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迎春闻言跟元春两个相视一笑,元春眨巴眼睛,暗示迎春速速撤退。迎春微微额首,行至乾元帝面前再福身:“回禀圣上,不瞒圣上,圣上到来之前,臣妾正跟姐姐议论此事,尚未决断,不过,臣妾一切以姐姐马首是瞻。”
乾元帝闻言看向元春:“你们姐妹正在议论?都怎么议论呢?朕倒想听听!”
这一说可是没玩没了了,迎春忙着辞别:“圣上您宽坐细听姐姐详述,臣妾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
乾元帝发觉自己这个小姨子兼小老婆似乎每每见了自己就会着急辞别,每回都是公里有事这种不高明事由,蹙眉:“充媛近来很忙乱啊。”
迎春挑眉,心中复议,明明是你们眉眼传情,让人浑身不自在好不?本姑娘也不是太监,更没有恶趣味,喜欢观赏春宫图呢。因肃身:“回禀圣上知道,臣妾新近确乎很忙,因为家里嫂嫂曾经酿造出极品灵酒,最是滋润养颜,臣妾跟嫂嫂要了方子,如今乘着东省地葡萄进京之际,正在多方试验,看看能不能酿出些美酒来。今日急着回去,乃是有一坛子葡萄酒今日可以开坛品尝了,臣妾想着明日要去宁寿宫陪伴太后娘娘闲话,且今日偏了太后娘娘螃蟹美酒,就想着投桃报李,明儿也请太后娘娘尝尝臣妾自酿美酒,虽然不值钱,却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乾元帝闻听这话,不由咽口吐沫,这几日所饮果子酿甚是可口,没想到这个丫头不仅生得齐整,还心灵手巧爱琢磨,因笑道:“嗯,听昭仪说,承乾宫里果子酒都是充媛调配,很不错,朕沾了昭仪的光了。”
元春着急要解释,迎春抢着一福,水杏眼睁得大大的:“臣妾每次都是一送两壶酒呢,果子汁也是呢?”回头又瞧元春:“怎么呢,姐姐舍不得,昧下了皇上份例,每次只拿了一瓶么?”
元春咬唇瞪眼,这怎么可能呢,多半酒水都进了皇帝肚子,就连自己喝进嘴里美酒,也被皇帝就着抢了许多呢。元春跟乾元帝大约都想起那些迤逦光景,一时间火花四射。
迎春乘机溜之乎也。瞬间,背后传来乾元帝爽朗大笑声。
这一晚,迎春将空间灵酒稀释三倍,然后用冰糖调制,用银壶酒盏装了满满四壶送去了承乾宫。虽然元春是地亲姐妹,却因为冯姑姑教导,宫中最好不要有饮食交际,万不得已,用银器盛装食物,免得被恶意中伤。
如今元春便是属于万不得已,必须的送的对象,一旦元春怀孕成功,乾元帝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否则,就要发生安陵容的悲剧了了。
翌日。
因为太后喜欢清静,传令众妃嫔初一十五宁寿宫请安。迎春便只需每日道坤宁宫点卯即可。一时皇后跟嫔妃们敷衍几句,便道散了。因她特别留下元春说话。迎春便自顾折回延禧宫,因为元春这些日子盛宠,昨日迎春又得了太后娘娘青眼,淑妃惠妃宁嫔几个也没敢挤兑迎春,一路上了长街,客客气气,各自散去。
迎春已经决定了今日要去宁寿宫点卯,在太后面前混个脸熟,也跟宁寿宫奴才们攀攀交情,为三日后会亲做准备。
