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5章 虚空之魇
一道英雄级的法术的威力自然不容小视，即便是不以伤害著称的神圣法术，即便是由一名圣光牧师释放。
瞬间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神圣之火还未触及目标就被一道暗影之幕挡住了，并没有伤害到那位女性暗影施法者，但圣光与暗影碰撞，引发了不小的能量潮汐，毫无疑问，足以打破目前这脆弱的平衡体系。
娜塔莉，这个暂时还无法判定是敌是友的暗影牧师对虚空能量的操控出现了紊乱，那把悬浮在她面前的奇特匕首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深紫色光芒，接着极其迅速地切断了自身与那颗庞大的虚空能量球的联系，而失去了平衡环境的虚空球体立刻开始崩坏，暴虐的能量一部分涌入了下方巨型怪物的躯体，而另一部分则迅速凝聚，化为一头巨大而漆黑的无面者，这头新生的怪物显然不是艾萨克斯之前遇到的那些杂兵能够比拟的，这是完全超越英雄级的能级。
与此同时一道含混不清的低语在众人的心底响起，那具宛如肉山般的躯体剧烈地颤抖中，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令人绝望的气息。时隔数千年，扎卡兹，这个带来毁灭与绝望的怪物，再次苏醒了。
艾萨克斯长叹一声，看向已经懵了的始作俑者，“你王城主教的位置没有了，海莱恩。”
“这，这。”海莱恩花白的胡须颤动着，表明着其主人不平静的内心，“殿下，这一切一定都是娜塔莉这个异端所谓，她原本是圣光最优秀的信徒，但她背弃了圣光，竟然大肆鼓吹暗影之道，因而被永久驱逐，这个恐怖怪物的复活绝对和她有关！”
艾萨克斯神情微动，他记得在第二次战争期间后方的教会内部举行过一次审判，审判的对象是安多哈尔的主教，当时在前线的他自然不可能参加，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名并不年长的女性，并且是以如此的原因。
“愚蠢而低等的血肉生物，你们就从没有看清事物的本质吗？”
“住手！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娜塔莉开口了，清冷而略带高傲的声线，但前后话语的差异似乎有点过大。
“不是我们的敌人？我该怎样相信你，娜塔莉？”乌瑟尔开口了，圣骑士全身开始燃起熊熊的圣能火焰，宛如正义的使者，他的声音沉稳而不带一丝感情，显然他也认识这位暗影牧师。
“真是可笑，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还要多费唇舌，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刚睡醒的小家伙想要拿你们当早餐了吗？”
“我可以证明！”
依旧是前后不协调的话语，娜塔莉瞬间就散去了周身的虚空能量，纤细而单薄的身躯显得有些无助，艾萨克斯也首次看到了这位洛丹伦首位暗影牧师的确切面容，她有着清秀的五官，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娜塔莉伸出一只纤手，丝丝闪亮的光芒在她的身前汇聚，凝聚成一道辉煌而凝实的光柱，宛如液态般的圣光在其中涌动。光明之泉，只有心灵最纯洁、最虔诚的牧师才能使用的神圣法术，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证明。
就连乌瑟尔一时间也震惊了，而海莱恩更是瞠目结舌，艾萨克斯的思绪一时间飘向了王城，那个同样掌控着圣光与暗影的少女，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那把显目的紫黑色匕首，接着想到了什么。
“我相信她。”他当机立断地说道。
“但是……”海莱恩似乎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相信她！”艾萨克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时间再废话了。”穆拉丁看向已经完全成型的漆黑无面者，之前因为要保护兄弟而不得不不断逃窜的山丘之王此时颇为跃跃欲试，“不会有人想和这种恶心的怪物合伙的，相信艾萨克斯准没错的，这个就交给我了，为了卡兹莫丹！”
随着矮人的怒吼，雷霆开始在他的周身闪耀，坚实的岩石覆盖了他的全身，穆拉丁纵身一跃，风暴之锤向漆黑无面者当头砸下。
