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可怜的孩子
“蜜儿，你这是许久未活动的后遗症，没关系，为夫一定会尽快让你适应……”
“适应你个球……我今天明明说了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为夫陪你去！”羽蜜再次抬眼，看着眼前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再也无话可说了。
这还未到午时三刻，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在克查尔府门前停了下来，车下一人眼疾手快的走上前去，拍打门扉……
大门许久才有人从里面打开，看着那下人满脸殚精竭虑的表情，门口之人低声说道：“昨日大汗将小公子的病情与宫中的仙人说了一二……仙人是菩萨心肠，今日特意来看看！”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现惊喜之色，大叫着跑了进去：“老爷，夫人，有救了，有救了……”
听着那下人大呼小叫的声音，早已失去生气的索伦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吼道：“闭上你的嘴巴，这般聒噪，难道是想吵到依贝不成？”
那人吓得退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趴在克查尔耳边说了几句；谁知克查尔猛然起身，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叫道：“夫人，夫人，依贝有救了；宫里那仙人来了，她来了！”
索伦早已哭红的双眼此时愣愣的看着已经有些失常的克查尔；却见他起身就冲了出去，可迎面却将另一人撞倒在地……
那人起身咆哮：“是谁？眼睛瞎了是不是？连本夫人都敢……克查尔，你干什么傻呵呵的笑着？”
“呵呵，呵呵，扎那，依贝有救了；我儿有救了！”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再次冲了出去。
此时的扎那闻听，脸色却变得异常古怪，白了透着青的脸颊，手中紧紧攥着一条帕子，没有继续前行，倒是转了个弯，跟在克查尔身后一道走了出去。
大门外一对出色的男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四周立刻想起窃窃私语之声，身后的几个下人不敢怠慢的撑起了伞，如此大的排场，倒让四下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羽蜜刚刚撩起长裙走上一节台阶，里面已经有人迎了出来，几乎是语带哀求的一躬到地：“仙人，求仙人救救吾儿，求仙人……”
羽蜜低笑出声：“克查尔大人，我早就说过，我不……”
“克查尔，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女人是谁吗？她可是靖国人，她不是什么仙人，她就是个骗子！”
听着扎那刺耳的吼叫，四下都是响起纷纷扬扬的话语。莫良辰一挑眉眼，笑道：“骗子？本王的爱妃何时成了你吐谷浑的骗子了？夫人，还请你说话要讲些分寸！”
“莫良辰，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这里可不是你们靖国，你在这里也不是什么摄政王，我告诉你……”
“闭嘴，住口……”克查尔第一次如此焦虑的开口大喊，彻底将扎那惊呆。
转眼之间，又将克查尔恭敬的对着羽蜜说道：“仙人，当年仙人神机妙算，能帮助扎鲁逃过生死劫；如今……如今我愿意，我愿意与我儿同受折磨，只求仙人能保他一命！”
羽蜜还未说话，大门内又摇摇晃晃冲出来一名女子，此时倒是已经失控的跪倒在羽蜜脚下，扯着她的襦裙喊道：“仙人，仙人，救命，救救吾儿，我愿意以命抵命，只求孩子无恙！”
羽蜜看着平日一向端庄骄傲的女子，此时已经蓬头垢面，发髻散乱，面容憔悴，扯着她的衣裙除了哭泣，竟别无他法。
羽蜜有些踟蹰的叹口气，自己这一遭到底来的是对还是错？
这在冥想之间，扎那却冷哼了几声说道：“你们以为求她就有用了？那阎王要收之人，谁敢阻拦？”
“闭嘴！”两声爆喝同时响起，眼见着索伦摇摇晃晃的已经冲着扎那扑了上去，二人撕扯在一起，扎那一脚将多日不眠不休的索伦踹倒在地，大声吼道：
“克查尔，你是瞎了是不是？难道没看到她在打我？”
“你，你给我闭嘴，如今依贝生死不明，你竟还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怎么能……”克查尔气得连手指尖都在发抖。
可扎那却不甚在意的吼道：“他要死了那是他福薄命薄，怨得了谁？再说，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再不济……等我为你诞下嫡子，他们也全都是没用的废物……”
听着扎那的话语，索伦向疯了一般从地上再次爬起来，伸手去揪扯她的发丝，最后吼道：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诅咒我儿子？你还想要生孩子？你做梦去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了！”