迎春跟元春已经把各自会亲对象被给了内务府。迎春元春同时都报了贾母名字。迎春另外报了邢夫人与凤姐,虽然迎春一点也不想再见邢夫人,作为继女,却必须要给继母一个体面,否则,迎春为成为淑妃这些长舌妇攻击对象。
元春倒想见王氏,只是王氏口鼻歪斜,半身不遂偏瘫,她自己个也不想出来丢人现眼。二房李纨又是寡妇人家,宫中视之不祥,元春如今正要千方百计做胎怀孕,岂能叫她寡妇进宫给自己添晦气。
元春第二个相见之人便是宝玉,只是外男无旨不擅进后宫,只得作罢。
元春最终决定让探春进宫来见一见,为主想要问一问王氏病症,也因迎春言说探春十分机敏,对嫡母也很孝顺,元春便有托母之意。
探春虽然有些势利眼,趋红踩黑,也是她身份所限,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别人。迎春决定帮她一帮,相信探春如今必定对往事毕恭毕敬,且她因为王氏跟生母赵姨娘势如水火,元春也有义务帮一帮这个妹妹。
却说迎春打定主意,回到延禧宫,换了一身湖绿色绣迎春花边襦裙,带着自己酿制葡萄酒去了宁寿宫。
不过,这一日,迎春的好运并未得到延生,迎春没有见着太后奶娘,宁寿宫桂嬷嬷出来告诉迎春,说是太后娘娘正在抄写佛经,因为下月初三是世宗皇帝冥寿,太后娘娘花费了九九八十一日抄写了一部金刚经,如今要在佛前念经一万遍,彰显对世宗爷的恭敬与诚意。
迎春知道抱大腿不容易,不过太后娘娘拒绝的还算是委婉,遂一笑,将手里银质酒壶递给桂嬷嬷:“如此,臣妾就不打搅太后娘娘了,昨日臣妾得到太后娘娘青眼,无以为报,这是家嫂依照海上仙方酿造葡萄酒,遂不值钱,却是臣妾一片心意,希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桂嬷嬷原本是要推辞的,宁寿宫什么没有呢,闻听这话,却是眼睛一亮,接了过去:“这可北静郡王府老王妃曾经提过那种灵酒,叫做啥啥琥珀的,据说是养颜美容,三日见效呢。”
迎春抿嘴一乐:“正是琥珀酒。虽然没有外面传言那般夸张,每晚饮一杯,却有助睡功效,很适合老人家饮用。且这酒却有养生美容功效,虽然不能立竿见影,坚持月余,便有奇效。咱们家老祖宗如今离不开这口,每晚不饮上一盏,不能安然入睡,一二月下来,虽然头发没有神奇返青,却是面色红润,肌肤紧致了不少呢。”
桂嬷嬷笑一笑,心道太后娘娘一般不吃外头东西,她自己却想试一试,桂嬷嬷跟太后奶娘娘同岁,瞧着却比太后娘娘老了十岁不止。
迎春也知道太后娘娘轻易不吃外头东西,正如贾母从来不穿外头衣服,不吃荣庆堂小厨房以为的食物,一个道理。
不过,只要桂嬷嬷或者是宁寿宫其他姑姑喜爱这一口,自己打进宁寿宫便有了助力。且自己来宁寿宫虽有顺杆爬的意思,终究前头有太后娘娘话摆着,没有那个嫔妃如此大牌,太后娘娘教说话,胆敢不应的。至于太后娘娘一时脱不开身,那便不是迎春能够掌控了。
迎春见桂嬷嬷接了银壶,遂一笑,央求道:“太后娘娘既然成心念佛,臣妾不敢打扰,还请嬷嬷允准,让我在佛堂门外行个礼,来了宁寿宫不给太后行个礼,我心里有些过不去。似乎有些大不孝。”
桂嬷嬷一愣,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呢,可怜见的,估计在家是庶出,养的胆子十分小。心里一软点了头。桂嬷嬷叫声玉簪,便有一个小丫头拿了个蒲坦过来。
