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选择
男人没有说话，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清风也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全身酸痛有些伤口还没有愈合，清风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些伤口还在弥出一些血丝，他虽然尽力忍住但是还是忍不住粗重的喘息着，抽疼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良久男人说话了“回家吧。”
简单的三个人，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那种压制的气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那是一个钢铁般的男人的妥协，证明了他不是个没有儿女情长的男人，即使他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权柄但是他还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这个手握世界上最大权柄的男人，他一个人在这样的黄昏来到了这个不能再普通的机构，在这个最普通的房间里面，他放下了自己身为一国丞相的气势，对自己的儿子妥协了。
什么权利者，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希望自己儿子在身边的普通老人而已。
那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那贵为丞相的父亲为他来到这里，对他妥协，他玩也玩够了，任性也任性够了，人间疾苦也体会的差不多了，还不该回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嘛？
可是他拒绝了，在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的时候拒绝了，像他上次离开家一样。
上次他是因为任性，父亲原凉了他，那么这次呢？
还不该长大嘛？
整个房间的温度在一瞬间下降到了零点，场景还是不变，但是他冷的忍不住低下头打了个寒战。
在抬头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寂静的空气之中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为什么拒绝呢？
清风在回来无数个夜晚反复的问自己，分明已经知道了捕快不是他想的那样，分明在六扇门累的给狗一样还得不到升迁的机会，分明在生命都得不到保障。
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嘛？
那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嘛？
他若是辅佐哥哥当上丞相将来能够拯救的人远远比现在多。
为了自己的骄傲嘛？
骄傲？
在父亲前面根本没有任何骄傲可言。
在以后无数的夜晚里，清风无数次的询问自己，但是都没有答案。
他想了很久都没有理由，但是在那个晚上他毅然决然的就拒绝了，拒绝了那个钢铁般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同样令清风难忘，一个人影轻轻从屋顶爬下来。
“队，队长？”清风吓了一条。
房间里没有亮灯，还好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接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清风的脸，本来就清秀的脸，在月光下更显得娇艳动人。
那一刻清风忽然深刻的意思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丝毫女人味的女人是一个女人了。
她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她来给清风送药，却碰见有人来看他，她知道清风在整个六扇门都是没有朋友的，所以她以为是有人要加害他，所以爬到屋顶上，屋顶是瓦房，她轻轻拿开一块瓦，然后发现那个男人居然当朝丞相。
他来了之后就来到清风的床前，大概是检查了一下清风的伤势然后就在床边看着丞相，那种眼神不像是一个丞相而像是一个父亲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她没想到这个孤独的男孩子居然是如此强大的背景。
然后感受到清风快醒了，才轻轻走到门前背对着他，并不是为了气势而是不像让清风看见他的表情吧。
她看到丞相对他说回去吧。
她那一刻也在心里默念着回去吧，既然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有另一个声音。
但是他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不管清风是犯了什么错被下贬到此地，此时连丞相都想他妥协了，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但是他就是拒绝了，在他拒绝的一瞬间冷月忽然有一种冲动，想骂他，为什么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非要当一个卑微的捕快呢？
理由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那天的人月亮很亮，但是清风也没有看见冷月绯红的脸颊。
“嗯。”冷月点点头。
“……”清风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冷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在说话了。
冷月把小药瓶放到清风的桌子上，扭头就走。
“药给你放着了，记得上药。”
清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调笑一句“够不到的地方怎么办啊？”
“自己想办法。”冷月的声音渐行渐远，没有人看见就连冷月都没有注意到的冷月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
……
从那天起清风的生活也变得好了起来，由于他之前积累的工绩，他的职位开始迅速发展，很快就到了与当时如日中天的明月一样的地位。
但是地位的提高还是没有改变清风对于工作的态度，他依旧工作十分认真，工作的时候永远在最前线，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了，每当他第一个冲出去的时候后面跟着的就是冷月。
所以俩个人后来的仕途已经平步青云。
很快几成为了六扇门的王牌捕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不是赵清风，而是清风。
但是从那天起父亲在没有出现过，只有一次跟着邢捕头上朝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依旧器宇轩昂，但是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他的身边站着此时如日中天的哥哥。
父亲明明也看见他了，但是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哥哥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
此后到现在他再没有见过赵家的人，现在的他说个人物，在京城听见他的名字许多人会肃然起敬，而且那不是因为他的姓氏。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清风站在六扇门黝黑的大门门前，十多年的经历一闪而过，他并不是个心硬如铁的男人在这方面无论是父亲还是兄长都比他强太多了所以他常常回想如果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惜没如果，他苦笑一声走进了黑色的大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