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假如能重演,会明白重点(二更)

  刘澈拍着苏天宇的肩膀骂道:“你小子,缺心眼是怎么着?”
  苏天宇居然愿意让刘澈骂,还仰脸笑,像闹着玩似的抢过刘澈手里江男的手机,他拿着。
  刘澈一看这嬉皮笑脸的样,气的接着教育:“看看被打的,下次记住喽,谁抢什么都给他,那才是保护你姐,别傻蛋一样往上冲,过后,有你澈哥做主,知道吗?”
  江男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她打断道:“天宇啊,你子滔哥哥呢?”
  这话一问完,刘澈也消音儿了,对,任子滔,他哥们呢?
  他跟着望向远处。
  而远处,除了昏黄的路灯,路灯下面的蚊子和小虫在嬉闹着,这条街现在除了他们这伙人,再没其他身影了。
  苏天宇舔了下唇,看了眼他姐,才十分不情愿地告知道:“早走了,我澈哥一来,他就走了。”
  不知为何,江男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刻,自己的心瞬间拧了一下。
  她着急道:“不行,我和天宇先回家了,我得看看子滔哥去。”
  “任子滔没事吧?”
  苏天宇急着拽刘澈的手,告状道:“他打架可笨了,最后抢那链子,好像手还划了个大口子,进派出所一直没注意,我姐问他,他也不说,刚坐旁边,我看见了,右手紧着出血。”
  江男一听,更着急了,她还懊恼地捂了下脸,埋怨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
  任子滔拿钥匙拧开了家门。
  吧嗒一声,按亮了客厅的灯。
  家里此刻空无一人。
  任建国告诉儿子,他在新盘下的厂子里,实际正在小旅店和江源达喝酒。
  再忙,也得陪陪借给他钱的好兄弟不是?
  林雅萍是和一大家子人,在任子滔离开时,还在长岭湖。
  而且林雅萍今儿白天还千般阻拦来着,差点骂儿子,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坐大客车先回来。
  你说家里人都在这,是来看谁的?当爹的忙,没办法,那儿子走了,还有啥意思?就非得差这一天嘛。
  任子滔在进了屋后,连拖鞋都没穿。
  光脚找到医药箱后,干脆盘腿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十九岁男孩子抿紧唇,将双氧水倒在了手心里,药水刚接触到掌心,他就疼的拧紧了眉,脑门冒汗。
  随后胡乱地拿白纱布笨拙地系在右手上,又用牙给纱布打了个结。
  忙完这些,他才像是忽然没了力气,仰躺在地板上,瞪着眼睛看棚顶的水晶灯。
  电话哇啦哇啦地吵,似没听见,直到不吵闹了,脑中才转悠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任子滔觉得,他好像是做错了一道大题,得分很重的阅读理解题。
  以前,他没尝过做错大题的滋味,现在终于知道同学们在考完后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会后悔,会暗恨自己,如果早复习能有今天吗?
  会想,要是能重来一次,该多好。
  假如,他为什么要戴眼镜去?
  因为在此之前,他是兴冲冲去取生日礼物了,想看清楚宝石亮不亮,看清楚他亲自设计的礼物,漂不漂亮,会不会像江男一样耀眼。
  不,任子滔,他提醒自己,这不是重点,不捡眼镜,就不会上来干架就很被动,不去一次次够拿珠宝盒子,也不会被人连踢几脚,直不起腰。
  假如,他以前要是练过就好了。
  他为什么每天除了学习,别的就不会了?怎么这么废物?
  他才知道,学生会主席,在学校好像耀武扬威,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到了社会上,连江男都护不住。
  假如,他要是这小二十年不这么顺利,也总能在学校挨欺负,是不是现在也会有点儿实战经验?
  想到这,任子滔抿了抿唇,一抿唇角脸也痛。
  他回想,以前的自己,曾遇见江男被女同学推到湖里,看不上江男受欺负忍气吞声,从心里往外唾弃邻居妹妹头都不敢抬的蠢样。
  现在,好像忽然懂了,他只不过是比江男幸运罢了。
  他一向去好学校,一向受到老师的重视,一向命很好,无论去哪读书,都能得到像刘澈那样同学的另眼看待和关照。
  假如,他在这十几年间,小学成长期、初中叛逆期,像江男一样被同学经常欺负,他能不能咬牙挺住?他又会变成什么样?他还会是今天的他吗?
  而江男她……
  江家。
  苏玉芹一打开房门,就被吓的:“嗝!”
  看看,可见吓的不轻。
  她穿着睡衣,指苏天宇的脸:“这是咋的啦?啊?你姐呢?”
  喊完,也不等侄子回话就探头往外瞅。
  “姑,你别害怕,我和我姐骑车子,寻思走小道呗,结果外头黑呼呼的,没有路灯,一不小心掉壕沟里了。”
  “你姐呢,你姐摔啥样?”这是穿着背心,趿拉着拖鞋膀大腰圆赶过来的苏玉福。
  苏天宇撒谎不眨眼,天赋很高,仰头看他爸道:“还有一个叫任子滔的,他也掉沟里啦,好像还受伤了,我姐去瞅瞅,给上上药啥的,让我先回来。”
  苏玉芹心口砰砰跳,看侄子这鼻青脸肿样,脸色都变了。
  苏天宇接着骗他姑姑,强调:“我姐摔的最轻,真的,属她没事,就是裙子脏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啊姑。”
  苏玉芹那能等嘛,她底下是睡裤,又回房间随便换了件半截袖就要出门:“玉福,医药兜在电视柜底下,翻出来给天宇抹抹,再看看胳膊腿哪疼,我去老任家瞅一眼去。”
  慌里慌张的苏玉芹,刚出了单元门,就有人喊她:“玉芹?”
  “哎呀,嫂子,你也回来啦?大娘他们呢?”
  林雅萍一提这个就来气,离老远就脆生生回道:“啥啊,我刚回来,也刚把他们安排到旅店,都是被我家那个臭小子搅合的,你说刚去几天,白包一周大客车了,这才几天?对了,我家任建国,你猜他干啥呢?”
  “啊?”
  “和江源达喝酒呢。”
  “啊?”
  一身米白色运动装,半截袖还是帽衫款,下面五分裤的林雅萍,说着话也到了跟前儿:“你啊啥?几天不见咋就会啊了,穿这样,干嘛去?”
  苏玉芹马上反应过来,先没空寻思那些:“快点吧,这几个孩子出去玩,说是骑自行车掉壕沟里去了,我还没看见我家男男吶,摔啥样也不知道,她给你儿子上药去了。”
  “啊?”这回换成林雅萍瞪大眼。
  两个妈妈着急忙慌的往任家快走,任家的门,此刻也并没有关严。
  江男正拽着开完门又噗通一下躺地板上的任子滔:“咱俩去医院看看,你这是怎么了嘛,要是生气这链子断了,喏,子滔哥,哎呀,你好有前瞻眼光,弄这么长,你看看,明天去商场焊一下,我还能折三捆戴脖子上呢,真好看,我很喜欢。”
  任子滔幽幽回道:“那不是项链,是系你腰上的。”
  这样你胖了瘦了,自己也能知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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