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何至于如此绝决
“堂叔,我母亲是谁家的女儿,为何从未曾听母亲说起过?”东方辞挑眉问向若有所思的堂叔。
堂叔摇摇头,警惕的看了一眼三皇子道:“老奴不知!”
东方辞知他是不想说。
歉意看向三皇子道:“抱歉,我只知道母亲出身高贵,是风华绝代之人,别的,并不知晓。”
“名字呢?”三皇子问。
领会东方堂的担心,他并不想追问,只是对这个能跟父皇相爱过却还移情别恋抛弃父皇的女子,很是好奇。
东方辞摇摇头。
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三皇子笑了,笑的有些玩味,晴朗明眸里尽是了然,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东方辞有些脸红,明明之前还说不隐瞒,可转眼便打脸。
她不是扭捏之人,既然双方都心知肚明,她也不再装模作样,回以苦笑。
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铜色腰牌,递给三皇子道:“这是我父母被刺杀当夜,刺客留下的腰牌,不知殿下可认识?”
三皇子也不介意她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点头接过,只扫了一眼,便微微诧异:“这是宫里的大内侍卫腰牌。”
“我知道,你可知他的主人是谁?”
三皇子翻看一阵,摇头表示不知:“不知。”
“我查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宫里的事我这个外臣查起来不太方便,劳烦殿下帮忙查一查。”
三皇子将腰牌收起来,点头道:“好。”
“多谢殿下,下臣感激不尽。”东方辞拱手长长一揖,十分恭敬,已然有奉其为主的自持。
看着这样的东方辞,两人的距离这一刻有些遥远,三皇子有些伤感。
“你的事,我会认真帮你,却不知你为何选择了我?”三皇子很不解。
这人几天前还言辞凿凿的拒绝了他,而现在,却如此坦诚。
他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东方辞直起身来,答的十分坦然:“因为殿下您是个好人。”
因为你让我对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生出了热血之心。
“好人?”不知为何,三皇子莫名想起与她闲聊时说过的好人卡典故。
“是的,殿下心怀万民,这一点,在我师父那里便能看出,您干活利索,是个吃过苦的人,从不高傲摆架子,若有一天,您……”说着,东方辞摇了摇头,笑道:“若有一天,您若对至尊之位起了野心,下臣会替黎民百姓更高兴。”
她真觉得三皇子是最适合皇位的人。
三皇子惊慌四处看了看,似乎察觉到四周并没有别的人,这才摇了摇头:“状元公,话不能乱说。”
东方辞含笑道:“下臣知道,殿下是真心扶持太子的,这话也只是在殿下面前说说,好叫殿下知道,下臣的忠心。”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朝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不必怀疑下臣的用心,下臣是看中了您心怀天下才选了您,今日之后,其他几位皇子便与我无关了。”
三皇子疑惑:“无关?因为今日皇上的庇护吗,恐怕不会,我的几个兄弟都精明的很,他们发现皇帝对你器重,怕是会更加疯狂的想将你收归麾下。”
东方辞引着三皇子往二进院走,一路走过富丽堂皇的廊桥,清冷雅致的名贵兰花一路铺设延长。
出了二进大门,面前的一幕,血腥而残忍。
三皇子微怔,薄唇微抿,原本温和的眼睛里瞬间结冰,寒气逼人。
只见院子里一身黑色武服的零陵,单手握着比他身高还高一尺多的长枪,背后是尸山血海。
零陵看到东方辞,杀红了眼的小脸微微一笑:“主人,都杀了。”
东方辞问:“几波人?”
零陵眸子动了动,想了想点头道:“三波。”
“好。”东方辞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零陵看了一眼大门口,有些不放心道:“我不累。”
“回去吧。”
零陵迟疑,随后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皇子却像是这才醒过身来,他看着零陵的身影,问道:“你从哪里拐来这么强的孩子?”
东方辞浅笑:“殿下先问的竟然是零陵,难道不好奇这些刺客都是谁的人吗?”
“想必是今日中毒的那几位皇子母家的吧。”三皇子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没错,其中来人最多的是张家人。”东方辞淡淡的说罢,她看向三皇子道:“今日举措,只是为了让殿下放心,从今以后,下臣与其他几位皇子,再无瓜葛。”
“何至于此。”三皇子长长一叹。
“拖泥带水素来不是下臣的风格,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左右摇摆。”此话说的绝决,那是一种毫不犹豫快刀斩乱麻的爽利与豁达。
不知为何,看着东方辞坚定决然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背对着他挥手的女子。
决然,干脆利索不留余地。
愣了片刻,血色弥漫中,腥臭的味道弥漫在这一进院中,残阳余晖的映照下,血色成金。
“好,希望你此心也能如此对太子。”
“放心,我本就是太子的人。”东方辞点点头,笑的明媚又豁朗。
“既然如此,过些时日,你便多去看看大哥吧,他好像很喜欢你。”
“下臣自当拜见。”
又说了几句,三皇子翻墙离开,东方辞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眸子微微闪动,若有所思。
能力如此出众,怎会无心皇位。
苗槑和堂叔走过来,看着身材娇弱单薄的人儿立于夕阳余晖之下,寂寞而又萧瑟。
“少爷,三皇子是皇后的儿子,您真的选择他了吗?”堂叔似有忧愁,不确定的问道。
东方辞点点头:“是啊,已经选了。”
看着满地血海,堂叔欲言又止。
“堂叔,方才书房里,您并没有讲实话,母亲是谁家的女儿,您怎么会不知道?”东方辞看着堂叔暗沉的目光,问道:“母亲究竟是京师哪家的?姓李的可不多。”
堂叔长叹一声点点头:“方才并非故意隐瞒,而是三皇子在,她母亲王氏素来狡诈,当年陷害夫人的,必然有她,因此,老奴才不愿说出夫人的来历,您没有告诉三皇子夫人的名讳,不也是因为有此疑问吗?”
“我不是疑问,我只是觉得,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确切的结果,唯一知道的便是王家和张家之人都有参与,不敢确定而已。”说着,她神情凝重的看着堂叔问:“我母亲究竟什么身份?”
堂叔眸子闪了闪,长叹一声,看向满地血腥,满脸回忆。
苗槑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血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微微倾斜,一滴透明略泛着金色的液体,滴在鲜血之上,只片刻,那原本血红的一片,变成了透明的水渍。
淡淡清香代替了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