看着已经几近疯狂的索伦，听着她口中说出的话语，扎那猛然一愣，而后伸手也去扯着她的头发，吼道：“老贱人，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可能生孩子？你说……”
“嗤嗤，什么意思？你说是什么意思？当年你母妃元齐为了毒霸后宫，对你父汗所有的宠妃都下了绝子之药；
却没想到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如今这报应就应验在你身上了！哈哈哈哈……”
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疯魔一般的表情，想着这半年多克查尔与她几乎形影不离，可她却仍是毫无动静……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抬手就给了索伦几个大耳刮子，吼道：
“老贱人，你竟敢给我下药？我要你不得好死！”
门口这出戏看得人是热血沸腾，莫良辰默默的牵着羽蜜的手退到一旁；看着两个女人大打出手，而克查尔除了目瞪口呆之外，竟毫无动静……
门内此时慌慌张张冲出一人，大声吼道：“老爷，不好了，小少爷他，他呕血了，一团团黑血，样子甚是吓人……”
索伦闻听，猛然停手，脸上又挨了几记耳光却尤不自知，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晃，接着便连滚带爬的向院子里冲去……
克查尔此时才猛然回神，听着四下的议论纷纷，又看着莫良辰一脸看好戏的嘴脸，以及早已傻愣愣僵在当场的羽蜜，马上哀求道：“仙人，求你救救小儿……”
似乎这才想起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何事，羽蜜叹口气，轻声说道：“诚如刚刚扎那夫人所言，我不是什么仙人，至于小公子的病情，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克查尔闻言，身子一软，眼角浮现泪痕，此时到一下子老了许多，最后点着头说道：“如此，也谢过仙人愿意出手……”
羽蜜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向那幼童的房中走去……
屋子里传来索伦撕心裂肺的哭声，羽蜜加快了脚步，人还未到，屋子里面散发出的恶臭气息，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早已发霉腐臭之味，让她不自觉的攒紧眉头。
迈步进了房门，看着索伦抱在怀中的孩子，嘴里还在不停吐着泛着黑泡泡的污血，那腐臭之味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羽蜜不忍的皱紧眉头，心中如今为时已晚，想来这孩子是没什么办法了；但是假若用这孩子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倒也没让他白白牺牲才是。
看着索伦失魂落魄的模样，羽蜜轻声说道：“夫人，快将小公子的身子放平，我要施针，也许公子还……”
索伦此时却只是抱着孩子哼着摇篮曲，倒是身后的克查尔，一把将孩子夺过来，放在床上，看着索伦像疯了一般又冲上去，慌忙扣住她的双手喊道：
“夫人，也许依贝还有救，你不要再闹了！”
索伦闻言，身子一抖，彻底瘫倒在克查尔怀中，而门口才缓步进来的扎那，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亲眼见着羽蜜解开那孩子的衣衫，早已漆黑如墨的纤细四肢，却只有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好像是个畸形的怪物一般。
羽蜜只是轻轻的用银针探了一下，便知孩子的五脏早已被巫蛊蚕食殆尽，根本早已没了什么生还可能，看着床上那瘦小的身影，想到下手之人的狠毒，羽蜜心头一阵怒火中烧。
缓缓的在掌心倒出一颗莹白如玉的药丸，将它放在掌心，顷刻间就化作一滩春水，轻轻的按压在孩子的腹部之上，
腹大如萝已经开始慢慢消散，身后的索伦此时才停止哭声，以为孩子真的有救了……
羽蜜缓缓起身，索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喊道：“仙人，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你救了小儿！”
羽蜜强忍眼角的酸楚，低声说道：“夫人，此时说这话为何尚早！”
“……什么？什么意思？可小儿的肚子明明已经……”
“克查尔大人，刚刚我仔细看了公子的病情；他不是中暑，而是被人下了巫术，这所谓的巫术，想必你们吐谷浑人要比我这靖国人知道的更多一些吧？”
克查尔闻听，脚下踉跄着倒退两步，说道：“巫术？我儿是中了巫术？可……可巫术这种东西在吐谷浑早已被严令禁止，还会，还会有谁？”
“大人，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这边阴云笼罩，想必是你府上有什么不祥或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今日我才来看看，如今想要救下公子，势必要快点找到那手握巫术源头之人，若是再晚点……恐怕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