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分寸，犯了忌讳
“外祖父如今年纪大了，未必会每日都上朝。”顾瑾月听到花落这么说，不禁斟酌了一下，随后才说道：“而且就算去见外祖父，我也得把母亲的嫁妆拿回来再去。”
顾瑾月有自己的坚持，花落和冬至都很理解，所以自然也不会劝说什么。
“小姐，昨个儿府里头闹腾的挺厉害。”冬至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道：“纳兰姿被罚跪祠堂一整晚，听说今早天不亮就回去了，想必依旧是碍于颜面，不过顾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很显然也是已经默许了。”
“顾正恩能罚纳兰姿跪祠堂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顾瑾月淡淡地说道：“要知道，这京城人人都知道大学士夫妇二人恩爱有加，那可是人人艳羡，殊不知关起门来有多么笑话。”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谋算，真不知道顾正恩到底是多么能忍，明明知道自己府里的女人都跟别人有了肌肤之亲却依旧能忍受跟她们恩爱有加。
“如今小姐已经成了县主，但是纳兰姿可没有什么诰命在身，按理来说，她见到小姐是要行礼的。”花落笑眯眯的说道：“啊，一想到顾夫人那难看的脸色，奴婢就觉得舒心不已。”
花落和冬至不同，她见证过顾府是如何丢弃顾瑾月的，也经历过最艰难的时候，所以她对顾府的不喜一点也不必顾瑾月少，在她眼里，当初那个救了她的夫人就是被顾府这些人害死的，所以她恨顾家人，还比冬至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你这丫头，别失了规矩。”顾瑾月看了花落一眼，随后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纳兰姿真的能那么好对付就好了，这几日她不过是因为我刚刚回来才失了分寸，只怕经过这一晚，她会想的比谁都透彻。”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出门。”冬至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随后才说道：“那锦盒还带着吗？”
“嗯？”顾瑾月回过神，点点头说道：“一并带进宫中，待会我有用处。”
虽然顾瑾月不知道南宫灏为什么要让自己把玉如意还回去，可是既然他这么安排，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边顾瑾月还没有走出院子，王妈妈就带着锦盒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看到顾瑾月连忙恭敬的行礼道：“老奴见过县主，给县主请安。”
“王妈妈？”顾瑾月微微扬眉，淡淡的开口问道：“这么早王妈妈不在顾夫人身边照顾，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夫人昨晚被罚，所以一时没有给县主准备衣物。”王妈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顾瑾月身上的衣衫，随后才说道：“按理来说，夫人该请秀禾堂的人过来帮县主做衣，可是今个儿县主就要去宫里，所以……”
“父亲和祖母已经安排妥当了，顾夫人的心意我领了。”顾瑾月微微一笑，看着花落说道：“花落，把东西收下。”
花落上前，将王妈妈怀里的锦盒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有劳王妈妈走这一趟了。”
“王妈妈若是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恭送县主。”
顾瑾月看了一眼王妈妈，缓步朝前走去，走了几步突然顿了顿脚说道：“王妈妈身上的香用的不错，但是像您这个年纪不宜多用，会伤眼睛的。”
王妈妈跪在地上，身子一颤，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等到顾瑾月走远了才站起身，目光落在自己的荷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个纳兰姿到底是在想什么啊？”花落跟在顾瑾月身后，特地打开了刚才王妈妈送过来的锦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件极其精良的衣衫外加一个小的锦盒，小锦盒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套头面，当下忍不住说道：“这头面看着可真精致，只是奴婢瞧着好眼熟，啊，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当初夫人的头面！”
顾瑾月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着花落手里的那个比较小的锦盒，目光深邃了几分。
“这个头面当初夫人抬了兰姨娘的时候特地送给她的添箱。”花落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生气地说道：“真是没想到，纳兰姿竟然连兰姨娘的东西都抢了去，太过分了。”
