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甜蜜的折磨
赵恬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一直苦心保留底线，不伤及无辜的人一分一毫，这些人却泯灭良心，将童劲至于危险之间。
为了区区几十万，丧心病狂到想要撞死童劲。
每每想到这里，赵恬儿的心就像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心中郁结难开，在梁楚笙满心忧虑之中，赵恬儿迎来了惨烈的孕吐。
早上刷牙吐，早饭吐，午饭吐，晚餐吐，宵夜还吐。
仿佛呼吸之间都能催动孕吐的因子。
不过三天，赵恬儿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不堪。
梁楚笙再也忍不住，不顾赵恬儿的意愿，愣是将人带到了医院。
听到医生三言两语道：“检查一切正常，不建议用药，心情开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梁楚笙傻眼了，“就这样？”
医生扶了扶眼镜，笃定道：“是的。”
梁楚笙瞬间炸毛了，凶神恶煞对着医生龇牙：“所以就任由她继续大吐特吐？”眼中的质疑不言而喻。
你特么的是庸医吧？！
医德医术被质疑，医生也没有动怒，倒是淡定道：“实在严重可以吃些维生素B6缓解，不过没有必要尽可能不要吃。”言下之意，你还是尽量忍着吧。
得了，感情这一趟白来了？
梁楚笙听得两眼冒火，他又不是专程来听他说书的！
赵恬儿又气又无奈，扯了扯他的衣角，看向医生满是歉意：“谢谢你，医生。我先生太紧张我了。”
医生温和一笑，这会儿倒是耐着性子叮嘱：“出现孕吐是正常现象，准爸爸妈妈不用过分紧张。你们是第一个宝宝吧？”
赵恬儿羞涩点头。
医生不以为意道：“多吃新鲜的水果蔬菜，诸如鸡肉、鱼肉，也是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6，口味不对，可以换着烹饪方式来做，当然孕妇吸收油烟也不太好，准爸爸能够代劳是更好的。”
梁楚笙嘴角一抽，总觉得这老家伙的话不怀好意。
两人才出了医院，梁楚笙就迫不及待致电给艾雪晴。听得赵恬儿面红耳赤。
孕吐搁别人那，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在梁楚笙眼里，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眉梢、眼中、嘴里，尽是担忧。
梁楚笙方才还一副对医生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是将他的话给放在心上，叮嘱着从老宅里借来的大厨准备食物。
赵恬儿感动得心头胀满了甜蜜。
而另一厢，晨运回来，神清气爽的梁老爷脚步轻盈踏进饭厅。
尤其看到桌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珍馐，心情更是愉悦。浑然没发现艾雪晴一行人神色躲闪，嘴角隐隐抽动。
眼前那碟五色拼盘，只稍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
梁老爷迫不及待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才嚼了一口，脸色倏然大变，青转黑黑转白。
艾雪晴见状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爸，很难吃吗？”
梁老爷艰难地咀嚼，咬碎银牙和血吞，各种滋味心底尝。
“今天牙有点疼。”
艾雪晴脸色一缓，笑了笑道：“太好了，我的厨艺果然进步多了。”
梁老爷搁下筷子，迟疑了半晌，按着脸侧，隐忍道：“你身体不好，就别往厨房钻了。李婶怎么能让你进厨房。”
这是责怪李婶擅离职守偷懒了。
艾雪晴连忙解释：“爸，你错怪李婶了，是阿笙把李婶给叫去了。”
完全没留意道梁老爷咬牙切齿的眼神，絮絮叨叨道：“恬儿孕吐很严重，也不知道阿笙会不会照顾人。”
梁老爷满心愤慨，好小子，为了新娶媳妇，竟然把他的厨娘都给撬走了，当初怎么就没有一枪崩了他呢！
艾雪晴浑然不知把梁楚笙给推到坑里，满脸忧愁：“要不我明天还是过去一趟好了。”
梁老爷皮笑肉不笑道：“你就别操心了，那小子巴不得有机会献殷勤。”
艾雪晴想到自己儿子漫漫的单恋岁月，深以为然，打消了前去帮忙的念头，暗自决定要叮嘱厨娘多给赵恬儿多备点补身子的食物。
不说梁老爷将梁楚笙给记恨上，暗自决定下次必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且琢磨着到老战友那小聚几天。
这一头，梁楚笙翘班在家，耳提面命让李婶精心准备的菜，皆被赵恬儿嫌弃得不得了。
才入口，便冲进了厕所，几次三番，酸水都吐出来了。
李婶也是极无辜，战战兢兢站在那，硬生生忍受着梁楚笙挑剔埋怨的目光，头皮发麻。
