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3章 难熬之夜

  我打断他的话:恐怕你没有那一天了!即使有,你觉得自己能当上领袖吗?你以为日本人会真的拥立你?你只不过是日本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等你发挥完作用,所有棋子都会另换新的。而整个棋盘,却是日本人的。你不会连这一点都想象不到吧?
  陈富生道:你的嘴皮子够厉害,一般人还真会被你忽悠到。但是我手里有筹码啊,日本人不敢赖账。日本人把我当成是棋子,我也只是把他们当成跳板,当成冤大头。革命一旦成功,我能让日本向我俯首称臣!我已经算好了今后三十年的路,每一步,每一天,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冷笑道:恐怕你等不到了!你们猖狂不了多久。
  陈富生道:这个你说了不算。时间说了算。要想干大事,必须得用用脑子。像你这种智商,只会被人利用。就像当初你进来卧底,被我利用一样。
  我道:你很得意是吗?你觉得自己胜利了是吗?
  陈富生道:难道不是吗?你现在又成了我的阶下囚。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三个人竟敢来南方暗算我。勇气可嘉,但恐怕你以后没有机会再施舍这种勇气了。
  我反问:你要干什么?
  陈富生道:明天将会有一场好戏。几位朋友,一直想问候你。
  我问:谁?
  陈富生道:好好想想吧,你应该能猜的到。
  随后陈富生站起来,得意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工夫,有男子提着饭盒跑过来为我们送饭。伙食不错,但是我哪有什么食欲,眼下的境况,已经让我没有了任何偷生的希望。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落在陈富生手里,还有好吗?
  我承认我的确莽撞了!我竟然没有好好进行分析,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花向影来到南方试图抓捕陈富生……这有多么好笑?更让我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如此低估了陈富生的狡猾,盲目地想要暗算陈富生。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众多的因素造就了我终生的遗憾。就在我和由梦步入婚姻殿堂的前后,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花向影的出现,婚礼上诡异的暗杀,以及陈富生在申河酒店会见日本商人的消息……我甚至连花向影了解这些情况的渠道,都没有搞清楚,就跟她来了南方。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反思一下,也不难看出我身上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冲动。遇到事情不够冷静,以至于犯过很多低级甚至是弱智的错误。
  但此时此刻,再怎么反思,仿佛也无法改变现实的局面了!我对不起由梦,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国家。如果下辈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掉冲动的毛病,理智做事。
  呆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我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新娘子由梦。她刚刚嫁给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爱情和家庭的温馨,就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变得无依无靠。我赵龙为了国家无不足惜,但是我亲爱的由梦,却要长时间沉浸在悲恸之中。
  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有男子来送饭。估计是晚餐。
  望着餐盘里丰盛的菜肴,我在想:这会是最后的晚餐吗?
  我没有再拒绝进食,而是很壮烈地将饭菜打扫的一干二净。待男子取走了饭盒,我重新蹲在墙角处,黯然思虑。
  我默默地为心爱的人祝福,为热爱的祖国祝福。如果老天能够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让我与万恶的tl组织同归于尽,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我不求我的牺牲会有多么壮烈,会有多少鲜花。只求能够让这可恶的tl组织,彻底地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我不希望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的祖国,再受到任何伤害。
  但事实上,真正的tl组织,是何等强大!当初我进入北方tl组织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此时此刻,在所有的一切得到颠覆之后,tl组织的强大,更是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说当初我们所剿灭的tl组织,是一个军的规模,那么在南方潜伏起来的tl反动组织,至少相当于十个集团军!而他们的战斗力,则远远高于华夏普通战斗部队很多倍。就在我今天进入申河酒店试图控制陈富生的时候,他的那几个手下,出手迅速,动作犀利,让我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人的素质和能力,绝对要超过当初曾响彻环宇的四大教官!
  确切地说,我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身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但是今天,却的确当了一回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晚上,房间里的灯光仍然微弱地亮着,这也许是方便于陈富生的人看清和控制我的一切活动。我抱着胳膊蜷缩在墙角处,觉得是那么的孤立无援。我甚至预感到,自己将成为tl组织庆功宴上的助兴品。
  我没想到,半夜里,陈富生还会光顾。当他那熟悉的脚步旋律,在外面响起的时候,我故意装的坦然,不愿被他看穿我的无助与狼狈。
  但陈富生这次到来,却并没有与我长谈,也没有借贬低我来炫耀他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只是冲我说了一句:明天上午,好戏正式开演!你放心,你将是这场戏的最佳男主角!
