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祸水北引
陆昔灵捏着那婚书打开看了看，重新包好放在母亲的手中。
“母亲放心，皇帝赐婚让我做八殿下的侧妃。这东西最好不见天日，否则徒惹麻烦。”
陆昔灵的话好像一颗定心丸，雪王妃听过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靠在软垫上，神态安详许多。陆昔灵出门，冷月柔端着一盆衣服出去洗，大冬天的手就泡在冷水里面，看着那衣服还都是下人的。
“你怎么在干这样的粗活！”
陆昔灵抢过了棒槌，冷月柔却夺了回来，道：
“我们如今寄人篱下，不干活拿什么养活我们呀？”
陆昔灵拿着棒槌，追问道：
“好姐姐我帮你干，你跟我说说，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西谚怎么会丢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冷月柔坐在石凳上，咳嗽两声，向她讲起她不再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玉兰节那天，夫人忽然吐血，我让西谚看家，自己去找相熟的大夫帮忙，回来的时候家里被翻得一团乱，所有的细软都被带走了，只有夫人昏倒在房里，我把前后院都找了西谚不见了。”
陆昔灵听了这话，知道冷月柔的意思，京都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盗贼，不过有些人奉命而为罢了，只是陆昔灵不解，她与母亲又怎会住到大皇子的府上。她还没问，冷月柔便回答了她。只是语气多了份无奈冰冷。
“西谚丢了，我跟夫人都急坏了，我去报了官，舅老爷就上门了，说是找到了消息让夫人去认，就把带到了夫人拐到大皇子的府上，他们借保护照顾为名，将我们强行扣在这里，好在夫人的药从未断过……”
陆昔灵听到这里，感觉自己脉管里面流淌的血液都在呼啸着愤怒。借保护之名来看管她的母亲，好，真好！冷月柔虽然是孤女，但她知书识礼从小在陆家是做表小姐养大的，哪里让她吃过这样的苦。
这石缙似乎是估摸着两人说完了话，便敲门让她出来。陆昔灵正发火，看冷月柔还在冷水里面洗着下人的衣服，心里更是火气，端起衣盆推开门霍的一下全倒在石缙的身上。洗衣盆哗的一下扔出去，石缙大吼：
“陆昔灵，你要造反么？”
“灵儿，你又在胡闹了！”
一人愤怒一人惊恐，陆昔灵拉着冷月柔，目光森冷的看着石缙。冷冷道：
“大皇子既然说是要保护我母亲，就没有理由让王府的下人欺负我姐姐，那些个龌蹉势力的东西不抽打他们鞭子，不知道什么是客人了，我陆昔灵竟不知这是何处的待客之道。”
北风吹过，冷冷的将石缙的身子都打的通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摆袍袖，道：
“陆小姐若是不满，就与大皇子说去，何苦为难下官？”
石缙抬出了大皇子，陆昔灵对他更是冷眼，讥讽一句：
“石缙大人记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这院子地处偏僻，只有门口有几个侍卫，陆昔灵看着那盆里面的侍卫衣服，便知道是谁下的绊子，只要一想，便只是当初石缙记着她的仇故意为难冷月柔的。
“好，很好！”
石缙的脸长得狰狞可怕，如今眼神冷下来，更让人毛骨悚然，冷月柔被吓的不轻，陆昔灵将手指扣在了紫月双环上，目光冷冷的看着石缙，两个人在暗中较劲。
“灵儿，不要……”
冷月柔想要劝陆昔灵，可她不敢上前。
“好，好，好！”
门口忽然出来了巴掌声，陆昔灵微微偏过头，石缙却立刻跪下请安。
“给大皇子请安。”
这是陆昔灵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大皇子，他是皇子之中年龄最长者，生母不详，但从小养在慧贵妃身下，慧贵妃两年前离世之后，他也淡出了朝臣的视野，只是他这是没想到隐忍蛰伏，卧薪尝胆呀。
陆昔灵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双手交叠微微蹲下，问安：
“臣女陆昔灵见过大殿下。”
景荣已过而立之年，他早早续了胡须更显得稳重，只是一双眉眼深邃与景致相似，听说皇子之中只有景致与他的眉眼最像皇帝，看来这是不假了。陆昔灵行蹲礼，景荣缓缓的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并不叫起。
“陆小姐好火辣的脾气，只是本王原是一片好心，却不想让底下人做错了事情，慢待了雪王妃还请赎罪。”
陆昔灵听了，心中暗道：
“好聪明的家伙，先来请罪。陆昔灵若是接了便要站起来，若是不接一直行礼吃苦的便是自己。”
陆昔灵往后站了站，再行一礼。
“臣女陆昔灵见过大殿下，祝殿下福寿安康，感谢大殿下对母亲连日照顾之情。”
景荣摇了摇头，弹、叹道：
“起吧。你这丫头对本王倒是戒备的很，伶牙俐齿地是害怕本王治你的罪么？”
景荣温柔无比，但陆昔灵站起身子也是恭维道：
“大殿下贤明宽厚，臣女不敢如此想大殿下。”
陆昔灵多一字没有，景荣很头疼，看着她鬓角的白花，说道：
“陆小姐，可否告知雪月王如今停灵何处？本王也好率领百官前往拜祭，请英灵归来。”
听到景荣问，陆昔灵便伸手取下了白花，温柔道：
“大殿下岂会不知，父亲的棺椁正停在郊外护国寺中。此刻回禀家母，晚一些臣女也好入宫回禀圣上。”
景荣看了看陆昔灵的态度，点了点头道：
“禀告令慈是对的，只是父皇进来身染重疾，若是听此噩耗只怕一时难以接受，还是稍后吧。”
两人有来有往，但却谁都没有先跨出那一步，陆昔灵在斟酌，景荣在掂量，他们都将话拿捏的很好，却一进一退之间各有思量。
“臣女离京数日，听闻大殿下对陆家多有照料，不过家中既有丧事就不再叨扰，臣女特来请辞，不知大殿下是否应允。”
景荣低头看着面前这小小女子，果然还是逼着他先追问：
“你知道本王在找什么？拿出来换他们走……”
陆昔灵听了这话，抬起头，晃荡了空荡荡的两手笑道：
“大殿下晚了，臣女已经在青州便将大殿下想要之物交给慕容家了，不过是当年一句戏言，慕容家重视就罢了，连大殿下都这样关心，臣女还真有些怀疑这东西到底有何作用了？”
景荣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陆昔灵，手指轻轻的捻动这手指上的玉扳指，冷冷看着她。
“陆家人果然都不好对付，连你也敢戏弄本王了！”
这话说的重了，但陆昔灵听了却不怕，她上前，小声道：
“欺君之罪，陆昔灵不敢当，只不过慕容家野心磅礴，至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就要大殿下心里早有权衡。今日他慕容征联合外敌构陷同袍，来日谁知他会不会欺君罔上，谋逆造反。”
这一番言辞，是她在回来之前，打开了戴安易的锦囊，在养马道上一别，戴安易给了她三个锦囊，让她依次拆开，陆昔灵是个急性子，她一股脑都拆开了，而祸水北引便是他出的第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