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语道玄机
“如果叔叔不嫌弃地话，我倒可以为您指正一二。”
”那是再好不过，贤侄快屋里请，还望你能指点。”薛一冰连连把步梵请进房间内，并吩咐薛紫凝为步梵泡上上好的茶叶，并配上最高档的茶点。
薛一冰这别墅的内部比外部还要高档，方寸之间，气韵弥漫。
墙上挂着各种色彩素丽的山水画，笔法不同，皴法不同，但一看却都是名家之手。最上方有块牌匾，上面用烫金写着两袖清风四个大字。
小茶几上也摆着各式各样的干花，还有青花瓷的茶具，很是精致。
各种家具摆设相得益彰，充满了古朴简约的意味。
“叔叔这地方不简单啊，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专门摆的风水。”
步梵没有扭捏，从容淡定地与薛一冰相对而座，然后自然地接过薛紫凝递过来的清茶，慢慢地品了起来。
“步梵，你别卖关子了，怎么才能治好我爸？“看着步梵懒散的样子，薛紫凝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病，自然也谈不上治，归根结底其实只是练功过程中的一些疏漏，留下了隐疾。”步梵说得很是懒散。
薛一冰之前确实如步梵所说年轻时步入过气海境，后来不知原因突然间功力大减，内力大量丧失，本来已经打通的十二正经，竟然再次封闭，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从而影响了体质，进而导致了自己功力的衰减。
他看过无数的医生郎中，开出了无数的药方，最终也没有能够让他情况有所好转，薛家不怕花钱，怕的就是无药可医，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女儿的身上。
可就在今天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竟然如此风轻云淡地告诉他，这并不是病，只是练武的纰漏而已。
纵使他觉得步梵是个练武天才，纵使他对步梵很有好感，这席话他也全然无法接受。
“步梵贤侄……你这一定是在说笑了，我还没听说练武可以让内力尽失的。”
步梵一边品着茶，一边微微摇头。“叔叔，你这两年来是不是感觉自己风池穴时冷时热，曲骨穴到了深夜便酸痛难忍？”
薛一冰一惊，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步梵。
“还有每到夏至日，你浑身便冰凉刺骨，而每到冬至日，你的四肢就如坠入火炉一般燥热难耐。”
“正是如此，贤侄你是如何看得这般通透的。”薛一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步梵的话就像石头一样一下压在自己的心脏上。
“爸爸，真有此事吗？我都没听你提起过。”薛紫凝摇晃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薛一冰。
其实这些症状，薛一冰这些年也从未总结过，也根本总结不出来。直到今天步梵如此一说，他才觉得每一句都与自己的状况完全契合。
“步梵说得一点也没错。”
“步梵，你是学过中医吗？为什么你会对穴位知道得如此清楚。”
步梵只能无言地朝着薛紫凝点了点头，他总不能告诉她，这些都是自己的人生经验，前世时自己练功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叔叔，你可知道这其中的根源吗？”步梵深沉地说道。“哎……这些都是因为你练功太贪多，太杂乱了，贪多嚼不烂啊。”
这话一下让薛一冰再也无力反驳，因为他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收集市面上各式各样的武林秘籍，并加以修炼，这几十年间，他收集了八卦门，天剑门，意形门，铁扇门等大大小小各个帮派上百本秘籍，这些秘籍在初始修炼时确实给了薛一冰很多帮助，但越到后期，功效便越微弱。
可他从未把这些武功秘籍与自己的身体状况想到一块，因为毕竟大多数武功他都没有深练。
“叔叔我问你，您是不是第一门练的内功便是意形门的五禽戏心法？”
“正是，我一门练得武功便是五禽戏心法，然后依拖着五禽戏心法便开始修炼十二形攻法的招式套路。”
“紧接着，您又练习了八卦门的六十四掌。”
“正是。”
薛一冰的两鬓竟然泛起了斗大的汗珠。
“八卦门和意形门不像少林武当那样有着经书作为根基，虽然都是杂家武学，但你却不能强行用意形门的内功心法去催动六十四掌，因为实质上他们的根源是完全不同的。”步梵说。“八卦门是以道家八卦阴阳为基础，而意形门确实以华佗的修养之法为根基，模仿虎鹿熊猿鸟，这两者明面上看十分相似，实际上则是大相径庭。一个是道家，一个是野家。”
“这……”薛一冰一时语塞。“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原由。”
“但这还不是问题的根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年轻时候还曾练过天山派的寒冰掌法，对不对？”
“你……”薛一冰瞪大了眼睛，一时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这你都知道？”