迎春轻声道谢,就在小佛堂门口一头磕下去,瞬间,鼻端一阵檀香味儿萦绕,兼之室内不疾不徐木鱼声传出,迎春知道,太后娘娘真的在念经祈福,顿时了悟,自己逗笑了。
太后娘娘绝不会为了躲避谁人去念经。太后娘娘不是这种境界,为了自己一个小小嫔妃,堂堂太后娘娘撒谎不值得。
对着佛堂,迎春虔诚三叩首,方才起身,与桂嬷嬷告辞:“会亲桂嬷嬷得空转告太后娘娘,臣妾微末,也帮不上太后娘娘什么,不过臣妾自幼习过茶道,也懂得酿造各种果子酿养生酒,各色小吃也会一些,前儿太后娘娘说喜欢臣妾声音清脆,臣妾在家常常给老太太念故事书与老残游记这些闲书解闷,太后娘娘若是想要饮茶还是吃酒,还是想听乡音趣事儿,直管派人去延禧宫招呼一声,臣妾必定随传随到。”
桂嬷嬷见过许多嫔妃来报太后娘娘大腿,无不是金钱开路,奉承不迭,像是迎春这样力所能及献孝心实在少见。
心中不免猜测,只怕是充媛在家不受宠,没得什么好东西拿出手吧,想着有些娘娘冻动辄一万五千银子排出来,眼睛不带眨一下。桂嬷嬷也是出身卑微,故而才做了一辈子嬷嬷,不由心底微微倾向迎春些,竟然亲自送了迎春出殿堂。
迎春虽然没见着太后娘娘,却明显感觉到了桂嬷嬷的好意,心中十分得意,有时候,得到桂嬷嬷这种老人的肯定,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但是,这些人就居高端,见惯了金银珠宝,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得到他们认可不在金银多少,而在一个缘字儿。
迎春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桂嬷嬷有些投缘法。这个迎春可以从桂嬷嬷真诚笑颜上头看出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迎春看的太多,对于真心假意一眼便可看出来。
迎春出了宁寿宫,杜若便笑着迎了上了:“恭喜充媛娘娘,您以后可以多来宁寿宫做客了,桂嬷嬷可是宁寿宫风向标,她亲自送您出宫,您再来宁寿宫必定不会受冷遇。”
迎春摇头道:“这种事情要缓缓图之,今日我来,不过洒下一粒种子,要想发芽生根,还需要时间跟机遇。不过,下月三号之前,除了初一十五来请安,我不会再来打扰太后娘娘了,我听出来了,太后娘娘是真心实为她去世公爹祈福呢。”
杜若额首:“宫中却是有传言,今上曾经得到过世宗爷青眼,还曾经亲自教导过今上一段时间,否则,皇位也不会落到今上身上。”
迎春第一次听见这话,一时若有所感道:“这般看来,太后娘娘是注重情感之人,世宗皇帝是今上爷爷,教导孙子理所当然,太后娘娘却时时记挂,这是个常情之人,这种人即便踮着脚尖也该结交才是,只不过太后娘娘什么也不缺,我想要走近太后娘娘只怕不容易。”
杜若一笑:“事在人为,娘娘切莫灰心,您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您没瞧见么,如今太后娘娘一句请安定在初一十五,所有人便作鸟兽散,一个一个都去挤皇帝的热灶去了,也不想想,昭仪娘娘如今恩宠如日中天,有谁争得过!”
