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情为何物
气劲见好就收，两人恢复正常，笑脸迎人。只是碎裂的椅子出卖了他们。沐婉儿见慕容，神色复杂，低头瞥了一眼洪相，道：“有客人啊？”
洪相笑道：“朋友来吃顿饭。”
沐婉儿见桌面上只有花生黄瓜以及烧糊的黄花鱼，摇头道：“我做两个菜，你们先聊着。”
慕容放下酒杯，叹息道：“你真幸运。”
洪相苦笑道：“又怎知不会是不幸呢？”
慕容摇头，望着厨房，旋转着酒杯，随意问道：“你女友？”
洪相摇头。
慕容露出微笑，道：“干杯。”
洪相莫名其妙，方才还愿碰杯，现在却主动起来，心中疑惑，看着慕容的眼神，随即想起了沐婉儿进门时候的表情，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是没有说出口，满饮杯中酒。
沐婉儿的厨艺精湛，饭菜的香味儿弥漫在客厅里，令二人胃口大开。慕容放开身段，将盘子里的菜全部吃光后露出满意神色，笑道：“谢谢，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
沐婉儿点头示意，然后坐在洪相身边。慕容捏着酒杯的手颤动，很快恢复了平静，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三人坐在圆桌旁边，默然无声，碑林小区外传来过往行人欢笑声。
气氛陷入了尴尬，慕容起身道：“我该走了。洪相，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能谈笑风生。”
“我也希望。”洪相起身相送，在门口目送慕容离开。
沐婉儿收拾碗筷，洪相帮忙送到厨房。两人都没有开口。沐婉儿洗碗，洪相负责递送，很有默契。当事情都做完，即便是圆桌都擦拭了好几遍，沐婉儿放下抹布，道：“我认识慕容。”
洪相停下遥控器，将目光放在那块擦了不知多少遍的抹布上，道：“我知道。”
“我们没什么。”沐婉儿加重语气。
洪相失笑，摇头道：“其实没有必要解释的。我相信你。就算有又如何，过去的事情罢了。”
沐婉儿幽幽道：“如果不解释你会不高兴。你刚才就在生气。”
洪相皱眉，想起了方才持续的沉默，间接说明自己在故意为之，承认道：“下次不会了。”
“不会再有下次。”沐婉儿保证，想了想，又道，“还是跟你说说我和慕容怎么认识的吧。他是很好的男人，哪个女人遇上了都会幸运的。”
洪相很想拒绝，最后还是忍不住坐下，听着沐婉儿说着从前的事情。
八年前，洪相一声不响的离开，让兄弟和女人之间蒙上了阴影。两年后，沐婉儿与洪易出来闯荡，有各自的事业。那时候，沐婉儿是一家内衣店的老板。内衣店在大学城里生意还算不错。
开分店的第一天，内衣店很是热闹。晚上关门之际，店里来了两个人。慕容和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羡煞旁人。婉儿热情接待。
第二天，沐婉儿又碰到了慕容。慕容告诉她昨晚的女孩儿是他妹妹，在西京市上学，只是抽空过来看看她。沐婉儿不知慕容为何解释，随意应付着，可是接下来的话语令她不安。
慕容说喜欢她，没有理由，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这是很纯粹的感觉，一生当中只有一次。
沐婉儿心中有人，没有接受，宛然拒绝。
可慕容没有死心，一有空就会来到内衣店帮忙。
渐渐的，两人成为了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
渐渐地，沐婉儿与慕容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让人误以为是情人。许多人都不解，以慕容的身份，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内衣店老板，即便这个女人再漂亮，那也是虚的。
沐婉儿只有两家很小的内衣店。而慕容开着玛莎拉蒂，车尾挂着军牌。如此富贵背景的人，看上沐婉儿羡煞了旁人。
随即意料之中的麻烦来了。
一个千金到店里扬言两百万买下内衣店让沐婉儿消失。沐婉儿婉拒，被打了一巴掌。这是后话，因为过了两天慕容才听说，随后将那位千金拖到店里，逼她跪下认错。
第二天，千金自杀。其家人将责任推到沐婉儿身上。
第三天，一群人进入内衣店，砸了内衣店，逼走员工。那时，沐婉儿便知道内衣店是开不下去了。
