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我们就是人证
“丁六本就因退婚欠了不少银钱，哪里出得起五十两聘银？而且咱们这几个村子都是庄稼汉，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知道被为难，丁六请求姓蓝的高抬贵手。那姓蓝的竟当着丁六的面在玉娘脸上亲了一口。还问丁六明白他为何要那么多银子了不？”
“丁六哪能不明白？他气愤地扬长而去，原本有了点盼头，谁知闹成这样，玉娘更加痛不欲生，觉得这辈子只要活着便再也躲不开她公公的骚扰了。”
“我们哪能看着她去死？那时柳举人中举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嫂子便又给她出主意，之所以她不能改嫁丁六，是因为丁六无权无势，若她要改嫁的人是柳举人，或者柳举人的兄长，哪怕是为妾，那姓蓝的，还敢不放人？”
“玉娘不敢肖想柳举人，打听到他兄长妻子性子好，为人和善，且怀有身孕，便动了心思。前段时间她回娘家，便喜笑颜开告诉我们她和这柳从军已经好上了。柳从军答应她等妻子出了月子便和妻子提纳妾之事……”
“这你也编得出来！”柳从军气得不行，也朝荣王爷跪下，“这李大娘胡编乱造坏我名声，求王爷还草民一个公道。”
荣王爷捏了捏眉心，带兵打仗他没话说，这男盗女娼之类乱七八糟的事，他还真不想管，战场上为国捐驱死了多少人？那些才是令人尊重，值得人怀念的。
这李玉娘她自己不想活了，无论什么原因撞柱自杀，都是她自己杀死的自己，那些逼她的人……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凭主观臆断的事岂是他能做的？
他到这里来不过是因为柳家丫头给死者治过伤，担心那丫头被讹上，谁知那丫头没被人讹上，他倒被人缠上了：“两位里正都在，你们有什么和他们补充，他们会判定谁是谁非的。”
两位里正被点名，面面相觑，随后低头耳语了片刻——此时倒是没问蓝大爷夫妻的意见，毕竟蓝大爷在李大娘嘴里，是让李玉娘几度想寻死的源头。
面对两个里正，柳从军倒是从容了不少，跪也不跪了，站起来，横眉竖目地瞅着那李大娘，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李大娘也不怵他，瞪着眼，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模样。
两里正商议了半天，还是由石子村的里正朝柳从军开口：“这李大娘所说，也是极合情理之事。你和那蓝李氏究竟……有无私情？”
柳从军自然打死不承认，非但如此，还扯出了不少人：“我是正经人，有妻有子，大家都知道我们夫妻感情很好。那李蓝氏的香艳事迹我倒是听附近几个村子男人讲过。隔壁村的老吴，便在农闲时在镇上面摊上绘声绘色讲过他和那蓝李氏的香艳情事，咱们村李兰花退婚那家，那个丁六就更不用说了，刚刚李大娘自己都承认了。还有张二狗和那李蓝氏，这可是被捉奸在床的事，我就想不通了，这说明了什么？那李蓝氏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你这李大娘，为何非要诬赖我这么个本份人？”
“难不成就因为我三弟是举人，名声对我们家来说至关重要，你想要讹银子？”
“什么讹银子那么难听？我女儿因你而死，你难道不该给我们赔偿？丁六的事我认，但丁六和玉娘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做过。那什么老吴，不过是嘴贱胡说，要不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呢？张二狗是什么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你反悔了，或者说本来就只是想玩弄她，给她的承诺都是假的，眼看着还有半月你妻子就要出月子，便让张二狗去她房中，还让人当场捉住。要不我女儿之前每次想要自尽都往河边跑，这次为什么专门跑到你家来自杀？”原本李大娘还并不确定的，现在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是对的，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嚎起来，“玉娘啊，你好命苦啊！你可千万别被黑白无常拘了去，你可要夜夜回来找这负心人呐！就让他夜夜不得安宁！”
柳从军听得李大娘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发怵，柳启智揉了揉太阳穴：“荣王爷，二位里正，这样吵下去怕是天黑了也没个结果，蓝李氏也需要尽快入土为安。小生这里有些疑问，不知可否问一下李大娘和蓝大爷。”
荣王爷早就不耐烦了，而两位里正正左右为难，李大娘说了那么多辛秘之事，事情前后顺序和逻辑都合理，如果只听她的，那李玉娘就是因为柳从军负心变心还和张二狗合伙算计她，完全没了指望才撞柱自尽。
可柳从军所说，那丁六，还有老吴，甚至还有柳从军没说出来的一些人，他们也都隐隐有些耳闻，有好几个男人私下说自己和蓝寡妇有一腿，还在农闲里拿出来当谈资。
真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加上李大娘哭嚎得让人更加难受，听得柳启智有问题要问，赶紧示意他问。
“李大娘，你说那蓝李氏一开始找上我二哥是因为我中了举？”
“是。”李大娘话一出口，似乎觉得上了套，又警惕地补充了一句，“她只是想摆脱那姓蓝的畜生，好好活下去。”
“嗯。那你说蓝大爷对那蓝李氏有过不轨行为，可有人证或物证？”柳启智不急不躁问道。
“我女儿亲口说的啊！她亲口给我和她嫂子说的。我们就是人证。你可以叫人去把我儿媳叫来问问，看是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到过蓝大爷对蓝李氏有过不合他们关系的行为？”
“这……这种事也不可能让别人看到啊。柳举人您不能为难我们小老百姓啊。”李大娘有些急了。
“李大娘，小生也只是中了举而已，朝廷并未安排任何官职，我也仍是小老百姓。现在不是我为难你，而是哭闹解决不了问题。我很理解您失去女儿的痛苦，但就算告到县衙去，即使你想要问人要赔偿，县令大人也是要你拿出证据证明你所说不假。而不是空口无凭像编故事一般。”柳启智并未动怒，说话态度也不错，让荣王爷都不由点了点头，读书人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