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这古代粮食酒,看着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同样上头。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可怜的房子啊!
  是啊!喝醉酒了的沈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房子有这么大的怨念。
  不行,自己得醒醒酒了,不然酒后吐“真言”,说房子事,非吓坏这一帮“读书人”不可。而且穿越这么大的秘密,更是谁也不能说的。
  为了清醒过来,沈石只能强提起精神,有一口无一口地喝着桌上的邛莱花茶提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炉沉香燃尽。
  再看厅堂正中的沙漏已经泻到尽头。
  这一醉一喝茶,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怪不得沈石上—世的领导有饭局从不带他,就他这酒量,真上了酒桌,估计连一女公关都喝不过。多丢领导的面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县学教谕微笑着站起来道:“时辰已到,请各位士子交卷吧。”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毛笔,捧着稿纸走上前恭敬地放在县学教谕面前的桌上。
  这回拿起稿子,他是安心了,心想:总不可能这里面还有某位大人的诗词了吧?
  他不过是个八品的教谕,品评一下童生,还行。但是任何一个文官,哪个不比他的官儿大。下属评领导,教谕才不愿意干这么颤心肝儿的事。
  现在多好,他飞快地看起来,遇到不好的,就随手放到一边,碰到好的诗句,都面露笑容,夸赞两声。
  教谕也是老师。当老师就要有老师批改作业的范儿。
  受到夸奖的士子都是一脸得色,而卷子被扔到一边的书生们也不颓废,反正诗词一事,讲究的是灵感,一个时辰,没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也不丢人。
  写诗做词并不复杂,只要读过几年书,知道平仄格律,任何人都能轻易凑出两句来。
  而且,他们来这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诗会”,更加不是什么比诗,而是看细侯看上他们哪一个。诗不诗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轻松地交流起心得。并努力孔雀开着屏,如果同伴再夸自己两句,那就更妙了。
  文人之间不就这样吗?除非突然出了一个天才,对其他人拥有碾压的实力,否则他们的实力其实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好不好,谁说都没用,得看人花魁的。
  县学教谕也明白这点,见大家的卷子都交上来,笑着站起来:“诗作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还是得请细侯大家来评判。各位若无事,可在此饮酒作乐,或者游赏风月,说不得便有灵思泉涌,出一佳作。”
  县学教谕说的明白,他就是一压场子的。他可没有决定权。人家青楼搞“诗会”,也不需要他来决定。
  读书人取“才名”,青楼取“钱财”,这才是双赢的合作。
  正在这个时候,钱盛举站起身来,长身一揖:“县学大人,饮酒作乐或者去游赏月景又有何趣味,晚辈们不如都在这里等评定诗作等级之后,再来一个品酒论诗。”
  钱家是做木材生意的,虽说大宋不歧视生意人,但是只要不是咸鱼,无一不想混入士人的圈子。钱盛举花银子买诗是为了什么?如果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买诗还有什么意义?反正他觉得他这一次是撞大运了,改了题目,他的诗也可以用。
  “是啊,正该如此。”众生都是一阵叫好。
  有起哄的,也有觉得自己的诗同样很出色的。
  听他这么说,县学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位士子,就依你所言。我这就请细侯大家来评介一二。”
  自己提的建议,已经被县学接受,钱盛举又怎么会忘了沈石这个破落的武夫。
  他对弟弟暗示了一眼,钱盛文便明白了。他立即配合的起身,来到沈石那桌,故意大声道:“咦?沈贤弟,为何你一字不写,只有白纸一张?”
  听到这话,整个大厅的士子都同时看过来。连县学也停下了脚步,看到沈石一身酒气,吃得是油光满面,衣上还有污渍,眉毛顿时拧成一团,面色颇为不善。
  贤弟?咱们有这么熟吗?
  沈石看了看四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静地笑了笑,好象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沈石才疏学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哈哈,贤弟身为将门,一心从文。又何必藏拙。哪怕只言片语,也是佳话。”钱盛举也开口说道。
  “原来他就是沈石啊!”有人小声道,“那个将门?”
  “钱氏兄弟有些过分了,怎么可以欺负将门。”
  钱氏兄弟专坑沈石,秀自家智商优越性,这在金华不是什么秘密。
  今天,他们又来,有人心中不平。
  “什么将门?武夫而已。我大宋是士子的大宋。”这人说的直白。只要沈石一天不是士子,欺负他,就是政治正确。
  所以,哪怕有人心中有正义,心中不平,却也不会为一武人出头。
  “上次沈贤弟的诗不就极好。”钱盛举道。
  这货是故意的。原沈石可不会写诗,不然他早成童生了。所以他每回的诗都是垫底的。
  是佳话,成就别人的佳话吗?
  一帮子童生,能写出什么佳品来?只有找一蠢材对比着,才可显示他们的优秀。
  这和与丑女一比,人人都是美女,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平日,沈石早掉坑里了。可是他却—直无动于衷。钱盛举对弟弟暗示下狠料。
  “是啊,是啊。诗会不写诗,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诗会,文人雅事。却偏偏有人不发一言,不留笔墨,恰如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这俩兄弟焉坏焉坏的,但,却也够蠢的。
  他们干的事是政治正确,但是“打压武人”,能干不能说,更何况沈石已经说了写不出,这是退一步,也是认输。但他们还在逼。
  他们只知晓大宋抑武扬文,但是他们干的太狠了,会是什么后果?
  又或者说,他们想干什么?就是赵家人也不敢干的这么“光明正大”。
  也就是这两货只是童生,如果真的当了官,绝对会被人玩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