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软钉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立终于有了把这烫手山芋扔掉的机会似的，朝皇上一揖：“陛下，虽说这婚姻大事原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没有自己选婿的道理。但祁郡王和翼王二人皆是人中龙凤，微臣实在不知应了谁的求亲。辰王说得也不无道理，成亲是小女的终身大事，可否由小女自己决定接受谁的求亲？”
一听江立这话，谢禹森脸色都变了：“江丞相，这似乎与理不合？”
不说谢禹森大吃一惊，就连柳煦也惊愕不已，江立怎么会把选择权交给她？
难道他还会怕做了决定自己会怨恨他？若真是那样，他就不是江立了。
“惭愧，惭愧！祁郡王和翼王均是人间龙凤，无论是谁，都是小女高攀了，断然不该由她在二位中间挑选。要不，二位再考虑考虑？是否主动退出？”
“不退！”这下谢禹森和肖七异口同声。
“那这事若是拖久了，反而影响和气。毕竟日后是要和小女生活一辈子的人，不如便由小女当场决定吧！陛下认为可否？”
“江爱卿啊，也难怪荣王爷老说你是只老狐狸，你倒是谁也不得罪！”皇帝乐呵呵的，“允了！江卿爱女无论选谁，都是一桩美事！”
事以至此，谢禹森心中再不爽也朝皇上一揖：“如此，请容许禹森和江大小姐说句话。”
皇上看戏似的哈哈笑：“准了！为了江大小姐的闺誉着想，你便当着这众多来宾的面，和江大小姐说话！不过为了公平，翼王亦可和江大小姐说说话。”
柳煦知道谢禹森想要提醒她小北还在他手里，但她现在怕吗？
肖七和小石榴已经主动送上门来当质子了，小北这个疑似“东秦国奸细”的，在东秦国做过什么事，肖七能让谢禹森随随便便给她扣帽子吗？
但谢禹森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时，她还是有些发怵。
这祁郡王是十分偏执的，又不按套路出牌，看到他有些腥红的双眼，柳煦不确定他会不会当众说出什么有损她闺誉的话。
谢禹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柳煦，看到她防备的表情，良久，才缓缓道：“你若要为这大封国的百姓好，便嫁我！”
他依旧面带笑容，但是这笑容看起来毫无温度，他的声音不算很大，但铿锵有力，让包括柳煦在内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同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便有不同的解读。
因着肖七身份的缘故，大多数人便是认为谢禹森话中意有所指，指的是东秦国翼王殿下来这大封国当质子，不怀好意，江月浅若是嫁给他，必定会成为翼王残害这大封国百姓的帮凶。
也有不少人听出了谢禹森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但是大家都不明白，明明他都胜券在握的，为什么临了会说出这威胁之言？
明着好像是要让江大小姐嫁给他，但说话这么强势，小姑娘都吓傻了吧？
难道他听见江月浅曾救过东秦翼王，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清折，并不想娶这江月浅了？
刚才在江丞相问他要不要退出时果断拒绝了，也只是碍于面子？
而谢禹森这话听在柳煦耳中，那威胁的意味更浓，因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且以他的财力和经济头脑以及偏执狂的性格。
听起来更像是说若她不选他，他会去争夺这皇位，争夺皇位的过程恐怕不是那么和平的，大封国的百姓便会遭殃。
呵呵哒！
男人的野心为什么要女人来背锅？
正如当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有因他小妾被夺没有面子的因素在，又何尝没有他的野心在其中，而陈圆圆却因此背负了骂名，陈圆圆做错了什么？
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柳煦的愤怒自然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她十分有大家闺秀风范地朝谢禹森一福：“谢谢祁郡王提醒。不过我大封国的百姓，自有陛下和朝廷上下文武大臣庇护着，绝不是小女子的婚事便可影响的。”
柳煦这话得到了包括皇上、太后以及众多男女宾的认可。
甚至连柳煦同桌的太子妃也暗暗惊叹柳煦小小年纪竟然有此胆识和气度，原本以为祁郡王的威胁虽然很无礼却无法回复，却不料她当场借皇上和众文武大臣之势给了祁郡王一个软钉子，比当年的自己强多了，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忧是喜。
太子今日未来这宫宴，因为太子侧妃之位还有一空缺，他说这江丞相盯着那位子，而他不想要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当他侧妃，故而今日借故未来参加宫宴。
而她与其同桌，细细观来，对方眼神清澈敞亮，谢禹森求娶之时她眉头紧锁，并不乐意，再出现翼王之时，她面上倒是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眉头皱得更紧了，手也捂住了胃。
由此，太子妃确定这江月浅和那翼王相识，不守妇道之说却是站不住脚。
谢禹森既然说了只说一句话，便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柳煦一眼，点点头，含笑退回原位：“皇上，禹森的话已说完。”
“好。翼王，该你了。”
肖七走到柳煦面前，四目相视，二人心中均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并不是说话的良机。
肖七朝柳煦轻轻一揖：“若墨染有幸被江大小姐选上，墨染定不让你失望！”
对嘛，这才像真心求娶的正常话嘛！男女宾们如是想。
柳煦嘴角微勾，脸色微红。
虽是人前作戏，但正因为是人前，柳煦才脸红，否则肖七说过的比这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多了去了，她也不见得次次脸红。
柳煦亦朝肖七一揖，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但柳煦脸上的红霞及羞意，大家都明了了她的选择——竟然会是东秦国的翼王。
当然，就谢禹森刚才画蛇添足的那句话，换任何一位女子，除非那女子早就对谢禹森芳心暗许，否则谁听了都不会好受，都不愿意选他。
肖七也退回到了原位，皇上看戏似的：“那么，江大小姐做何选择？”
柳煦生怕有变，朝着皇上半福礼：“回禀皇上，江月浅愿与翼王结为夫妻，愿大封与东秦永世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