迎春想着丽妃跟周美人、秦美人、吴保林这四胎龙脉,皇帝似乎种上种子之后再没去瞧过种子生长情况,想自己那个时代,丈夫可是要跟着媳妇一起做产检的,搂着大肚子婆,无异搂着奇珍异宝一般,满脸俱是与有荣焉。哪像现在,皇帝只爱漂亮,老婆肚子一大便厌烦了。
迎春蹙眉,慢慢思索,这大约便是情感与需要的区别吧。
不由苦笑,皇帝大约这一辈子只有需要没有情感吧。
元春无论能否如愿生日子,一旦她怀孕,只怕注定要伤心了。迎春可以预见,皇帝必定调脸就去寻找新的美人儿去了。
延禧宫距离宁寿宫并不愿,不过一刻钟,迎春已经回到延禧宫,却见承乾宫里大丫头紫墨正在跟綉橘司棋说话,却是紫墨来传消息:“咱们娘娘说教充媛娘娘安心,她已经把那意思跟皇帝说了皇帝很高兴很开心。再有,娘娘让充媛娘娘多注意各宫娘娘动静,好跟咱们消息汇合分析,据说目前为止,还只有惠妃娘娘一个决定省亲,宁嫔娘娘也想省亲,却是在宫里也不受待见,她家里也还是奴才出身,丰衣足食已经是天恩浩荡了,那里有银子砌园子呢。
丽妃那里也在骚动不已,太后奶娘摁着没吐口。再有,今日忠顺王世子妃进宫来给各宫娘娘请安了,还送了好些篓子柑橘,据说都是从四川天府之国顺水而来,用了松针豆叶覆盖,那色泽就跟才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无二,看着喜庆的很。
不过,石芙蓉这人市侩得很,这宫里除了皇后淑妃惠妃丽妃几位娘娘,其余他是眼睛不待睃一下。”
迎春便笑:“你莫眼气,去年咱们家里也得了那种小碗大的柑橘,今年必定也有,后日就是省亲日子,老太太若有时,必定要送进来,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紫墨一笑起身一福身:“家里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妹妹封了姨娘,荣府那种家境一辈子不愁吃穿了,我也安心了。这都是二姑娘您的恩赐,奴奴这些有礼了,多谢娘娘提拔。”
迎春心中一滞,秋桐虽然受宠,贾赦已然年过半百了,有什么可谢得。
接下来两日,乾元帝依旧歇在承乾宫,迎春曾经去用过一顿晚餐,结果,乾元帝那食髓知味,只要把人吞下去眼神,实在叫人惊悚,迎春奉上自己孝敬酒水之后,快速的溜之乎也了。
九月初三,延禧宫。
迎春这里正在梳妆打扮,因为贾母凤姐要进宫来了。
内务府一早来了小师傅,询问迎春需要那些瓜果,哪些酒水,什么样的席面。
杜若闻言喜上眉梢,悄悄告诉迎春,外命妇进宫,一般不留饭,似这般御膳房亲自上来安排,可是绝无仅有头一份儿。
杜若给綉橘一个眼神,綉橘捧上一个宫缎荷包,是那种各宫都有缎子料,为了安全,杜若知会宫女用最为简单针法缝制,专门用来赏赐之用。鼓鼓囊囊一荷包银子推出去:“小公公跑来跑去实在辛苦,这些银子,下公公拿去吃茶吧。”
迎春看着那一袋子银子,再有小太监又惊又喜眼神,蓦的想起那个专爱上荣府打秋风夏太监,竟然贪得无厌,逼得凤姐不得不当当。只是不知道这老小子眼下有动静没有呢。
迎春眼神凛一凛,这事儿要给凤姐说一声才是,遂找一张宣纸,用螺子眉轻轻记录着心中所想,看眼杜若,也写下了。
会亲酒宴定在午时,这般时节才刚巳初,延禧宫的瓜果茶水已经齐备,可见御膳房用了心思。
须知,今日进宫会亲这不只有承乾宫与延禧宫。
杜若綉橘司棋以及蓝云几个一体笑意盈盈,主子受宠他们前途也就有了。
迎春趁机把人指使出去各处查验之时,迎春迅速将柑橘,蜜桃,大枣,李子这些换成了空间出品,美味又养眼,闻之见之,未必偷咽口水三五口。
延禧宫竟然来意外之客,竟是宁寿宫桂嬷嬷手底下小宫女桃根来了。