沐婉儿收拾东西消失了。慕容疯狂寻找，不惜代价毁掉了那个家族，最后在五星街找到了她，忏悔发誓不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沐婉儿没有怪他，慕容内心更加自责，再次表白用一生保护他，但被拒绝。
慕容从开始就知道沐婉儿心中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直到遇见了洪易。
两人为了沐婉儿大打出手，原因是慕容能够经常出现在沐婉儿身边，这是洪易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弟弟，沐婉儿不能属于别人。
平分秋色。
两人瘫在地上，谁也不服气，可是洪易道：“她心中有人，你不必白费力气。”
“谁？”慕容很愤怒，吼道。
“我弟弟。”洪易眼睛里闪烁着痛苦，无奈道，“她爱着他，一直都是。我们是没有希望，都死心吧。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的。”
之后，慕容就再也没有出现，直到刚才。
听完沐婉儿平静的叙述，洪相不知道为何，心中酸酸的，看着尚算安静的沐婉儿，明白欠了她太多，但是总有些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想要踏出一步，却是没有勇气。
今时今日，已不是当年了。
“可有想说的？”沐婉儿看着洪相的眼睛，执着问道。
洪相摇头。
沐婉儿又问道：“一点都不担心？”
洪相想了想，再次摇头。
沐婉儿淡然道：“我以为八年时间会让你你成长，可惜你还是那样。或许这是你和其他人的区别，你等着，我等着，可是到最后谁也等不到谁。”
看着沐婉儿起身，决然的背影，洪相想起了咖啡厅老板的话来，心中一动，忽然道：“婉儿……我……”
沐婉儿冷淡道：“有事吗……”
一双大手轻轻将其抱住，沐婉儿身体巨震，低下脑袋。洪相紧紧的从背后抱着她，感觉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心神跟着难以平静，柔声道：“给我点时间。”
“恩。”沐婉儿躺在洪相的怀中，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似乎这一刻，她拥抱了全世界。
洪相亲吻着沐婉儿的秀发，看着窗外的树叶在阳光下颤抖，光线反射在沐婉儿的脸上，显得圣洁美丽，脚下是窗户拉出的长长的虚影，将屋内的世界与外面的天空连接，就像是两颗心，由内而外的相连。
“想通了？”沐婉儿问道。
洪相摇头，道：“差一点。”
“可有希望？”沐婉儿又问道。
洪相想了想，追问道：“你和慕容真的没有什么？”
沐婉儿笑了，笑的很开心，此时的她焕发出另外一种美丽，令洪相迷醉，道：“你猜猜。”
洪相恼火道：“我不想猜测，我需要肯定的答案。你真的不曾喜欢过他？他长的好看，有钱有势，女人都逃不过他的掌心。我看他面相，一生桃花命。”
“你就这么没自信？”沐婉儿打趣道。
洪相严肃道：“不是自信的问题。我走的是内涵路线，外貌虽然也很帅气，但是……你懂的，不够深度的女人是看不懂的。”
“所以你觉得我是没有深度的女人？”沐婉儿嗔道。
洪相摇头道：“不管如何，你将来会是我的女人。”
沐婉儿心神颤抖，轻轻的依偎在洪相怀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洪相再次问道：“你确定慕容这么好的男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
然后，沐婉儿翻过身体，对视着洪相的眼睛，用事实证明心意，主动翘起脚尖，吻了上去……
碑林小区外，慕容坐在车上抽烟，一包软中华不见了大半。他的眼神忧郁，透过车窗看着二楼那间梦回牵绕的地方，喃喃道：“原来那个人是你，洪相！”
“问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慕容叹息一声，靠在座椅上，心中有淡淡的撕裂疼痛，这种痛苦，让他觉得真实的存在，确认自己这几年来一直都活着，没有改变心意。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他？”此时，慕容理解了洪易的话，苦笑道，“你倒是做的比我好，难怪实力比我强大。”
慕容猛然朝不远处望去，在碑林小区的围墙外，一名黑衣男人收回望远镜，上了车，准备离开。
“有杀气。”慕容皱眉，观察黑衣人所在方位，立刻变色，眼神变得冰冷，“这一次后，或许你不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