“少夫人孕吐那么严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哪壶不提提哪壶！
医生有用的话，他用得着冒着得罪梁老爷的风险，从老宅把厨娘借来？！
梁楚笙丝毫没想起来，去医院之前他就打定主意将老宅厨娘抢来改善媳妇伙食。至于梁老爷吃的是什么黑暗料理，梁楚笙才不会管。食不下咽，权当减肥。
梁楚笙眼睁睁看着赵恬儿吐得眼泪哗啦啦的流，又气又急，偏偏还无可奈何，出来见李婶忐忑不安地候在那里。
噌的一声，满腔的怒火如被引爆了一样。
“老头子重金挖来的大厨？”梁楚笙双眸冷意凝结成霜，冷嗤道：“他人老，味蕾也退化了吧。”
李婶额上青筋抽了抽，敢怒不敢言。
哪有这样说自家爷爷的，简直大逆不道！
李婶在心里暗骂，却丝毫不敢流露一丝不忿。
赵恬儿有些无力地倚着梁楚笙，脸色浮起一抹苍白，喉尖的酸水还在翻滚一般，根本不敢张嘴。
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梁楚笙适可而止。
梁楚笙忍了又忍，唯恐自己嘴贱招赵恬儿不满，没好气地将李婶给打发了。
李婶见状，有些不忍，迟疑道：“少夫人，你完全不吃也不行啊，身体受不住，我给你做个点心，你稍晚饿的时候再吃？”
得到赵恬儿许可，李婶忙到厨房做点心，力求将功补过。
梁楚笙暗道媳妇儿心善，怜惜不已地瞧着脸颊削瘦的人儿，犯愁：“媳妇儿，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心底不其然萌起弄死那团肉的想法，又满心不情不愿按捺了下去。
不行！媳妇儿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何况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
都怪童劲这个始作俑者！
梁楚笙几乎怨恨上童劲，琢磨着让人在童劲的营养液里加点泻药报复。
一丝丝困倦爬上眉梢，不一会儿，赵恬儿便回房休息。
接连几天的食欲不振，赵恬儿身体是越来越虚弱。
梁楚笙日夜陪伴在身边，感同身受，也是饱受煎熬。见赵恬儿熟睡了过去，梳洗了一番，也在身边沉沉睡去。
李婶将新鲜出炉的点心放到食盒，又见厨房收拾好才回了老宅。
在老宅子，连老爷子左等右等，辘肠饥饥。
见到李婶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梁老爷子几乎感动涕零。
李婶到梁家从来不见艾雪晴下厨，只当豪门世家大多如此。简单的煮了两菜一汤，送了上来。
梁老爷子吃了一口热汤，几乎是狼吞虎咽将热乎乎的饭菜扫光。
李婶有些受宠若惊，没咂舌多久，便听梁老爷漫不经心问道：“那丫头反应很严重？”
说得自然是赵恬儿孕吐的事。
李婶脸上也是愁云惨淡，实话实说：“少夫人的反应确实比较严重，我明天换着法子给做些营养膳食吧。”
梁老爷闻言，脸上一僵，道：“别。”猛地意识到反映过猛，故作云淡风轻道：“可能你做的料理不对那丫头的口味，让那小子自己去请就好了。”
李婶一怔，想到赵恬儿的反应，顿时深以为然。
某人怨毒的眼神浮现在眼前，李婶眼眶泛红，梁老爷果然是深明大义。
梁老爷神采奕奕吩咐：“将东西收拾下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做事。”话落，神色如常地回到卧室。门一关，满是皱褶的双眸闪过一道得意。
“臭小子，连爷爷的厨娘都抢，简直大逆不道。”
午夜。
夜色森森，月凉如水。
梁楚笙徘徊在厕所之外，急得满头大汗。
“媳妇，你怎么样了？”
回应他的，是可怖的干呕声。
那声音如魔音灌耳，听得梁楚笙满脑子翁翁直响，恨不得破门而入。
快要熬不住时，咔嚓一声，门总算是打开了，梁楚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梁楚笙忙不迭凑了上去，却不敢动作，眼前的人仿佛脆弱矜贵如瓷器一般。
赵恬儿气息奄奄地靠着梁楚笙，摇了摇头。
梁楚笙将水杯递了过去。
赵恬儿就着喝了一口，水温适中，一股热流淌入心扉，总算好了些许。
梁楚笙将人扶上床，忧心忡忡：“再睡一会儿？”
赵恬儿点头，却拉着他的手不放。
梁楚笙反握住她微凉的手，一颗心拉扯得生疼。
感受着手中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量，一丝丝的寒意总算驱散了不少。“我想吃东西。”赵恬儿病恹恹道。
梁楚笙双眼一亮，连忙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就出去。
“我想吃面条。”
梁楚笙眨了眨眼，示意赵恬儿放心。
赵恬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后了。
怔了怔，嘴角微微弯了弯。
他是忘了，今天一怒之下让李婶把做的都倒掉了吧？
而梁楚笙到了厨房，看到空空如也的厨房，完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