说到这儿，薛紫凝突然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妈妈之前就拜在天山门下，学了几套天山派的武功，后来妈妈去世了，爸爸思念成疾，便练起妈妈常练得掌法消愁。”
“你肯定会疑惑，这门寒冰掌你自己只是练了个细枝末节，已经多年未练，今日的比试也不曾施展，为什么我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步梵的神情仿佛世间之事都已了然于胸了。“那是因为天山派的武功只要练过，便会在四肢留下寒气，如果不用阳性内功化解，其实根本无法根除。刚刚在与叔叔切磋时，我已经感受到叔叔脉搏中的寒意。”
步梵想想就觉得荒谬，这天山派可是武林源远流长的名派，雄踞天山，独霸一方，岂能不修习心法，随意练习？
薛一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听贤侄这么一说，确实在理，莫非这就是我冷热难耐的原因？”
步梵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喝茶。“你这样阴阳不能调和，反而向两个反方向背离，导致内力越练越稀薄。”
其实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前世步梵身上，步梵自然是有无数种办法调和的，因为他会很多门派的心法，对不同心法属性的融合之道有自己很独到的见解。
“不知贤侄你有什么可以帮我根治的方法吗？”薛一冰激动不已，这些年他苦苦寻求各地名医都无法治疗的怪病，今日似乎有了破解的希望。“不管是任何名贵的药材，还是什么珍奇的活物，我都有信心帮你搞到。”
“叔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病，只是练功的疏漏，练功产生的伤痛自然要以练功的方式来破解。”步梵拖着下巴微笑着摇摇头。“如果叔叔你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帮你化解。”
刚刚薛紫凝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没听懂步梵的话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他只看到了薛一冰和步梵的样子都十分怪异，明明一个是四十岁的中年人，另一个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但说起话来就像学生望着老师一般。
倒不是为了别的，薛紫凝一向很爱自己的爸爸，今天看爸爸的面子有些受损，便有些闷闷不乐了。
“哼，步梵你少吹牛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怎么可能当即化解。”
“凝儿！”薛一冰忍不住呵斥了自己女儿一句，然后连忙把头转向步梵。“请贤侄指教。”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化解，但也确实有弊端，那就是可能会让叔叔你的功力倒退至正经境小成。”
“什么？”薛紫凝一惊。“这怎么可以？这样爸爸的功力岂不又要倒退很多。”
“这算不上什么弊端，习武之人都知道磨刀不误砍柴功的道理，若是退回煅体境能让我以后摆脱内力丧失的状况，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步梵也跟着站起身来，轻轻把手搭在了薛一冰的肩上。“那我们便开始吧，这过程或许会有些痛苦。”
一瞬间步梵便催动了北冥功，开始吸收薛一冰手三阴经和手三阳经中的内力，薛一冰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这四肢内的寒气早已淤积太久，一下抽出只让他痛不欲生，身体仿佛断裂一般。
“住手！”薛紫凝看到自己父亲那般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挥起一掌便朝着步梵的胸口打来。“原来你是要用这怪武功吸我爸的内力。”
“紫凝，你过来的正好。”步梵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单手一下抓住了薛紫凝的手掌，手指紧紧与她相扣。
“步梵……难道在我爸面前你也要这么无礼吗？”
可就当薛紫凝的话刚说出口，一股强大的带着寒气的内力便汹涌澎湃地涌入薛紫凝的体内，让她动弹不得，她娇喘了几声，鼻血便流了出来。
“住手，步梵！好痛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刻钟，步梵的双手才缓缓松开，薛一冰一下瘫软在沙发上，而薛紫凝也是满头大汗，浑身散发着红晕，如同刚出浴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凝，你不妨现在再打下八卦六十四掌，看看是不是与先前的效果完全不同了。”
薛紫凝随意地朝着桌子挥了几下掌，竟片刻间桌子打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