小丫头却是个小小钦差,身怀要务而来。一个公事,一个私事。桃根悄悄告诉迎春:“太后娘娘午餐之前有半个时辰空闲,倘若娘娘家人要拜见,最好在这个时候。咱们嬷嬷说,想要候着面皮跟娘娘讨个人情,嬷嬷这些年一直失眠,手脚有些发木,竟是那日琥珀酒太后娘娘赏赐给了嬷嬷,嬷嬷按照娘娘吩咐早晚饮用,竟然失眠症大好了,昨夜头一回睡到自然醒,就连手脚发木这个毛病也见好了,咱们嬷嬷的意思,”
迎春一笑:“我知道了,嬷嬷喜欢也是这琥珀酒造化。”回头吩咐道:“綉橘,去用银壶装满,再陪着桃根姑娘走一趟。”
桃根顿时有些慌神,忙摆手:“咱们嬷不想别人知道咱给延禧宫报过信儿。”
綉橘马上一笑,拉了桃根手:“桃根姑娘上次不是说过喜欢奴奴所绣的金菊屏风么,奴奴这就跟你回去画给你。”
桃根顿时笑了,她的却想要拜师綉橘血秀金菊花儿。
綉橘却知道,迎春是嫌弃这个桃根年太小,只怕路上会出岔子,虽然宁寿宫距离延禧宫不愿,却最是繁杂之地,进进出出宫女条件都要打此经过,一个不好就会被人算计了。
綉橘十分谨慎,不仅将银壶藏在袖子里笼着,更是让延禧宫小路子跟在自己身边当着行人,自己走在中间,以免被人碰撞,被人所乘。
到了宁寿宫,綉橘又按照迎春吩咐,自己先把葡萄酒倒出半杯饮下,说笑几句,又去桃根丫头屋里给她化了一幅简单菊花图,这才告辞出来。
临行,綉橘顺便将头回银壶收了回来,这些都是延禧宫库房公账上的东西,以后要对账长入库的,不能随意丢失。
巳正十分,贾母邢夫人凤姐轿子进宫了。
贾母一行人先去了承乾宫,半个时辰后才有抱琴引路送了过来。
贾母进来首先搂着迎春无声无息落了一回泪水。邢夫人兼之不知道贾母哭些什么,这样大房子住着,装修家居无一不精,又有许多人,服侍照应,正是乐不思蜀之所在,老太太还说姑娘们辛苦。
这样大房子住着,好衣服穿着,浑身金玉配饰,走路叮当脆响,模样十分可人疼,比家里时候越发俊俏,这是几辈子烧香也去不来,还有什么不足呢。
邢夫人大发一番土豪论之后,惹得贾母几次咳嗽,她才住了嘴巴。凤姐趁机悄悄把家族发生剧烈争吵事情说了。
贾琏以为省亲花费太多,不是一般人等靡费得起。
贾琏一番分析,贾赦,跟贾政虽然心里不爽快,却都应了,不应也没法子,谁让府库,没银子。结果,贾珍跳出来支持,并唆使族中耄老出头劝说。
贾母态度又模棱两可,直说进宫会亲之后再做道理。
却是贾琏跟贾赦争吵之下,不得已,将迎春留下口信说了。贾赦邢夫人不信,老太太也是半信半疑,故而,今日借今日机会,问个真假。
结果,不等老太太开口,邢夫人就噼里啪啦说起来:“二姑娘.....”‘后宫会亲要有宫女在场陪同,见邢夫人张口就跑调逾越,杜若上前一步提醒道:“夫人说话请慎言,这延禧宫只有充媛娘娘,并无什么您口里的二姑娘。”
贾母忙着瞪眼邢夫人:“不说会话就少说。”
探春却给杜若一个笑脸:“咱们夫人初次进宫,兴奋得很了,不免词不达意,姑姑请见谅!”
凤姐忙着递红包。
杜若躬身避开了凤姐红包,道:“贾千金客气,孺人多礼了,宫中口多嘴杂,奴奴也是为了娘娘安宁,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攻击,那时候浑身是嘴也落了乘了。”
迎春安抚了贾母,闻言相问:“太太方才要说什么呢?”
邢夫人道:“还不是大,”贾母一哼,邢夫人发上改口:“昭仪娘娘,竟说不省亲了,家里都准备的兵齐马齐了,你们却忽然那撂挑子,这是什么意思呢?”
凤姐马上插话说:“太太这话不尽然,府里不过是珍大哥合着大老爷二老爷们在闹腾,老太太跟咱们二爷一直没吐口呢。”
邢夫人如今没有王氏压着,十分昂扬起来,开口就呛呛:“凤丫头,我可是你婆婆,我的话你不听,还要打岔....”
