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洛宛沚觉得她可能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许就是之前的天道也不一定,反正最近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像干什么事都非常的不顺利。
  之前为了兴趣去东方家族参加一个试炼结果就撞见了那样的事情,然后最后抽到下下签的果然还是她,就是一起去参加一个试炼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大反派——虽然这其中她到处乱砍人功不可没,不然也不至于发酵到如今这种地步。
  不过她还是认为这事一开始就很令人难以预料。
  东方家族的事情先不说了,反正那个结果也是属于她喜闻乐见的,不过之后的剧情就变得很是诡异。明明在距离神阶还有好几个等级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开始渡劫了,渡劫就渡劫吧,结果给她来了个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要不是因为神器还有箭的帮助她估计都死了七十多次了——毕竟扛个几道,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死,反而是被君九煜给捡回去了。反正也是个地儿,安心养伤也不错,但也不知道这位魔君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天功夫全都扔给分神去干,自己天天琢磨的都是一些春天还没有到但却就开始想的东西,到后来更是因为她没脑子不小心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然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着已经开始冰雪消融的世界,她只觉得自己头上落下了一堆黑线。
  你妈的,为什么!
  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不得不说君九煜说的那个方法其实确实很有效,正常来说这个时间她估计连灵气都聚集不了,但事实上,她现在已经能跑能跳,甚至还已经恢复到了天阶的实力。
  虽然这个等级在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对比起原来的手无缚鸡之力这已经很好了,而正是因为等级终于恢复了一些她才能抓住机会从魔族逃出来。
  一想到这个她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脚踩在已经开始融化的雪地之中,顿时一阵冷风从远方吹过,但就算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之中她却依旧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发烧一般滚烫。
  妈的,君九煜他不是人!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一拳锤在了身旁的树干上,顿时树叶一阵窸窸窣窣,雪花纷纷扬扬的从树上飘落了下来,就好像是大雪纷飞一样。
  不过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了,在这些冰雪消融之后,树叶就会吐出新芽,然后春天就到了。
  就算是在此刻她似乎都能闻到属于君九煜身上的那股麝香和丝柏冷香的气息,混杂着情欲的味道,随着风一起融化在了空中。
  吟喃低语,耳鬓厮磨,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烧,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焚烧殆尽。
  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够从魔族跑出来有一半的原因都在于君九煜他放水了,但就算如此她依旧感觉十分恼火。
  伸出手,一片雪花从树叶坠落,落在了她的掌心上,顿时就带去了一阵冰凉。她盯着融化开来的雪花,然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树林。
  这里有些临近三不管地带,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她上次没有来过还是因为下雪所以模样已经与以往大不一样,她并没有认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在这样银白的天地之间什么也听不见。这里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她本来也没打算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方才离开的时候有些慌不择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说起来,就算没有走错路好像也只能从这个地方出去,要是想要从魔族的正门出去,那花费的时间可就长了,而且那边的戒备更加森严,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机会。
  收回了看向后方的视线,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地加快了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不知为何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等级的降低她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后面到底有什么?
  她向着前方走了一步,靴子踩在雪地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本来是非常轻微的声音,不过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却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知道黑暗森林法则,但想要完全不弄出声音对她来说还真是有些困难,不过要是身后真的有什么她等级感觉不出来的东西,那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依旧会被发现。
  所以说最近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她好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三不管地区非常的危险,更何况她现在内伤依旧没痊愈。虽然因为君九煜已经恢复了很多,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肯定是不能够再动手的,除非她以后都还想继续打架。
  从边缘向着前方走去应该就可以从桑榆城离开,不过在此之前……
  “嗖!”
  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洛宛沚迅速偏过头,在她偏过头的下一秒一阵狂风裹挟着风雪从她的耳边而过,带起的力量直接将她掀倒在地,摔在了雪地之中。
  也幸好地上都是雪所以并没有感觉有多疼痛,但洛宛沚却并没有什么庆幸的想法,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就感觉有什么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
  说来也奇怪,在突然出手之后此刻面对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洛宛沚,那人却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没有立刻动手。
  脸颊贴着冰凉的雪地,雪花在身体的热度之下慢慢融化,水分汲取着她身体的温度,让她的指尖也变得冰凉。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人似乎是蹲了下来,带着冰雪气息的声音灌入了她的耳中,那阵寒意像是一直滑到了她的心脏,让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被冻住了。
  这个声音……
  “我对你来说,就是随手可以杀掉的人吗?”
