说，那位一直未娶妻……”
“崔嬷嬷！”静妃打断了崔嬷嬷的话，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有些话，你一辈子都不可再提，知道了么？”
“老奴知罪。”崔嬷嬷也是心疼静妃才突然多了这么一句嘴，结果随后就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说道：“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静妃叹了口气，拍了拍崔嬷嬷的手臂才说道：“崔嬷嬷，本宫知道你是心疼本宫，可是在这宫里头谨慎了那么多年，你万万不能大意，若是真的出了岔子，这后果，咱们谁也担不起。”
“老奴明白。”崔嬷嬷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随后低声问道：“娘娘觉得皇上会同意让六殿下做太子吗？”
“皇后念我的情，自然会想办法还的。”静妃若有所思的说道：“难不成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皇后的为人吗？”
“老奴瞧着，这些年除了小姐了解之外，这宫里头没有个明白人。”崔嬷嬷摇了摇头，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老奴还记得当初小姐初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总是很亲近小姐，那个时候老奴还不明白，结果现在才知道，小姐比老奴想的要聪明的多。”
“你啊！”静妃听到崔嬷嬷的叫法，忍不住有些怀念地说道：“当初不让你陪着本宫进宫，你偏不愿，这宫里头耽误的不止一个人，连你也耽误了，是本宫对不住你。”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崔嬷嬷听到静妃这么说，连忙说道：“老奴能陪在小姐身边便是心满意足，若是当年小姐真的舍弃了老奴，那老奴怕是要以死效忠了。”
“好了好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死了活了的？”静妃嗔了崔嬷嬷一眼，随后才说道：“你派人盯着水妃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随时来告诉我，我倒是要瞧瞧这个浑水摸鱼的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娘娘这是在怀疑水妃娘娘并非真正的水妃娘娘？”崔嬷嬷听到静妃的话，顿时有些迟疑的问道：“娘娘，其实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她的，咱们有必要去惹这个麻烦吗？”
“她想要害了小九和小六，你觉得本宫能轻易放过她吗？”静妃冷声开口道：“本宫那日去以为自己说的很明白，看来这并不是个聪明的，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
……
“皇上，要去水妃娘娘那里吗？”
从皇后宫里头出来，皇上心情明显好很多了，而且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明朗了很多。
“水妃给了你多少银两？”
“皇上恕罪，老奴那里敢收娘娘的银子。”刘公公听到皇上的话，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道：“皇上明鉴啊，老奴当真未曾收水妃娘娘的银子。”
“没收银子你都如此上心？”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公公，微微扬眉问道：“那是给你下了什么毒了，让你那么替她说话？”
“老奴冤枉啊，皇上！”刘公公快要哭了，天地良心，前几日皇上不是每次都去水妃娘娘那里的吗？
怎么从皇后宫里头一出来就变成这般了？
“起来吧，朕不过是说说而已。”皇上语气缓和了下来，笑着问道：“只是朕若是知晓你再替她做什么事情，那朕就摘了你的脑袋，懂了吗？”
“老奴明白，谢皇上不杀之恩。”刘公公这会终于明白，皇上这是在敲打他，而且已经知道了他私下里跟水妃有所接触，当下吓得一身冷汗，差点没爬起来。
“水妃倒是个相当会拉拢人心的人。”皇上一边走，突然开口问道：“刘公公，你可还记得当年水妃初进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