“本来我还以为她能沉得住气的，没想到还是有些压不住火啊……”顾瑾月瞧着那个副头面，笑了笑说道：“收起来吧，把东西送到兰姨那里去，本来就是母亲送她的东西，总好过落在外人手里。”
“是，小姐。”花落点点头，没有在说话。
顾正恩早就在府门前等着顾瑾月了，看到她过来倒是有些不耐，但似乎也在忌惮什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示意她上了后面的马车，而自己则坐了轿子。
“小姐，为什么不跟顾大人说顾夫人拿了妾室的头面给您？”冬至看着正在发呆的顾瑾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头面虽然是当初夫人送给兰夫人的，可是当时兰夫人是被抬了姨娘，可不是正室，如果小姐手里真的没有什么首饰，带了这副头面去，保不齐就会有人认出来，到时候必然又要多很多是非。”
花落性子比较跳脱，而且因为自幼就跟顾瑾月一同在乡下长大，所以虽然不吃亏，但是到底眼界不如冬至。
像冬至这样自幼就被以暗卫培养的，必须要替王爷分忧解难，所以自然学的也多，见的也多。
京城的规矩，姨娘用过的东西那必然是不能拿给嫡子嫡女的，否则的话就是犯忌讳。
纳兰姿身为顾府的夫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不就达成她的目的了么？”顾瑾月听到冬至的话，当下笑了笑说道：“到时候我这大学士府的嫡长女，带着一套姨娘用过的头面，出现在皇上面前，这件事只要传出去，到时候别说我了，怕是连顾大人都要被弹劾教女无方，不过这也好，说明她恨上了顾正恩，恰恰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顾瑾月的眼前好像浮过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因为太过久远，以至于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可是那些人的嘲讽声始终停留在她的耳边，想忘都忘不掉。
上一世，顾瑾莲的生日宴上，顾瑾莲特地送了她一套头面，还说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当时的她高兴的不知所措，因为她一直都知道顾瑾莲不喜欢自己，那一次的示好让她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她们的认可。
结果等她戴着那套头面出现的时候，一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而纳兰姿直接让人将她拉了下去，关在柴房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那个时候她从外头看守她的婆子口中才得知，那套头面正是当初自己母亲给兰姨娘添箱的东西，而且兰姨娘成亲当日就戴着这副头面。
所有人都说她一个嫡长女竟然用妾室的东西，自甘为妾简直是有辱身份……
“看来，也不只是顾大人在意颜面。”冬至听到顾瑾月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只是如果到时候事发，那顾大人还不是要责罚于她？”
冬至的武功高，所以自然能察觉到外头的动静，也不怕顾瑾月说话被人听去。
顾瑾月被冬至的话惊醒，这才摆摆手说道：“纳兰姿不过是来警告我而已，我记得顾瑾瑶就快回来了，所以真正的大戏在后头呢！”
冬至听到顾瑾月的话，觉得有些奇怪。
顾瑾月明明自幼长在顾家村，可是她好像对顾家所有人都了如指掌，甚至对她们的性格都掌握的十分精确，难道说小姐之前了解过？
“待会出宫的时候找个理由让顾正恩先离开。”顾瑾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他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打点过了？”
“一开始并不同意，不过后来奴婢让猴子按照小姐说的那样，利用一个神医的身份接近了她。”冬至立刻说道：“要奴婢说，猴子别的本事没用，这糊弄人的本事还真是一绝，这会人家正在她府上当神医呢！”
“只要她能有身孕，那猴子不就是神医？”顾瑾月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让她多缠着点顾正恩，越是顾不上府里，纳兰姿才能放开了手脚对付我。”
“小姐，其实奴婢有一事着实不明。”冬至犹豫了下，见顾瑾月并未打断自己，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有经世之才，何必拘泥于顾府之中，这等尔虞我诈之事着实拖累小姐的心神。”
“母亲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顾瑾月慢慢的拂落自己衣衫上的褶皱，淡淡地开口问道：“派人去查查王妈妈，看看她最近都在用什么药，如果能找到残渣那就更好了。”
“奴婢明白。”冬至见顾瑾月没有再说刚才的话题，当下也应声问道：“方才小姐说王妈妈用药久了会对眼睛不好，原来不是吓唬她的？”
冬至刚才还真是没有多想，因为王妈妈看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怎么小姐还做这样看上去并没什么用的事情呢？
“她刚才在我面前用了合欢香，如果不是我自幼学医，自然躲不过那药粉……”顾瑾月搓捻着手指，看了冬至一眼才问道：“你觉得她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