贾母恨得慌,把眼一横:“我的话你当耳旁风?”
迎春见这三个女人行将掐掐起来,忙着一挥手,命杜若几个推到外间。
贾母这才忍不住了:“丢人现眼,下回你自觉点,一旦会亲,便给我学你妯娌,装病!”
邢夫人嘟囔几下嘴巴子,终于逼近了嘴巴。
贾母这才悄声问迎春:“你姐姐那边咱们正说话,不妨皇帝老子走了来,唬的咱们忙着退出来,等下晌饭在那边,先过这边来说话了。”暗地一捏迎春:“倒是如何呢?”
迎春轻声道:“我跟姐姐商议过,眼下百废待兴,圣上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连个铜板使用,咱们岂能现这个眼,压上皇帝一头能有什么好呢?再者,老祖宗可听说皇后家里要省亲,论理,皇后娘娘比谁不尊贵三分,她怎么没有半点风声呢?”
凤姐也道:“可是你咱们家世低得周美人家已经在丈量土地了。承恩公吴家也在准备接驾呢。”
迎春道:“姐姐只看着,他们到底何时奠基,何时起楼,被到时候,只剩下咱们一家子自个闹着玩儿。”
迎春回头看着贾母道:“咱们如今收支外人眼里都有一本帐,老祖宗与其那那些银子招人嫉恨,不如成全宝兄弟黛玉好生过日子去吧。”
贾母咬咬嘴唇,她也是为了一众儿孙啊。
再者,林家银子,荣府不争取,也会成为绝户财产,充入宫中,如今一双两好,岂不美哉。
贾母半晌额首:“我心里有数,你凤姐姐提议咱们家去金陵坟场周围买些土地,将来子孙即便落难,也不至于没饭吃,没书读。我听着只觉得好,你二哥哥已经跑了贾芸去金陵商搓买地去了。”
迎春笑了,看着凤姐:“你这个事情做得好,家里有你当家,我很放心。”
凤姐激动地面色潮红,丹凤眼水润润的:“充媛你娘娘夸赞了,民妇都是该当得。”
随即,凤姐低声给迎春说道:“我已经买下了后山栊翠庵整个山头,就在半山腰里起了三进院子,拢共四五十间房子,作坊,酒窖,人工居住地界都有了。不过那酒水都是取用葳蕤轩里井水,甘甜可口。我如今与你哥哥吃茶也用那井水了,你哥哥直说妹妹住过院子井水也比别家清香些。”
迎春一笑:“这话摸往外边说去。”
凤姐抿嘴额首。
迎春又问了宝玉贾兰读书事情,都说很好。
又问了李纨尤氏与贾琏,凤姐直说一个好字儿。
最后迎春冲着探春问道:“二太太如今可好些?”
探春言道:“我不是我夸凤姐姐,人参天气天麻都是论斤买了吃,只可惜二太太病虽然没在恶化,却也停住不变了,我一度以为二太太会恢复,熟料毫无起色。”
凤姐一便低头讪笑:“说这个作甚,一家人见外什么!”
迎春心知这是凤姐不乐意王氏恢复了。
随后,凤姐又在言道:“整个家里只有你哥哥态度鲜明表示不支持省亲,因为家里没银子,再者,迎春才刚进宫,何须省亲?”
贾政顿时翻脸:“还有昭仪娘娘呢?”
