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当年

  楚璃那红肿的眼睛,让南宫烈的心一丝一丝的像是被人抽离了似的,像是刀割一般的痛,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的抱起来。
  “璃儿,璃儿。”南宫烈低声呼唤着楚璃的名字,声声低婉,声声断肠,因为除却她的名字,他不知道再如何说。
  将眼泪擦掉,楚璃看向南宫烈:“若夏将军仅仅是对司南国有恩,你定不会纵容夏紫鸢到如此地步,这其中到底有何事,是我不知道的。”
  楚璃转眼看向南宫烈,眼神中带着些热切,南宫烈,你说啊,只要你说,我就可以原谅你。
  南宫烈看着楚璃,半响才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夏将军救了我父皇,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的音容淡淡,一如他平常那般,但今晚,楚璃却觉得他分外的遥远,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看得太过美好。
  了然的点了点头,楚璃笑了笑。
  这样的神色让南宫烈有些慌张,想要上前说些什么,楚璃却不愿再给他机会:“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王爷请回吧,怜逢这里今晚上是关键的时候,我就不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房间里,南宫烈留在外面,愣愣的看着楚璃进去,关上门,在夜色中站了一会。
  南宫烈这才转身,面色阴沉的往房间里走去,刚刚回到房间里,便听到夏紫鸢的院子里的丫鬟过来说。
  夏紫鸢想要见他,听了那丫鬟的叙说,南宫烈的心头升起一股烦躁的怒火,冷声将那丫鬟打发走了。
  一个人闷声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未曾有睡意,以往都未发觉,原来怀里那个每天晚上躺在自己身边的温软的身子,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习惯。
  “阿大。”无奈起身,南宫烈对着夜空低吼了一声。
  阿大现身:“主上。”
  南宫烈点点头:‘你去拿几瓶酒来。”
  阿大无奈,却也只能转身出去,不一会手里拎着几壶酒来了,南宫烈也不多说,接过酒壶来,就着酒壶就大口了几口。
  等到半壶酒下去了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阿大,你说,我哪里做错了。“
  阿大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又缓缓地思索了一会,才开口:“王爷一向都是对的。”南宫烈轻哧一声。
  抱着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酒,今晚自己就不应该找阿大来,这帮没谈过恋爱的人,哪里懂得自己心里所想。
  想要挥手赶走阿大,但他着实又觉得一个人喝闷酒总归是有些寂寞的,遂又无声的放下手,抱着酒壶闷声喝起酒来。
  心中藏着事情,便容易喝醉,不过是平时三分之一的酒,南宫烈便已经喝的酩酊大醉。
  南宫烈这个人,喝酒有一个特征,越是喝醉了,越是保持着清醒,阿大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微红,神情端的格外的端正。
  将南宫烈放倒趴在桌子上,阿大转身离开,不一会就来到了怜逢的院子里,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楚璃清冷的声音。
  “谁。”
  “王妃。是我。”阿大再门外说道。
  楚璃起身,推门:‘怎么了?”