“这场战斗结束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了。”乌瑟尔满怀深意地看了眼娜塔莉，举起圣光的正义面向扎卡兹，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你们去帮穆拉丁，他一个人应该还拿不下那头怪物，至于复生的扎卡兹，就交给我和乌瑟尔。”艾萨克斯对塔瓦德和海莱恩说道，他的身体上同样开始燃烧起熊熊的神圣之火，一时间两位圣光大领主的光芒几乎照耀了整个大厅。
体内澎湃的圣能让艾萨克斯战意高昂，他拔出清算无所畏惧地向刚刚勉力支撑起庞大身躯的扎卡兹发起了冲锋，“为了圣光！“
扎卡兹自然不会毫无反应，两道奇异的光芒向着艾萨克斯和乌瑟尔飞来，年轻的圣骑士立刻停止冲锋，如临大敌地撑起圣盾防御，毕竟面对的可是导致提尔身陨的古神造物，再小心也不为过。
但这一次他显然是失算了，这道光芒甚至都没有和他的圣盾发生碰撞，而是在他的身前直接炸裂，接着艾萨克斯就感觉自己身边的空间发生了扭曲，队友们一瞬间离他而去，周围只剩下一片虚无。
这显然是一种困缚类型的法术，自己似乎正处于一个亚空间中，不达成某种条件就无法脱离，乌瑟尔也应该遭受了同样的待遇。艾萨克斯不禁苦笑，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显眼了一点？以至于战斗刚开始就被点名。
那么在这个亚空间中他又会遭遇什么呢？
艾萨克斯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阴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场游戏的感觉如何？”
年轻圣骑士脸色立刻变得精彩起来了，因为这竟然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利用时光领主的能力来改变原本的历史，但你真正又做到了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罢了，只为了满足你那可怜的权利与美色的欲望，而对真正的责任嗤之以鼻。”
一个身影在艾萨克斯面前缓缓浮现，能级上恰好比爆发中的艾萨克斯高出一线，它的面孔艾萨克斯极为熟悉，因为正正式他自己的形象，只不过左臂覆盖了厚重的角质，末端则是粗大的触须，就和当初古神幼体爆发时一样。
一个黑暗形态的艾萨克斯。
和自己面对面对话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艾萨克斯饶有趣味地歪斜着脑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道。
“你的复制，你的影子，你的梦魇。”影之艾萨克斯冷冷地笑着，“我了解你，抛开时光领主的预知，卸下尊贵的王室身份，无视那所谓圣光的恩宠，你本质上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蝼蚁而已，而我，将揭开这些虚伪的外在，直接毁灭你那孱弱的灵魂！”
那张与艾萨克斯一模一样的黑色面孔猛然扭曲起来，变成了一个狰狞而猖狂的笑容，影之艾萨克斯突然暴起，左臂的触须带着可怖的虚空能量袭来。
艾萨克斯面色平淡，既不为那些诛心之言所动，对近在眼前的攻击也熟视无睹，他身上常驻的复仇之盾在面对如此强度的攻击时只抵挡了片刻，护盾破碎产生的能量反冲也并不能减弱袭击者的攻势。
一道青铜色的闪光，艾萨克斯的身躯突然变得虚幻起来，暗影触须从他的身躯中穿透，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与此同时这片空间中突然充斥着沙尘，时间的流速瞬间慢了几分。
待虚空触须完全穿过，艾萨克斯的躯体又回归了现实，凝聚了高度圣能而变得宛如光铸一般的右手瞬间就洞穿了自己复制体的胸膛，因为时间流速单方面减缓的原因，后者完全来不及反应。
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姿态，艾萨克斯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扭曲脸庞，产生了一种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奇妙感觉，“你说你了解我，甚至用圣光的对立虚空模拟了我的实力，但很不幸，我的能力并不只有圣光，既然你称呼我为时光领主，为什么就不防范一下时空方面的能力呢?”他嘲讽地说道。
