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无力
“情况想像的要比我们严重……”秦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耳边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
医生的话，如针一般刺痛着他的耳膜，刺痛着他的心脏，刺痛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秦风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乳白色的门，手如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温玉还在病房里焦急地等待着，他要怎么告诉她……
“该死！”秦风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低声诅咒。
人世间最悲哀的不过如此。看着自己的亲人孩子受罪，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风，是你吗？”屋子里的温玉听到响动，怯怯地喊了一声。
秦风急忙调整好面部表情，手握上门把，轻轻拧动。
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把他的力气都掏空了一样。
“秦风，报告出来了吗？”温玉一见到秦风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别动。”秦风急忙走过去，拦住她的动作。想要撒个谎告诉她报告还没出来，可要怎么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
“秦风……”温玉一看到他的脸色，立即就慌神了，抓住他袖子的手指节泛白，“宝宝……”
“儿。”秦风不忍看她，心中天人交战，实在不忍心。
“秦风！”温玉急忙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查过，如果宝宝偏小的话，可以专门补充点营养，不会有大事……”
“儿，打掉吧。”秦风沉声说道。
温玉的声音戛然而止，美眸大睁着，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秦风。
“孩子不能要。我们还年轻，可以再要、”秦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地攥着拳头，面上却还要装作镇定。
如果他都承受不住，她要怎么办？如果她要恨，那就恨他吧，总好过恨她自己。
“秦风，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温玉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眼泪唰地一下就滑落下来，死死地咬着唇。
她不能每次遇到事情就哭，她不要为宝宝坚强！
她抓着秦风的袖子，使劲地吸了口气，颤声说道：“孩子跟洪星辉没有关系，那天我真的吃了药了，不可能怀上宝宝的。秦风你相信我，不要不要他好吗？他是我们的孩子……”
“儿。”秦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用尽了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孩子必须打掉！”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活的。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在动，他在渴望出来看见这个世界。他……他……”
越是着急越说不出话来，温玉整张脸都白了。
她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你别激动！”秦风的心在滴血，抱着她，不断地哄着，“我们以后再要一个好不好？”
“你还是不相信我？”温玉捂着嘴，失声痛哭。
她以为他们之间起码是信任的，可现在秦风竟然让她打掉孩子！
她要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自己？
秦风此时心都快碎了。
可他要怎么告诉她，她因为在怀孕那几天里吃了药，所以导致了孩子不健康？他要怎么告诉她，因为她之前在娘家为了阻止他跟她爸爸起冲突摔下马后身子一直没调理好，意外怀孕让她自己现在也面临着危险？
她那么爱孩子，一旦知道会自责死！
秦风抓着温玉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眼睛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没照顾好你，是我没顾忌到你的身体，我该死！”秦风一边打一边说，眼泪一颗颗落在温玉的手背上，真的恨不得打死自己！
那天看到她从酒店里出来，他确实失控了，忘记了她还不能怀孕。
都是他混蛋，是他该死！
“秦风……我求求你，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去验DNA，我问过护士，已经可以验了。如果……如果真的不是，我……我……”温玉咬着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别的母亲是怎样的。她只知道，她妈妈生她难产还是坚持保全了她，她知道每一个宝宝对妈妈来说有多没重要。
现在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已经长出鼻子眼睛，他能听得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甚至已经会踢踢脚跟她打招呼……
秦风抱着她，心下一横，咬牙说道：“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你听话好不好？”
“不！”温玉真的绝望了，一把推开他，“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能要他？”
温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知道你相信我说的，你不是那种人……是不是宝宝有问……”
可她还没说完，忽然捂着肚子，几乎是瞬间，额头就有冷汗冒出来。
“儿！”秦风立即慌了，感觉起身抱住她，一手按铃叫医生。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秦风的整个脑子都是懵的。隐约听到医生说孕妇情况危机，必须马上进行引产手术。
他跟着到手术室门口，被护士拦了下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推开护士冲了进去。
消毒，穿手术服，跑进手术室时，他发现温玉已经陷入昏迷，大出血。
秦风这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多血，原来一个人流血可以流成这个样子。
秦风呆呆地站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连昏迷都皱着眉头的女人，拳头一寸寸握紧，指甲刺进肉里，有血流出来，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无力过，甚至连叫她一声都不敢。
裴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候。
他打电话给秦风一直无人接听，不放心让王秘书跑了一趟，才知道事情竟然那么严重。
“我来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孩子确定已经保不住了。”王秘书叹息了一声。
“大人呢？”裴易只觉得心头被什么很击了一下，声音都凝重了几分。
王秘书小心翼翼地说：“目前还说不好。”
裴易陷入到了沉默当中，良久，缓缓说道：“备车，去医院。”
“先不要告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