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隆王
怀着无比震惊和茫然的心情,我们一群人慢慢地朝着那座巨大的塑像走了过去。然而每当我们距离那座塑像更近一步,就愈发的感叹这尊巨像的宏伟和神奇,相比之下,我们渺小得真如蝼蚁一般。就连见多识广的季玟慧也显得一脸愕然,呆呆地望着那高耸的雕像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万万想不到在那个时代竟能有如此惊人的建筑工艺,这样一尊庞大的青铜人像,即便是当今的科学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乃至艺术家,他们甚至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这已经超越了人们正常的认知范围,摆在我们眼前的已非一座简单的雕像,而是可以轰动全世界的神奇遗迹。
那青铜人像全身布满了绿sè铜锈,应该是因常年的风霜洗礼而留下的历史斑痕。但即便如此,仍旧挡不住其威武的气势和精妙的工艺,直看得众人瞠目结舌,一阵阵强烈的震撼感不停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这铜像乃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形象,此人相貌精奇,仙风道骨。颌下三缕长髯,更显此人器宇不凡,其中还带有几分威严的气势。他双眼目视前方,表情宁静深邃,隐约带有一股忧郁之意,像是杞人忧天,又像是看破红尘。
而这铜像身上的服饰更是精妙绝伦,乃是用极其精细的工艺雕刻的一件锦袍,上面绣的是团huā朵朵,那些huā便是有魔huā之称的曼珠沙华。
万huā丛中,数条巨蟒在期间穿梭游走,尖牙利齿,眦目吐信,其神态极其威猛凶悍,刻画得极尽活灵活现。仅是这件衣服,就不知要穷尽多少工匠的心血,从衣服的样式和排场上看,这俨然就是一件皇帝所穿的龙袍,只是本应绘在袍上的金龙,全部换成了那怪异至极的巨蛇。而这种形象独特的怪蛇,正是我和大胡子曾经在蛇洞中遇到过的红磷蛇怪。
但这尊铜像奇怪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最为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其摆出来的怪异姿势。
只见此人双臂伸直,平平地立在xiōng前。双手的掌心全部朝外,一手向上直立,一手向下直立,左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空,右手伸出的四根手指则指向地面。不知这个姿势是有何用意,总之是显得奇怪之极,让人如同堕入了五里雾中,一时间根本就参不透这其中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正看得出神,王子突然从背后轻轻地捅了捅我:“我说,丫这儿又往上指又往下指的,是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气道:“你看电影看傻了吧?别瞅见什么都往那上面扯。再者说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伸的一根儿手指头,你看看他伸的几根儿?一边儿三个,一边儿四个,那还唯我独尊个屁,你要说武当七侠还靠点儿谱。”
王子无端的被我数落了一顿,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他白眼一翻,就要跟我理论一翻。这时,忽听季玟慧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是九隆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我也急忙惊奇地问她:“你认识这人?”
季玟慧摇了摇头:“认识倒不认识,不过从他的衣服上判断,这应该是九隆王。你想想,之前你给我们背过的那句口诀是怎么说来着?‘悠悠九隆王,镇魂谱中藏’,而镇魂谱中的线索又把咱们引向了这里,这就说明,那九隆王本来就与这个地方有关。如果有这个前提,你再看看他的衣服,上面正好有九条蛇,再结合着与他有关的那个九条龙的传说,此人是九隆王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
我聚精会神地在那铜像的身上数了一遍,果然盘绕在其锦袍上的正好是九条蛇怪,虽然从外形上来看与传统的神龙还有所区别,但附着的形式以及摆出的造型都与龙形极其相似。况且自古以来龙蛇是不分家的,难不成这凶残的蛇怪正是代表着九条神龙?