仅仅只是时沙之瓶附带的静滞以及沙尘领域，就足以完成反杀，毕竟这可是帮助他在领主级就从死亡之翼手下逃得性命的超凡物品。
影之艾萨克斯表情扭曲，已经不可能再回话，他的身躯开始迅速崩解并消融，艾萨克斯静静地看着，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这些虚空能量并未彻底消散，还有一部分留存了下来，并再度汇聚了到了一起，一个新的意志降临于此。
“你好。”一种很熟悉的低语。
果然没完，艾萨克斯不禁长叹一口气，“你又是谁？”
“我想我们应该已经不算陌生了，我们当中的某位可是赠与了你一个珍贵的礼物。”
“珍贵的礼物？”联想到这个亚空间以及充沛的虚空能量，艾萨克斯瞬间就有了明悟，这片亚空间很可能是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因而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真是难以置信，我竟然当面见到了虚空大君。”艾萨克斯有些失神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光之碎片给予了你巨大的恩赐，我们也可以赐予你强大的力量，甚至让你成神，但你必须把光之碎片交给你的使命告诉我们……”
“对不起，我赶时间。”艾萨克斯突然蛮不讲理地打断了它的话，接着举起延展出炽白剑芒的清算一剑劈向了那团聚合的虚空能量，这一大胆的行为似乎都使得虚空大君也感到了片刻的惊愕，它的低语瞬间就停止了。
虚空能量消散了一点，初次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虚空大君的怒火也并未降临。艾萨克斯顿时心中大定，降临的果然只是一丝意识。
毕竟如果如果这些源之影能够轻易降临现实宇宙的话，那么它们也就没必要创立上古之神这种存在了。
“愚蠢的举动，你……”
“对不起，我赶时间。”
开玩笑，和上古之神的老板谈条件，艾萨克斯还不至于愚蠢到那种程度。
“该死的凡人……”
“对不起，我赶时间。”
连续几剑，将维持虚空大君意志的虚空能量泯灭得所剩无几，最终几乎无法维持的虚空大君只来得及传达最后的意念：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片亚空间里的虚空能量连完全耗尽，那个带给人奇特压迫感的意识也终于消失，失去了本源力量的制成，亚空间本身也迅速崩溃，艾萨克斯也终于回到了现实。他的双脚刚一踏及真实的地面，就听到布莱恩的叫嚷：“快趴下！”
艾萨克斯不假思索地立刻撑起圣盾，即便如此，也因为受到冲击波的波及而一个踉跄，显然，布莱恩使用了他们最后一颗泰坦手雷，这也说明了在乌瑟尔和艾萨克斯这两个前二战力被隔离战场之后，剩下的人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年轻的圣骑士迅速观察战场，复生的扎卡兹被持有提尔之火的塔瓦德以及那个暗影女牧师暂时抵挡住了，而另一边铜须兄弟似乎想优先解决掉漆黑无面者，因而动用了特殊手段。
最为铁炉堡及暴雪公司联合出品的危险级别最高的消耗型武器，以泰坦命名的新式手雷的威力足够担当的起它的名号，漆黑无面者的躯体瞬间崩碎，但崩碎形成的虚空能量并未散逸，而是化为一条激流眨眼之间就汇入了扎卡兹体内，这头怪物嘶吼着，体型突然涨大了数圈，变得更加可怖而强大。
铜须兄弟傻眼了，这宣告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战术彻底失败，击败爪牙并没有使得扎卡兹孤立无援，反倒使得其的力量有了增长，显然这种怪物有着吞噬同类的能力。
形式瞬间急转直下。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艾萨克斯并没有看到乌瑟尔的身影，这意味着老圣骑士依然被困在亚空间之中，这个法术的效果应该是创立一个与目标同等能级的虚空复制体，而乌瑟尔一身堂堂正正的圣光之力，他并不像艾萨克斯那样拥有圣光之外的技能或是强效装备，这意味着他在短时间内是几乎不可能解决战斗并脱离控制。
失去了能够依仗的最强战力，艾萨克斯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仅凭自己战胜扎卡兹，或者支撑到乌瑟尔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