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照镜子似的
柳煦去谷里见柳絮儿，这事黄春花自然知道，见柳煦提了个竹篮，小北背了个背篓，背篓和竹篮里都是柳煦从京城捎回来送给清莲和柳絮儿的礼物，朝门外看了看：“罗妈妈和小蝶呢？”
“在跟林大爷学种蘑菇。”那还用说，自然是被柳煦打发了，看到老林头那里的蘑菇菌包长出了大大小小的蘑菇，长得极好，她们很是新鲜，得知是自家小姐帮着种的，更觉自豪。
“你们跟林大爷学学，日后回京城了咱们也可以种蘑菇。”因此柳煦一句话她们就留到老林头那里帮老林头喷水，还认真地请教各种问题。
她们也看出来了，这石子村除了极少数的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以外，对她们小姐都相当尊敬和友好，而那极少数的人，有小北姑娘贴身保护小姐，她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等等。顺便给她们捎点吃的。”黄春花一边将炸好的酥肉什么的放到个小瓦缸里一边道，“你们俩进去，我就不去了，免得万一荣王爷或盛世公主的人看到不好解释。”
“煦儿啊，你给你妹妹说，我过两日再抽空去看她，让她耐着性子和清莲住在谷里，有什么想吃的，让她给你说，我下次去给她做。”
“好。”柳煦一边将黄春花给柳絮儿和李清莲带的吃食往竹篮里放，一边应道。
“你妹妹没你懂事，胆子大又任性，之前我已经骂过她了，她其实心里也知道错了，就是嘴硬。”黄春花对于自己担心的事也说了出来，“但她是娘从小养大的，娘知道她虽然做了错事，却不是坏人，你是她姐姐，你们俩应该是最亲的。娘知道你有本事，就连宋公子你都能把他扳到正途上来，妹妹做错了事，你要管教她，娘也支持，但她这几年也受了不少苦，你也要注意别太伤了你们姐妹的情分。”
“娘，我知道了。”柳煦应下，微诧异。
她在做了江月浅那个梦之后，再加上在京城这段时间的生活，虽然无法解释，却越发相信自己就是江月浅本人。
而她理智上知道柳絮儿和江月浅是双胞胎，这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但若不是黄春花提醒，她不会注意到自己潜意识中并没把柳絮儿当成家人。
而眉儿，江家的哥哥妹妹，包括小石榴和小苗，虽然亲近的程度不一样，她都是把他们当成家人的。
或许，是她并不了解这个双胞胎妹妹？
或许，这两世加起来，她也没有双胞胎生活的经历？
或许，因为她们互换了身体，感觉挺……诡异的？
或许，她潜意识里还因柳絮儿和谢禹森联合起来欺骗过肖七和她，心中有道坎？
柳煦去谷里见到柳絮儿本人时，心中豁然开朗——以上皆是！
“哇！”发出感叹的是李清莲，她绕着柳煦转了一圈，又绕着柳絮儿转了一圈，然后左一眼，右一眼对比二人的不同，“原来黄婶儿没骗我，是真的有两个絮儿。”
“叫姐姐！”柳煦和柳絮儿异口同声瞪了李清莲一眼。
李清莲吐了吐舌头：“太神奇了，你们连说的话都一样，就像约好的似的！”
柳煦和柳絮儿对视了一眼，柳絮儿率先嘟嘴扭开了头。
柳煦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她们二人发型不同，衣服不同，但现在两人身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五官长得一模一样，就跟照镜子似的。
但柳絮儿的娇憨神情，她似乎从来没有过？
“从京城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回来。”柳煦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将手中的竹篮放下，指了指小北身上的背篓，又指了指竹篮，“还有娘让给你带来的酥肉和酥豌豆。”
柳煦不习惯，柳絮儿更不自在，倒是李清莲兴奋地看背篓里背来的东西，叽叽喳喳询问这是啥那是啥，一看样样都是相同的两份，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一份，给柳絮儿往怀里塞一份，让柳絮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主要都是些糕点和首饰。布料没给你们送进来，毕竟你们二人针线活都不怎么样。”柳煦假作没看到柳絮儿的尴尬，都在适应中嘛，不过她多活一世，就算现在无法把对方当成家人，甚至对她心存芥蒂，至少表面上还是能沉稳处理。
“比你强点！”谁料柳絮儿竟略得意地扬起下巴。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欠削的表情，柳煦十分无语，不过此时的她可和之前才穿来时的她不一样，毕竟江月浅从小有专门的女红师傅教，和画画一样，只需要熟悉找到手感便可。
她扬了扬眉：“那可不一定。”
虽然在京城这短短个把月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也是有那么些日子被王氏拘在府里绣自己嫁衣的。
本来只是看着熟悉的脸那欠削的表情不爽怼了一下，但柳煦这话一出，便见柳絮儿急了：“你骗人，娘明明说你绣花绣得比我还丑！”
这是？
小女孩的好胜心？
那她没必要和这小女孩争。
柳煦眼珠一转，改口改得毫不违和：“好吧，我承认你更厉害，针线活真是为难我。”
“知道就好。”柳絮儿得意地笑了。
笑毕，她把手里的小盒子轻轻放到一边，低头飞快地瞟了眼柳煦，又扬起头，刻意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嘛，亏得我娘为你担心不已，没你消息之前天天抹眼泪。”
这欠削的样子似曾相识，柳煦脑海中出现了公鸭嗓少年初初被肖七收拾那时间。
她冷冷盯着眼前这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过得很悲惨才能对得起娘流的眼泪？或者说对得起你的出卖？”
柳絮儿当下就是一怔，李清莲见这二人一言不合便闹了矛盾，连忙一手拉了一个：“哎哟，絮儿姐……”
一想两个她都叫的絮儿姐，又立马改口：“两位姐姐，有话好好说，再怎么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她拉了拉柳煦：“大姐，其实不止黄婶儿和我们担心你，二姐她也很不安。”
柳煦没吱声，只冷冷盯着柳絮儿。
柳絮儿脸都憋红了，但还是闭上眼大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