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找茬

  三皇子正平心静气的吐纳调息,心想一会儿等东方辞喝醉了把她送回去也算结束,本来他今日来潇湘馆,就是陪师父吃饭的,也没什么事。
  事实上,他明知东方辞对他没什么好话,却仍忍着不想走。
  自那日酒醒后失望之余说了绝情的话,昨日又看到她的伤口,他心里便忍不住的懊悔。
  心里两个小人时不时的冒出头来争吵一番,一个小人让他马上跟东方辞道歉合好,继续追着她,说不定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另一个小人却警告他不要再泥足深陷,东方辞那没心没肺的只是消遣他,永远不会敞开心扉回应他的感情。
  至于为什么不回应他的感情,他不认为东方辞不爱他,只是不能,然而这原因,他暂时不知缘由。
  争来斗去,没个结果,于是,他便有了避世之心,只想陪着师父吃吃喝喝,想将所有一切暂时忘掉,等查到东方辞不回应他的原因之后再做打算。
  无奈,却总是遇到这妖精。
  他把自己当四大皆空不存在的空气,东方辞却满心酸水,放不过他。
  东方辞:“喂,皇甫赟!”她有些恼怒,审问犯人似的问:“说,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清儿睁大眼睛,皇甫赟是谁她小家小户的不知道,但“皇甫”乃国姓,那“东家”定然是天潢贵胄。
  她为看穿“东家”的身份而震惊的同时,又为堂堂状元公调戏皇室而震撼。
  清儿小心翼翼往无动于衷的零陵身后躲了躲,生怕被杀人灭口。
  三皇子长叹一口气道:“我师父爱吃,且爱吃没吃过的独特美食,今日只是带他来吃红酱鱼丸的。”
  突然明白东方辞在楼下调戏他的举动,真的是在吃醋,他怕那醋火太旺盛把他给烧化了,连忙认认真真的解释。
  东方辞歪着脑袋:“真的?”
  三皇子凝重点点头:“不骗你。”
  东方辞却还是不高兴,今天来只是纯粹吃东西,那之前呢?风流成性的美名都远渡南洋了,难不成还是假的?
  一想起自己前世今生,两个“初次”不,无数个有关恋爱的“初次”都给了这家伙,而这家伙却是个花丛老手,千帆过尽,留给自己的全是破烂,她就很难受。
  非常难受。
  难受的浑身冰冷,只能一口一口地喝酒取暖。
  三皇子以为说明白了,东方辞便不会再胡搅蛮缠,却见那蜜色小脸上因为喝酒而染上绯色,而那双眼睛却说不出的冷。
  眼神从不高兴,怀疑,芥蒂,不信,怨恨,愤怒,懊悔,到冰凉的疏离,最后仿佛变成了看陌生人一般让他心惊胆寒。
  三皇子第一次在东方辞的眼睛里,看到这么多的情绪,那么清晰。
  他不由心慌道:“你不信?”
  东方辞勾起一个讥讽的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狼狈的挫败,“哼”道:“传闻三皇子从小艳名冠绝天下,我十岁起就听说您眠花卧柳好不风流,怎么,多年烟花之地流连、日日不辍,花楼里服侍人的规矩还需我来教?”
  她心中有气,说话格外刻薄,明明外界传闻三皇子是流连花丛的风雅客,偏偏从东方辞口中说出,变成了风华绝代、人人趋之若鹜的名伶。
  三皇子被这讥讽刻薄的讽刺,刺得哑口无言,莫名其妙,怒火中烧。
  他自觉对东方辞已经很温和宽忍了,奈何后者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上脸。
  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身份与脾气成正比,只瞬间便面色通红,含怒而起,拎着酒杯便怒火冲冲地往东方辞面前而去。
  清儿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便震惊的将自己的脸埋在零陵背心,双手紧紧揪着零陵的衣服,愣是将活生生的零陵当成了盾牌。
  她喃喃默念着:“没听到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天啊,三皇子……”
  她家就是再小门户,毕竟父亲为将,也是听说过三皇子的,那可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任何人都不敢怠慢的存在。
  这三个字,从来代表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皇权,风流俊雅的公子,令人高不可攀的站在群山之巅俯视众生,是清儿这样的人家无论如何也不敢仰视的神。
  如今这尊神,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少女心中的崇敬破灭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她看着三皇子涨红的脸,与记忆中的那张女子发式的妆容重叠,心里又是冷冷的打了个突。
  原来,早在几个月前,她便见过三皇子的,那时候他还男扮女装。
  清儿快哭了,她若是装作忘记了,三皇子会不会饶她一命。
  三皇子站在东方辞面前,抬起酒壶,冷冷的看着她道:“好啊,本王服侍你喝酒。”
  说着,坐在东方辞身旁,便将酒水往她口中灌。
  大有不把东方辞灌死誓不罢休的气势。
  东方辞却把酒壶一巴掌拍掉,神色清明,眼中闪过讥诮与故意为难人的执着:“本公子不想喝酒了,本公子要看你跳舞。”
  三皇子压抑着怒火:“本王不会。”
  东方辞:“那你吹笛给我听。”
  “不会。”
  “那就唱曲儿!”
  “不会。”
  东方辞怒了:“那你会什么,除了会跟那些贱女人亲亲我我外,你还会干什么?”
  这话醋意很明显,三皇子本欲爆发的怒火,像是被人洒进了一瓢温凉的水,骤然一收。
  凤眸微眯,三皇子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东方辞瘪嘴:“没什么意思。”
  “本王不明白。”
  东方辞翻了个白眼,气恼他是真不明白还是看自己笑话,她索性直说,怒吼道:“那你说,你是几岁失身的。”
  三皇子一愣。
  “失身”二字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这样突兀的砸到自己身上。
  男人寻欢作乐是常事,那叫风流。
  东方辞见他不回答,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天性风流好色,你怕是毛都没长齐就失身了吧。”
  她推了推他,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你脏死了,别挨着我,滚。”
  零陵听不明白,扎着架子端正的坐着为清儿遮挡,看着那两人莫名其妙的吵,竟然从这吵闹中,看到了点当年父母吵架的影子,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来。
  清儿却被那两人惊雷般的对话劈了个外焦里嫩,她很想撞柱子,把自己撞晕。
  她承受不住这么震撼的对话。
  状元公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东方辞灌了口酒,犹觉不够,抬脚踹向发怔的三皇子,想将他踹远点。
  越看那白衣如雪,清秀如兰,越糟心。
  三皇子终于明白,东方辞为何对他频频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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