  阿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王爷今晚情绪有些不对,王妃回去看看吧。”
  楚璃沉默了半响,最终摇摇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阿大站在门口,并未挪动步子,果然不一会,,门又砰的一声开了。
  “走吧,去看看他吧。”楚璃率先走在前面。
  阿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乐滋滋的跟在后面,有了王妃,今晚可就不用自己在遭罪了。
  刚推开门,就闻到了里面漫天的酒气,楚璃皱了皱眉头:“谁给他拿这么多酒的?”楚璃没有转身,但阿大知道,楚璃这是跟自己说的。
  默默的转身,消失在黑暗中,这两个人谁都不好惹,他还是默默的隐身好了。
  楚璃走到南宫烈身边想要扶起他来,扶了半天,南宫烈却依旧是趴在桌子上没有动,费了半天功夫,楚璃倒腾的一身汗。
  南宫烈却未有半分想要醒过来的意思,楚璃叉腰站在一边,伸手捅了捅南宫烈,冷声说道:“差不多时候就好了,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走了。”
  趴在桌子上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楚璃叹息一口气,转身便要出去。
  却不想,刚走了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楚璃挣扎了几下,却被南宫烈抱得更紧了。
  “起来,你不是喝醉了吗?”楚璃说道。
  南宫烈将头埋在楚璃的脖颈间,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她的脖子上,惹得她的脖子微微的痒着。
  “璃儿,我错了不要走。”南宫烈囫囵不清的说着。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楚璃身上。
  “我不会走。”楚璃说道,在我彻底的绝望之前,我不会走。说着,她便想要挣脱开南宫烈的怀抱。他的重量,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可是,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就会走的。”南宫烈见她要挣脱开,急忙又抱紧了几分。
  听他这么说,楚璃无奈,放弃了挣扎,侧头看向南宫烈:‘既然你知道,为何你还要这么做。你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一天……”
  顿了顿,再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些夜色的冰凉:“万一哪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你再怎么做。”
  “不要!”南宫烈被她的一句“我不喜欢你了给刺激了一下”,一把将楚璃转到和自己面对面,生生的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喝了酒的南宫烈格外的疯狂,楚璃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被南宫烈撕咬的红肿了,狠狠地推开了南宫烈,楚璃往后退了几步。
  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嘴里面血腥的味道混合着酒的问道,让她的血液一时也有些翻涌。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也曾经说过会为你妥协,但是,南宫烈,你要知道,我也是有底线的,你什么都不愿对我说,只是让我一味地退让,你有你的恩情要偿还,可是我的呢,那你就可以随意忽略了吗?”
  楚璃生生控诉着,到是让南宫烈也清醒了几分。
  看到楚璃那红肿的嘴唇,不由得也心疼了几分,心里有些懊恼,暗暗的锤了自己一下,自己今天晚上真是犯浑,竟然将她欺负到这样的地步。
  看到他眼睛里的愧疚和懊恼,楚璃心里也有些心软,在看看他这几日,忙活夏紫鸢和自己的事情,脸色都憔悴了几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夜里微凉的空气沁入心脾,让她一时也冷静了几分:“你不愿说,我也不比你,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说完,便想要转身离开。
  “我当初要娶得人,是紫鸢的姐姐。”刚要转身,南宫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仅此一句,便让楚璃的身子顿时僵住。
  果然,那天,她听到的没有错。
  纵然一开始,她也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场婚姻,但南宫烈在自己之前,还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总归是让她心里有些别扭的。
  停下了脚步,楚璃并未转身,依旧是背对着南宫烈,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听接下来的话,难道真的如自己预想的那般。
  是自己生生的将那一对青梅竹马,将他们的金玉良缘给拆散了?
  生来不喜欢让自己的情绪被人知晓,所以楚璃只能选择背对他的方式,这样不论自己流泪亦或是难过。他看到的,都不过是一个背影而已。
  “所以,是我强行插进来,拆散了你们吗?”楚璃问道。
  身后的人不说话,楚璃也不说话,空气仿佛一时就安静了下来,今晚的夜色,寂静的有些可怕。
  “再娶你之前,翎原本已经要为我和紫莺赐婚了,那时候圣旨都拟好了,却不想,恒生变故,楚国突然要和亲,而夏将军也莫名其妙的告老还乡。”
  “而后,你便嫁过来了,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之所以不跟你说,只不过是怕你误会而已。”南宫烈急声解释道。
  楚璃无言,你爱过她吗,你爱过她吗,你爱过她吗。这话,在她的唇齿间缠绕了许久,终究是,她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的。
  “所以,你要补偿她们。”半响,楚璃沙哑着声音出口,她的声音平静,没有让南宫烈听出一丝一毫她声音里的犹疑。
  “夏丞相一家刚离开京城不久,紫莺就失踪了,夏丞相忧思过度,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便去了,紫鸢就一个人辗转流离,直到前几日回到京城,才被我发现。”
  楚璃默默的点点头,并未说话。
  “等帮紫莺找到她的姐姐,我就给她们安排好地方住。”南宫烈几声说道,像是要保证什么似的:“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好不好。”
  转身,楚璃笑笑:“好。”
  “今晚怜逢那里,需要人看着,你先睡吧,我过去看看。”楚璃上前,给南宫烈理了理凌乱的衣服领子,柔声说道。
  南宫烈低头看了楚璃一眼,点点头。
  楚璃松手,转身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拉平,身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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