  我无法想象陈富生又要搞什么名堂,但是从他得意的神情可以看出,这场戏,他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一夜,是难熬的一夜。
  这个小屋异常潮湿,我甚至感觉身上直痒痒,捉一把,竟也不知是什么小虫在作怪。
  次日上午九点钟,几个男子手持武器来到关押我的小屋里,将我眼睛重新蒙了起来。我被他们带了出去,上了一辆车,车子径直驶了出去。
  我只能听到宜宾这个城市的繁华旋律,车水马龙,以及一阵带有四川口音的乡土风情。看押我的几个男人,坐在我的四周。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我能隐约判断出,这辆车子应该是辆多座商务。
  路上,车子上的男子开始议论。男子甲说:这次真是钓了一条大鱼。陈先生说,这小子是世界冠军。
  男子乙:什么世界冠军!世界冠军还能落到咱们手里?有勇无谋罢了。
  男子丙:今天中午陈先生宴请云先生,恐怕会把这个什么龙交给他,据说云先生一直想会会这个什么龙。
  我禁不住插话问了一句:云先生是谁?
  男子甲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真是个糊涂鬼哟!死到临头了连自己死对头是谁都不知道。
  我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云先生。
  男子甲道:但云先生却经常提起你。你也挺可怜的,马上就要见马克思的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云先生和陈先生一样,都是我们的当家人。云先生绰号‘黑棋’……
  男子乙打断男子甲的话:你个龟儿子泄露了机密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给我憋着。
  男子丙突然将一支烟塞进我的嘴里,只听啪地一声,我感觉嘴边一热,香烟被点燃。我说了句:谢谢,我已经断粮一晚上了。
  男子丙笑道:难得你到现在了,还这么镇定。佩服,佩服。好好抽几口吧,到了云先生那边,恐怕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我禁不住追问了一句:陈富生为什么要把我交给黑棋?
  男子乙答道:这个你得问陈先生本人。我们也只是隐隐听说。也许,也许是为了巩固势力吧?
  男子甲附和道:对对对。应该是拿人换地盘儿。
  我再问了一句:现在陈富生和这个黑棋,他们俩谁的势力更大一些?
  男子丁突然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陈先生和云先生,现在势力相当。不过论智慧论胆识,我还是比较信仰陈先生。陈先生才来南方多一会儿,就控制了半壁江山。依我看啊,俗话说的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开始云先生独霸南方,一人说了算。现在陈先生分得了半壁江山,成了两分天下。用不了多久,还是得合。
  ………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车子突然停住。
  我被众位男子挟持着,进了一个异常安静的地方。东拐西拐,我觉得一阵凉爽的风吹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了下来,我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相当豪华的客厅。我面前是一个大型的立式空调,上面的数字是15摄氏度。我禁不住抱了一下胳膊,心想这些人可真够变态的,空调温度竟然调的这么低。我往侧面移了两步,避开空调风的直吹。其他四个男子分别坐在沙发上的四个角上,翘着二郎腿手持武器对着我。
  我问了句:这是哪里?
  男子甲将手枪在手上转了几个圈儿:不该问的别问。不过,一会儿你会知道的。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空荡荡的客厅,只有这四名男子。这的确显得有些过于冷静。但是我却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客厅里好像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因为客厅里的摆设和悬挂,表面上看起来高雅脱俗,实际上却显得有些另类。一副不知作者是谁的山水画,竟然占据了小半边墙,画上有山有水有花有鸟,还有一棵五个人拉着手都抱不过来的大青松。客厅一角有一架钢琴,斜六十度对门,斜三十度对沙发。沙发下角是实木见底。头顶上一个奢华的大灯,大的出奇。外形上像个八卦图,但仔细一看,又像是一副颇有玄机的立体地图。脚下,是一整张几乎看不出任何接头的地毯,地毯总呈黄色,但上面以横线和竖线点缀,表面上看横线竖线都杂乱无章,不平行不对衬,但实际上却都是应用了几何图形让人的眼睛产生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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