贾琏因为迎春一句一句的话都灵验,十分信奉:“我没银子,才上了折子请求圣上不要批准省亲,亲卫荣府没银子造别墅,你们谁家乐意牵头出银子,我不反对,只是不要爱过了。
结果,贾琏差点挨打,亏得凤辣子在外瞭哨:”二爷官儿不大,也是正经官儿,这殴打官府最不轻。“
贾政气得直跺脚:“不幸不幸,原本和睦家族。竟被被你们两个铜臭之人搅扰了。“
最后还是贾母发话,说是闻过两位娘娘再做道理。
如今,元春迎春都说不省亲,家里凤姐几个都觉失望,可是迎春所言有道理,贾母也不好反对。
迎春见贾母沉闷,因脆生一笑:“好叫老太太知道,初九那日太后娘娘允诺,让老祖宗进宫之后,去宁寿宫坐上一坐。”
贾母这才欢喜起来。
迎春掐着时间,带着贾母凤姐一行人前往宁寿宫磕头。
太后娘娘正巧有空,贾母太后娘娘顺眼泪眼相对。
整个接见过程十分热情,似乎她们二人一辈子就没分开过。
迎春因此再次得到太后娘娘要求,没事道宁寿宫窜门子。
贾母高兴地很,只跟迎春絮叨:“我跟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就跟你们姐妹与黛玉一般,玩在一处,吃在一处,高兴也是一处,唉,后来跟人东西嫁人去,这事儿便算了。”
迎春实在对太后娘娘跟荣府亦亲亦疏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却没这个无聊问题,心知贾母只怕有些事情做的不好,惹着太后娘娘逆鳞了。迎春因此悄悄告诉贾母一个讨好太后娘娘法子:“太后娘娘下月初三要去皇觉寺烧香礼佛,为世宗皇帝祈福。”
贾母:“皇觉寺?寻常人等进不去啊?”
迎春摇头:“老太太一贯爱施粥发米么?那一日也无需说什么,只在前后三天发放施粥也就是了。”
贾母闻言微微沉默,随即再看迎春,眼中已经是金光闪烁:“好丫头,你可是提醒了老祖宗了。你姐姐这些年也没抓住这个点子上。”
迎春还是很公道的替元春风分辨道:“姐姐进宫处境很艰难,她的注意力都在帝后身上,别处经历自然少些,如今她要服侍圣上,不像我,无所事事,只有瞎捉摸。”
贾母微微蹙眉:“这个你姐姐说了,她道说了个法子,你如何看呢?”
迎春淡笑:“我如今兴起,不是要跟姐姐争么?且我以稚嫩之身如何争得过?万事万物都有定数,不如顺其自然。老太太可听过病梅论么?咱们这位圣上不喜欢病梅呢。”
贾母凤姐同时额首:“是这个理儿。”贾母又道:“只是委屈你,你姐姐性子我瞧着不如家里温润了,你要让着些她,等她,过些日子,只怕就好了。”
迎春知道,刚刚元春哭了,责怪贾母当初不该把她当成女史送进来,处处艰难,这些年几乎竖断了亲人路了。
当时老公爷刚才过世一年,荣府急待振兴,却是儿孙不争气,只好让女儿出力。
贾母心里很不高兴,元春虽说是宫女,家里每年递进来银子可比人家做嫔妃的了。荣谷也是极尽所能了。
元春不高兴,贾母心里也不舒坦,不过看在荣府今后要靠着来孙女提拔,贾母一直都是陪着元春哭,陪着元春笑。
如今见了迎春这个老老实实,从来没有乱花过家里一分银子,却对人和和气气而孙女,贾母觉得越发顺眼了,甚悔在家没好好疼疼她了。
贾母一路攒住迎春手,娘们去了承乾宫饮宴。
心里对迎春又看中几分。
这日,承乾宫宴席并未持续多久,因为皇帝随时会到,元春有些心不在焉,贾母凤姐等也甚不自在。
迎春亲自送贾母凤姐到了苍震门口,最后,凤姐悄悄递给迎春一卷东西,说了句:“珍大哥如今处处压着你哥哥,你哥哥烦得很。”
迎春避过贾母,悄悄告诉凤姐:“告诉二哥哥,省亲事情,哥哥不敢跟老爷吵,直管跟珍大哥吵去,要银子没有,吵架么,直管奉陪就是了。大不了,两家闹崩了,京兆尹衙门分宗就是了。”
凤姐愕然。
迎春却把她手一握,乘着凤姐愣神将之推进了轿门:“姐姐好生参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