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长袖善舞
东方辞闭上了眼睛,心中无奈,眼中隐隐有怒火蹿升。
祥公公小声急道:“状元公,现在不是讨论原因的时候,是谁先进去的问题,刘阁老挣的是一口气。”
东方辞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有些嫌弃,味道实在是难闻。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复杂,名义上是太子的人,可暗地里又跟二皇子暧昧不清,朱老明面上对自己亲和,实则并没有多少维护之意。
至于朱老,自己去过二皇子府的流言蜚语早就满天飞,这老头还跟自己过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朱老喝止了朝自己喷口水的朝臣,目光陡然一变,竟然有些柔和问:“想要进去也可以,听说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众皇子中左右逢源,先是讨好宁公主,后又在猎场救了三皇子,当了太子侍读,前日还去二皇子府中做客,几位最有权势的皇子都跟你关系不错,你说说到底是谁的人,老夫便放你进去。”
语气虽然平和,每一句话却都是嘲讽。
祥公公当即脸色都黑了,担忧的看向东方辞。
长袖善舞这是对文人书生最不屑的侮辱。
东方辞仍旧是满脸和煦微风般的笑容,眉眼弯弯,小脸泛着蜜色的光芒,宛若冬日里被厚雪覆盖的劲松,任由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但是这份从容,便令在场不少人心生佩服。
“怎么?不想回答?还想左右逢源吗。”刘老见东方辞不答,却并不准备放过她,步步紧逼。
东方辞摇摇头,她轻声道:“不敢。”
刘老错愕:“不敢?”
“是,刘老询问,下官不敢不答,只是下官只是一个小小庶吉士,对诸位皇子并不了解,谁的人都不是,若刘老执意问……”
刘老凝神,在场人纷纷竖起耳朵。
刘老:“如何?”
东方辞淡笑:“就生命之广阔意义来说,父母生我养我,我是父母的人。”
众人有些懵。
“就婚约缔结来说,我是张蓁蓁的人。”
刘老面色鄙夷,一脸不屑的认为东方辞又在转移话题。
“就大盛朝君臣来说,微臣自然是……皇上的人。”她顿了顿,表情狡猾,声音却有对皇帝的尊崇。
“你……顾左右而言他。”刘老指着东方辞的鼻子骂:“说你是谄媚小人果然没错,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别想糊弄过去。”
此时,刘老已生了杀机。
“刘老,下官说的有错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您不也是皇上的人吗?”东方辞反问。
刘老哑然,他虽拥立二皇子,是二皇子一党的首脑,可他却不敢在御书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愣愣看着东方辞,胡子气得阵阵发抖。
东方辞依旧是职业假笑,心中却在滴血,她知道今天是彻底得罪这位虚职阁老了。
“哈哈哈哈,好,说的不错。”朱老哈哈大笑,笑容豪迈万方,气吞山海。
所有人都被他这放肆的笑惊呆了。
众人震惊的看着朱老,心中颤抖。
这可是御书房啊。
看着朱老眼中的点点欣赏,东方辞暗道,不知他现在是否认同自己了。
毕竟对太子,她是认真要扶持的。
“小子,你很好,希望你以后不改初心,坚守到底。”朱老走近东方辞,拍了拍她的肩膀。
东方辞顿时受宠若惊:“多谢朱老提拔。”
“倒是有些东方家的风骨,有你爷爷东方越和你高祖父的风骨,哎……”朱老声音有些感慨,叹息中满是惋惜。
东方辞眼睛一亮:“朱老认识我爷爷?”
“自然,但凡是京中的老不死,哪一个没听过东方家大公子东方越的名头,我们可都是被大压着走过来的,只可惜……可惜啊!”他眼中止不住的惋惜,却没有说什么原因。
刘老却甩袖道:“你说那么多做什么,东方家只剩他一个人能有什么成就,素来傲骨铮铮的东方家,养出这等谄媚后人,你高祖父看到怕是要气死。”
东方辞瘪瘪嘴,看了看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心中已经明白,今日她要见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这些人。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皇宫都听到了,偏偏御书房没有动静。
刘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哼道:“皇上现在都没有出来,看来是已经把你交给我们了,也罢,既然你是东方家的人,你说说吧,几位皇子,谁更适合当皇储。”
“轰隆隆!”
东方辞只觉得一道雷砸在自己头顶,她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
“你?哼,你也敢肖想皇位?”刘老厉声道。
东方辞连忙摆手:“不不不,下关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说,这等事怎么是下官说了算的,您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想当年大盛朝开国,东方家也有君临天下的资格,只是家主甘愿奉皇甫家为主,有东方家一力扶持,其他八个家族才会心甘情愿的拱卫,当年东方嘉都没有肖想的事,没想到他的子孙却有这等张狂想法。”刘老身后啐了东方辞一口的青年男人依旧扭曲东方辞的意思。
决心要将东方辞推上大逆不道的道路上,按上造反的罪名。
东方辞脸色黑了黑,她怒视着那人,痞子般声音轻挑道:“这位大人,您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不要胡乱扭曲别人的意思好吗,我东方家从祖上开始便自知不是当皇帝的料,您非要给我们冠上这个罪名是想干什么?挑拨离间吗,再说,现在东方家只有我一个人,我能做什么?”
众人瞪大了眼睛。
那人虽然不是大红管袍,确也是绯色,胸口绣着四品鸳鸯,即使是四品,却也实打实高出东方辞两阶。
东方辞如此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实在令在场众人惊愕。
“你以下犯上,胆大包天,放肆。”那人喝止。
东方辞破罐子破摔的行了个礼,梗着脖子像是一头倔驴道:“下官说话是有点冲,可也这是事实,皇上还在里面听着呢,您就这么编排罪名,下官不服。”
“哼,以下犯上,目无上官,刑部主事,你说,该如何处置?”刘老看向不在两派人中的刑部主事何舟,冷眼问道。
东方辞看向那人,曾有几面之缘,是韩礼的心腹,去了几分担忧,胆子更大了。
她就不信韩礼的人会对自己不利,或者说,她不相信皇帝在书房里听着就任由别人打她。
“这……这……全凭皇上圣裁。”何舟擦了擦冷汗,脸上肌肉颤抖。
刘老斥责:“你刑部就是这么断案的?”
何舟辩解:“阁老恕罪,皇上昨日才说任何人都不能伤状元公。”他小小的抬起眼去看刘老,又连忙畏惧低头。
“老夫还不信今日就治不了你了!”刘老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