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字
“竟然真的是洛轻风此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抗为我全力使出的引气三阶的啸声!”
李元晴一脸不可置信之色,他怎么也会想不明白,不久前,一个自己不用动手就能碾压的蚂蚁,怎么会修为有如此质的转变?
“可恶!”
李元晴心中闪动,他和洛轻风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自然明白洛轻风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以前,自可以用修为小惩大诫,可是如今,除非他全力以赴,否则洛轻风不可能轻易就范,他早就不是昔日任人欺辱的蝼蚁!
“今天一定要斩草除根!”
他心中凶厉狠毒,对于洛轻风他心中隐隐有了忌惮,原本那常五用常家烽火令找自己帮忙之际他还心中轻蔑,满口答应,认为常家实在是越混越回去,几乎是大题小做,如今一看,自己却是低估了这个小崽子!
“还好,小子,你只是引气一阶,纵使再怎么蹦跶,也是不成大患!”
李元晴心中一定,强压住隐隐不安的感觉,面色肃然,看着洛轻风,眼中没有一丝掩饰,而是完完全全的杀机。
“洛轻风!”
“你本身为凡人,被宗门长老破例收为杂役弟子,你不思报恩,反而诛杀同门,你可知罪?”
“诛杀同门?”
在场众多杂役闻言一惊,不禁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洛轻风的眼中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洛轻风闻言心中不动,深深的看向李元晴的眼神,只见他肃然的眼神深处,有了一缕隐藏极深的杀机与贪婪。
他略一思索,心自恍然,自己无形无影之中,似是被算计,无端的落入了陷阱。
想到这里,他反而放下了隐隐的几分紧张,展开了一个微微的笑容,彻底放松了下来。
既然你要算计我,那便要见招拆招,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使出什么手段!
李元晴见到洛轻风紧闭口不言,明白洛轻风是不出言而不会引得破绽,不由得骂了一句小狐狸。
李元晴轻咳一声,接着开口道:
“来人啊,把杂役院厨房朱三娘的尸身抬上来!”
闻言,从远处有两个人抬着蒙着一张白布的担架两头,一步一步的向此地走来,走到了近前,两名大汉停在原地,李元晴面无表情,一把掀开了白布,露出了一个双眼圆睁的奇丑女子脸庞。
竟是死不瞑目。
“这不是厨房的胖妞吗?三清祖师在上,她一向为人和善,与人无争,谁会杀了她?”
众人惊呼,在杂役院,胖妞为人老实,人际关系极好,除了贪财,没有其余的缺点。
就在众人心中惋惜之时,李元晴接着往下掀开,只见得胖妞背上,有一道横贯整个背部,长达数尺的巨大剑伤!
剑伤深且宽,这一剑之下,极为狠毒,就是为了杀人!几乎将胖妞腰斩!
“丧尽天良!”
众人看着这幅惨景,一时间瞠目结舌,目不忍视,再次看向洛轻风已经没有当初的怜悯,而是多了几分愤恨!
李元晴表面义愤填膺,内心却是笑开了花,他一把盖上白布,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洛轻风,一愣,随机狠狠吐了口唾沫,内心暗自发狠。
“看你能镇定到何时!”
李元晴一声轻咳,将众人的记忆力召回,看向一片狼藉的墙壁,突然没有任何兆头的手指穿花,使出水球之术!
水球之术化作的巨大水球很快和墙壁亲密接触,秽物尽数被清理干净,拨开迷雾之后,墙壁上凹凸不平,似是被什么人用剑削平!其上用鲜血赫然刻了三个字!
“洛轻风!”
“刷……”
众人倒吸一口气,怀疑的眼光很快向洛轻风转来,眼中的怜悯早已不剩一星半点,只剩下厌恶之色。
人群中,众人窃窃私语,几个因为灵石交易和洛轻风有所交情之人也是摇头,一个劈牙修士更是喃喃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元晴脸色肃然,眼神深处都是小人得志的兴奋感觉,他厉声大叫:
“洛轻风,你将朱三娘约到厕所,激斗杀害朱三娘,血书为证,证据确凿,你又有何抵赖!”
台下,洛轻风置若罔闻,仍然面色镇定,他轻轻哦了一声,只是开口道:
“李长老,你说那胖妞是什么等级的修士?”
李元晴不明就里,脸色不耐之色闪烁,随口答道:“尚未破入引气!”
“这就奇怪!”
洛轻风一个抱拳对众多杂役,开口而道:
“本人不才,已于前几日破入引气,据众所周知,引气修者的实力和没破入引气的天壤之别,我既然有如此实力,杀她犹如探囊取物,又怎么给她机会,可能将这胖妞在这墙壁上刻下我的名字呢?”
众人闻言一愣,露出了思索之意,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元晴眼看思索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下慌乱,索性一横,陡然喝到:
“洛轻风,你杀害朱三娘,不但有物证更有人证!”
洛轻风双眼眯起,双目看向门外。
第十二章:局
“看你小子还能镇定到几时?”