  要是真的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吐槽的对象,洛宛沚绝对要揪着它的衣领用力的摇晃,然后怒吼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但是并没有这样一个存在出现,她也就只能继续趴在地上。
  “云竹……”
  洛宛沚没有想到攻击她的人竟然会是云竹,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上次对云竹做了什么。犹记的当时她那一剑是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只要是人类,都不可能在她的攻击下幸存。
  但现在云竹就是出现了,而且从他刚刚的攻击中来看他现在完全就是巅峰状态,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那一剑造成的伤害,应该全都反馈到了朱厌的身上。
  “为什么你就能直接对我下手?”
  后领被直接扯了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云竹的正脸。
  此刻他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头白色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衣服系到了最高,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圣洁不可亲近之意。但就是这样的云竹,那双浅色的眸子在此刻却是一片混沌。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其实在刚开始面对云竹的时候洛宛沚是没什么慌张的感觉的,并不是觉得云竹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已经知道了攻击自己的人是谁有那么点安心了。不过在听到云竹用这样冰冷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后她突然就感觉脊背一凉,简直比刚刚摔在雪地之中的触感还要冰冷。
  云竹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被自己捅了一刀子,见面也应该直接动手才对吧,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在原来她只会单纯的觉得云竹是觉得他对自己还不错了但自己却反手一刀让他的心哇凉哇凉的,但现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还有其他的情绪在其中,这让她都不敢动了。
  “不说话吗?”
  云竹似是轻轻笑了笑,洛宛沚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笑,明明是非常优雅的笑容,但不知为何看在她的眼中却感觉有些发寒。
  “或者说,你不想说出真相,怕激怒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处于黑化边缘的云竹已经开始进行各种阴暗的猜测了,洛宛沚担心自己再不开口就被背上带恶人的名号——虽然她早已经是这样,而且已经背了很多口锅了,但不管怎么样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勉强挣扎一下:“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心知肚明,你就算现在报复我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多想,我当时完全就是因为你攻击我所以还手了,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这么说道:“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出手的,并不是因为你是无足轻重之人。”
  虽然这一通解释其实什么也算不上,但对于洛宛沚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她本来就是那么想的,在那种时候除非挡在前面的是洛君寒,否则不论是谁她都会下手,所以她一直承认,自己确实是个不忠不义,狼心狗肺之人。
  听到她这样的解释之后云竹陷入了沉默,他盯着洛宛沚,他的眸色极浅,从这里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冻结了的湖面,带着冰封的寒意。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云竹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神情依旧是十分平静,就像是安静落在雪地之上的雪花一样:“明明是你擅自选择闯入我的世界,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勾起了唇角,但眼中一丝笑意也无,与其说是笑容,倒更像是愤怒,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完全没有表情的人来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以为姬浮月没有如你想的那样注意到你,就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了吗?”
  说实话,洛宛沚还真的从来没怎么注意过云竹,毕竟她和云竹真的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从前云竹基本上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她都要连蒙带猜,虽然后来他开始渐渐地会说一些长句子了,但两人的交流却依旧不多,毕竟在云竹的世界里基本上就只有太阳神殿,他不关心任何事情,这一点倒是和洛宛沚很像,但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就更没有什么话题。
  正是因为不在意,所以在最后会把云竹给忘掉,也可以在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这样的冷风之中洛宛沚却感觉背后微微渗出了冷汗,云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封闭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圣子,这样的人特别难以接近,但一旦走入了他的世界,那就会被他死死记住。
  可问题是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啊?在此刻就算是想破脑袋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原来做的有多么出格,好像就只是一些对待朋友的普通……
  对了。
  她的思绪猛地停了下来。
  只像是对待普通朋友那样,但云竹,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喜欢云竹的人不少,不管是因为他圣洁的气息令人向往,又或者是俊美的容貌,也有包括太阳神殿圣子的身份。但尽管如此因为他少言寡语加上浑身透露着疏离之气,就像是谪仙一般只可远观,于是其他人总是远远地看着他,没有人接近,或者是和他相处。
  云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过热闹。但在后来他了解到了这种情绪,于是就挂记上了洛宛沚。
  就像是雏鸟情节一样,可惜的是,云竹从来就不懂怀柔政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直接就是这种非常强硬的态度。
  洛宛沚快速分析着,不出片刻就已经得到了结论,但就算是已经明白了症状在哪里,但她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竹不是来看心理医生的病人,她也只是一个受着伤,无力还手的病人罢了。
  掐住她脖颈的手寸寸收紧,云竹的眼神比漫天的雪花更加冰冷。
  “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的嗓音沉稳,带着一股萧瑟的意味。
  寒风四起,天地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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