季玟慧非常赞同我的观点,她还补充说,龙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图腾信仰,最早期的龙形图案出现在兴隆洼文化的查海遗址,距今已有8000多年了。古人对许多自然现象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于是便希望自己民族的图腾具备风雨雷电那样的力量,具有群山那样的雄姿,像鱼一样能在水中游弋,像鸟一样可以在天空飞翔。因此,许多动物的特点都集中在龙的身上,龙便就此渐渐地成了‘九不像’,意味着万兽之首,万能之神。
龙的形象在众多的古籍记述中各有不一,其中一说为细长,有四足,马首蛇尾。一说为身披鳞甲,头有须角,五爪。《本草纲目》则称‘龙有九似’,为兼备各种动物之所长的异类。
在后期的文化衍变过程中,龙这种神奇的动物也被人们划分了种类。在古人看来,有鳞者谓蛟龙,有翼者称应龙,有角者名螭龙,无角名虬。小者名蛟,大者称龙。传说多为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chūn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这大多都是汉人对龙的记述和认知,在中原之外的众多少数民族以及边疆小国之中,也同样有着对龙崇拜的习俗和信仰,只不过他们所信奉的不一定是我们所熟知的普通神龙。尤其是在巫蛊之术盛行的地区,毒性猛烈的大蛇会取代龙的地位,甚至是超越龙的能力范畴,从而成为这种异族的信仰图腾。由此看来,这位出生于南疆少数民族地区的九隆王,极有可能将这种蛇怪定义成了他们种族的图腾,那么他衣服上出现的蛇形图案,就完全可以假设为他们眼中的神龙了。
听季玟慧言罢,我默想了片刻,随即问道:“我记着你以前说过,那个九隆王是哀牢古国的国王,他不是在云南那一带吗?怎么他的雕像立在新疆的山里了?这俩地儿,离得也太远了吧?”
季玟慧若有所思地摇头说:“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吧。还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行,以现在咱们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将整件事情分析清楚。”
就在这时,忽听葫芦头在不远处大声叫道:“快来看!地上有血!”
我闻言一惊,连忙朝着葫芦头的方向跑了过去。跑到近处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地面上有斑斑血迹,那些血迹呈滴落时的圆形状,每隔数步就出现几滴,很明显是有人流着血或是拿着什么带血的东西快速奔跑,如若不然,这些血迹的间隔不会分开的如此之远。
眼看着那些血迹向铜像的底部延伸过去,我隐隐意识到那些暗处的敌人应该就是藏匿与此。这铜像已经大到了这般地步,别说藏几个血妖了,就算在里面搭几间房子也不成问题。
于是我对众人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抽刀在手,沿着那条血迹蹑足踱步地跟了过去。
向前走了一段,只见那条血迹画了一条长长的弧线,逐渐地绕到了铜像正面的基座跟前。然而就当我也随之走到了基座近前的时候,我猛然发觉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形孔洞,那些孔洞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铜像正面几十平米的地面,间隔非常紧凑,孔洞大小均等,明显是人工刻意开凿出来的,必然有着什么特殊的用处。
抬眼再看,就见那铜像的石质基座上有一个四方形的轮廓,凹槽清晰,两扇对开,明显是一个通往铜像内部的暗门,并且这暗门似乎是在不久前刚刚被人开启过,本来布满尘土的石门上面印有几个极为清晰的掌印,掌印上血迹斑斑,显然是那条血迹的主人所留下的。
这石质的基座高约四米,宽度大致有二十几米,那暗门开就在基座墙壁的正中央。而在暗门的四周,同样布满了那种奇异的圆形孔洞,一个个孔洞正对着我,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也不知其中藏有什么事物。
值得令人注意的是,在那暗门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婴臂粗细的棍子立在墙上,那棍子上也满是绿sè的铜锈,明显是青铜所制,与其周围的石质墙壁格格不入。而在那铜棍的上下也分别有一排凹槽,看样子倒像是开启暗门使用的机关。
此时其余众人也随着我走了过来,一行人站在那些孔洞的边缘不敢再向前走,生怕触发了什么机关,从而导致不必要的损伤。
王子趴在地上用一只眼睛朝着其中一个孔洞里面看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对我摇了摇脑袋,示意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于是我让葫芦头故技重施,用他那根筋索在地面上试探一遍,如果有什么伤人的机关,他那筋索应该能将其触发。但葫芦头试了几次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发现,那根粗重的筋索如同灵蛇一般在地面上来回平扫,其结果只是‘沙沙’的摩擦之声,那些孔洞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我心想,既然这些孔洞不是伤人的机关,那就必定与那暗门有着直接的联系,说不定那铜像奇怪的手势是在暗示着这些孔洞的排列顺序,只要能找对关键的孔洞,或许就能找到藏在其中的暗门机关。其余的孔洞只不过都是mí魂阵罢了,真正的重点应该只有七个。
想通了这一点,我大着胆子向前走去,想先看看那两根铜棍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估计是要先行触发孔洞内的机关,这两根铜棍应该就是开启暗门的最终机括。
大胡子见我独自前行,忽然显得不安起来,他在我的身后低声说道:“鸣添,先别过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我断定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便对他摇了摇手,示意绝没问题,他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
然而就当我走到那道暗门跟前的一刹那,意外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