李元晴内心暗骂,表面却面无表情,他向门外招了招手。
“知啦……”
门框的晃动声响起,门外一个彪形大汉领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迈入了厕所。
“这是……胖妞的姐姐朱二娘……”
“不错是她……”
看着这个一脸凶相的女子,杂役院众人窃窃私语,有些好奇的打量女子。
尽管自己的妹妹刚刚横死,可是朱二娘面色却是没有一丝悲伤,反而双目圆睁,偶尔有抑制不住的喜色露出。
“咳咳!任你插翅难逃!”
李元晴看见朱二娘走入,心中一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洛轻风的身上,脸色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诸位,这是死者朱三娘的亲姐姐朱二娘,她可以作证,昨天白天,洛轻风后山密林私通逍遥宗的事情被朱三娘撞见,朱三娘贪图钱财,以此要挟,洛轻风约朱三娘夜晚会见于此地,从此下落不明!直到现在,在此地发现了朱三娘的尸首与这三个血字!”
他抬首,看向朱二娘,开口道:
“朱二娘!本座此言此语与昨日朱三娘与你所言,可有半分差错?”
朱二娘抬头,双目闪动,死死的盯着洛轻风,看起来极为怨毒声嘶力竭的开口道:
“长老所言丝毫不差,昨日我那可怜的妹妹将那洛轻风所做的劣迹全部分毫不差告知于我,我还劝我妹妹以大局为重,不要贪恋钱财,应将此事告知宗门,谁料,只是一晚,我妹妹就横死这畜生之手!”
此言一出,围观的杂役纷纷叹息,心中定了洛轻风的罪孽,看向洛轻风的眼中锋利如刀。
“什么?还真是那个杨小哥干的?”
“那还有假,这是人家亲姐姐做的证据!”
“哎,昨日我看你小哥慷慨解囊,还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着一副如丧考妣模样的朱二娘,洛轻风心中冷笑,他明白自己终究是进入了一个局,一个专门为他设定,证据确凿的局。
可是他是何等人,只要是布局,不是真相,是谎言,总有纰漏和破绽,而要想翻盘,破绽不需要多,只是致命就可以了。
“咳咳……”
他轻咳一声,面对无数双怀疑的眼睛,他依然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他抬头,首先看向朱三娘的尸首,恍然,面露悲色,遥遥一拜。
众人眼见如此,皆是哗然,朱二娘更是一愣,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随后更是色厉内荏的开口喝到:
“匹夫,正是你害死我妹妹,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洛轻风一言不发,长鞠到地,突然目光如电,狠狠的看了一眼挤出眼泪的朱二娘。
“朱三娘之死是一个悲剧,可是这个悲剧的造成者,却不一定是杨某!”
洛轻风目光直过之处,精光四射,朱二娘双目一缩,别过头颅,根本不敢对视,而是早早避开。
李元晴神色一变,他内心暗自震惊,看向洛轻风,内心隐隐起了不好的感觉。
“朱二娘的供词,且不说大体脉络是否属实,事实真相是否如此,可是就推理破绽而言,不合情理之处,却不止一个!”
“第一!首先,说我和逍遥宗贼人接头,出卖我天门宗密事,被朱三娘发现,可是我杨某要问,以我引气一阶已然生出神识的实力,面对区区引气没到的修者朱三娘,若是我真是间谍,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朱三娘,反而被她发现呢?而我若是被她发现,又何必舍近求远,不如直接在后山将其击杀,就地处理,岂不比曝尸厕所,更加安全一百倍吗?”
话语落下,掷地有声,众多杂役的神色一变,心中又有了惊异之色。
“不错!那朱三娘不过是杂役一名,没有资质也没有什么傲人的修为,她是怎么潜伏,发现洛轻风的叛宗之举的?”
“而且那朱三娘弱小修为,怎么会不知死活,釜底抽薪?”
许多明白过来的修士不在看向洛轻风,而是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朱二娘。
在他们心中,也许这世间另有隐情,这朱二娘,没有说实话。
“第二!”
洛轻风轻喝,打断众人私语,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随着他的轻喝,莫名的,众多杂役都闭上了嘴。
“我洛轻风虽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可也不是愚蠢笨拙,若是真的是我洛轻风所杀朱三娘,却不说这杀人地点选择大庭广众的地点如何可笑,光是无故遗留下朱三娘的完整尸身供我们杂役院王大长老大义凛然逮了个正着,这样的蠢事,哼!我洛轻风怎么可能会干!”
众人的目光一转,纷纷看向了李元晴,眼神恍惚,思索之意更重。
旁边,李元晴眼看局面被一点一点的搬回,心中干着急,却没有一丝办法,他抓住由头,开口怒喝道:
“洛轻风,你好大的胆子!你叛宗杀人罪无可恕,可却是不思悔改,巧舌如簧,妄加推辞,更是随意讽刺宗门长老,你大逆不道!”
洛轻风双目如电,遥遥看向李元晴,陡然开口,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惊惧,而是一字一句道:
“今日我杨某身受天大不白之冤,已是如风中蜡烛,朝不保夕,为了清白,我洛轻风大逆不道一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