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乾坤未定
还有宋健仁自己。
看到黄春花又惊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就不由想到了上次自己来的情形，脸上烧得慌。
他不知道是因为现在霸气全无很没面子，还是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幼稚可笑。
宋健仁难得的安静让这个家吃晚餐时气氛很是不错。
但黄春花给宋健仁说洗澡水倒在茅厕茅坑旁边那储水池，无论大小便后，将那水池里堵着孔的布巾取开冲一下厕所，或者用瓢舀洗澡水来冲茅厕时，他又扯着公鸭嗓子嚎开了：“哇哇哇！难怪我说你们这茅厕怎么一点都不臭！这也太高档了吧！”
远远听到他嚎叫的柳煦叹了口气，这才哪跟哪？和抽水马桶相比，可差远了！
本来还想搞个简单的淋浴装置，就算是冬天她也更喜欢淋浴而不是泡澡，当时就是在来帮她们修建茅厕冲水装置的村民和黄春花诧异的眼神中忍了下来。
罢了罢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过就因为茅厕不臭，宋健仁得知这是柳煦的主意后，这个发誓只是为了秘方假意拍柳煦马屁的公鸭嗓少年，对柳煦的称呼就成了“柳老大”。
肖老大柳老大次日一大早就带着他赶路去县城。
这天的堂审，说顺利也算顺利，说不顺利也说得过去。
总之就是朱彪一人认下了所有的罪，包括他大哥也是因为他隐瞒了是自己想要强买柳煦的秘方而肖七太强的缘故才被对方反杀，误会了肖七和董子纯一行，以为他们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至于朱文那句惹了他朱家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也被模糊成了只是生气的时候说话不严谨，原意是想说破坏了他朱家管辖处治安的歹人，一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他们那么多治安人员也不过是想把歹人绑了交给官府。
万万没想到他二弟竟然做出这么违背他们家风家训的事件，痛心疾首啊！
公堂之上涕泪横飞，捶胸顿足啊！
说得比唱得好听！
柳煦呵呵哒，这能有人信？
当然有，董子纯就在一旁抹眼泪，清秀小生的一双澄澈眼眸红通通的，一脸同情地看着朱文。
他那个据说“还算公正”的县令老子也低头拭了拭眼角。
得！朱彪一人背下所有的罪，这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毕竟虽然如此明显的欺凌事件，她这一方没有人能证明朱文不是被朱彪欺骗，这事关键证人是朱彪派去报信的人，那人和朱彪朱文的供词一致！
虽然她更倾向于他们串供，但她有证据吗？
没有！
而一排排昨天的打手充当着证人，众口一词，是朱文指挥着抓坏人。
这些打手倒可能真的是糊里糊涂被人当枪使。
柳煦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柳煦翻白眼这一幕被心里吐槽得更厉害的公鸭嗓少年看到了，惊喜地发现他和柳老大这个睿智无比的人有想同的想法！
腰杆子顿时挺得更直了！
说得比唱得好听的还有朱师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手捶打着朱彪，骂他不懂事，不争气，暗地里竟然做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定得严惩才行！
捶打完了又抱住朱彪哭得老泪纵横：“二哥啊，小时候你是那么仗义，可恨弟弟竟不知你何时开始变坏了啊，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大错啊！这事若让卧病在床的大伯知晓，该如何是好啊……呜……”
“大哥，堂弟，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啊……呜呜……我不该贪图别人的东西，我对不起爹，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堂弟，我对不起咱们朱家啊……”
呵呵哒，这又是求从轻发落的节奏了？
柳煦又看到董子纯父子俩抹眼泪，真是受不了。
“县令大人，虽然朱师爷兄弟情深，但这里毕竟是堂审现场，而不是探监现场。您看……”是不是治他们个扰乱公堂？
看不过眼的何止柳煦，还有县丞。
董县令拍了下惊堂木，眼圈略红，声音微变：“本案证据确凿，被告人朱彪对于自己巧取豪夺、欺压乡民一事供认不讳，按我大封律法，应从重处罚，斩首示众！”
董子纯惊。
柳煦却静待着董县令的转折，在她看来，朱彪这种不把别人性命当命的人，衙门为民除害，不是应该的吗？
但刚抹眼泪同情朱家人的董县令可能那么判吗？当然不可能！
果然，在众人期盼或紧张的目光中，董县令缓缓说出后面的话：“然而，幸得未造成人员死亡，未造成重大影响，故判处罪人朱彪发配兴洲充军。”
“谢县令大人仁慈！”朱氏三兄弟跪谢县令，三人抱头痛哭……
朱彪竟然要被发配边境去充军！
宋健仁惊喜地看向柳煦，却见柳煦一脸平静，甚至还有些淡淡的不爽。
嗯？他竟然没和柳老大想到一处？
宋健仁皱眉思索，然后恍然大悟：虽然朱彪发配充军了，但只涉及了他一人。而朱家在石头镇的影响仍然很大，短期内或许可能会夹紧尾巴做人，但时间一长，他们难免不故态复萌。而且他们几人作为让朱彪被发配的人，难免被列为报复对象。不明刀明枪的，搞成什么意外，除肖七外，怕是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怎么才能真正把朱家扳倒？宋健仁难得地心情沉重起来。
柳煦呵呵哒看不下去，但又要等董县令的“退堂”指令才能离开，干脆一旁傻站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击鼓声和喊冤声。
不久，守在门口的衙役小跑着进来，见朱师爷三兄弟抱头痛哭，便到县丞大人耳边轻声禀报了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在县丞脸上，县丞倒是表现得挺淡定：“县令大人，县衙门口跪了不少百姓，他们都说有冤情要诉，而且要告的都是朱家人。”
这倒是意外的惊喜，柳煦来精神了。
刚想通其中关窍的宋健仁也精神了，这些申冤的百姓来得正是时候！哈哈哈哈！
而朱氏三兄弟则大受打击，尤其是朱文，有些慌了神，还是朱师爷使劲捏了他一把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虽然不是同一个案子了，但被告人都是朱家人，甚至还有状告朱师爷的，干脆全请了进来，而刚才的证人和柳煦等苦主则可以在公堂外面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