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不容两穿14
刘纹材在莫铭那儿吃了瘪，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其一，如今的大乾是盛世，夜里没有宵禁，百姓生活富足，所以酒楼生意好做得很。高文和之所以把仙客来赔成那样，一是本身不会经营，二是他刘纹材从中作梗。
原想着高家经营不下去，他好把仙客来收了，没想到莫铭突然插了一脚，抢先拿到经营权。
这就好比自己盯了很久的猎物，又是下套又是布陷阱的，好不容易等到猎物放弃挣扎，却让别人一锅端了，能不窝火吗？
其二，妹妹刘婉婉从赏花宴回来就心神不宁，隔了几日又在醉仙楼和莫铭吃酒，当天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一问之下才知道，莫铭知道婉婉心悦世子，以帮忙撮合为由约她见面，实则图谋不轨。
刘纹材当然无条件相信刘婉婉，把整个安王府都恨上了，尤其是莫铭，一个招摇撞骗的货色还敢放话收了刘家酒楼？给他能的！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一次，刘纹材拿出对付高文和三倍的力气，开始了全方位狙击。
全京城的大厨、知名舞姬、伎艺人，几乎都得了他的好处，答应不去仙客来掌勺、跳舞、说书讲史。刘纹材每每遥望仙客来都要冷笑几声，一定要好好修呀，修得越华丽越好，毕竟你们无法按时开业，所有的努力都是为我做的呢。
刘纹材做生意一向顺风顺水，所以自负极了，仙客来的请帖都送到眼前，他还坚决不信对方能开业。
不觉到了初六，刘纹材正在酒楼二层的雅间看账本，突然听到震耳的鞭炮声，一个叫帽儿的伙计忙三火四从楼下跑上来，“少爷，对对、对面仙客来开张了！”
什么？！
刘纹材惊得站起身，几步走到二楼栏杆前。可不是，对面敲锣打鼓舞狮放鞭炮，正热闹着，安王府三子并排站在门口，前来道贺者络绎不绝。
“不可能！他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开张？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帽儿，你混进去打探一下。”
还不到一刻钟，帽儿就垂头丧气地回来。
“少爷，我刚走到门口被认出来了。”
刘纹材气得直咬牙，“怎么就这么笨！”
“不是啊少爷，我跟在一个员外后头，眼看就要混进去，结果那兜儿眼尖，一下叫出了我的名字。”
“兜儿怎么会认识你？”
“小姐在咱家酒楼请过莫三少，我跟兜儿名字像，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刚才他还撺掇我去仙客来干活，说东家给得比这边多，还说我叫帽儿，他叫兜儿，我合该跟着他。对了，莫家三少让我传个话，让您亲自过去，还叫您别忘了贺礼。”
道贺是不可能的，刘纹材压根不想捧这个场，眼下是明晃晃打擂台，怎么可能长他人志气？
他微微皱眉，心生一计，“帽儿，不如你去做个眼线，每天打烊后回来说说那边情形，放心，少不了你的。”
帽儿就这样被派了去，仙客来那边也是傻白甜，二话不说就把人收了。
这是仙客来开张的第一个中午，刘纹材感觉到，自家店里的客人明显减少，还不及往日一半。他安慰自己：对面刚开门，食客们都图个新鲜，他们嚣张不了几天的，很快就会门前车马稀。
刘纹材没想到的是，自家晚上客人更少，有两个常来的老饕甚至在大声商议，要不要明天去对面尝尝。
刘纹材若无其事地踱过去，那俩人笑着问他：“仙客来抢了不少生意，是不是挺着急啊？”
“急什么？”刘纹材傲气千秋的，“醉仙居怎么说也是老字号，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已。”
“对面势头挺足啊，挺为您担心呢。”
刘纹材心道，为我担心？就这？刚才是谁要去对面尝尝的？
“您心里七上八下的吧？恨不得去看看吧？碍于面子还不能去，哈哈叫我猜中了吧？”
刘纹材拂袖而去，特么的什么玩意，不仅打算背叛我，还私下里揣测我，甚至当面取笑我。
就不怕我给你汤里下点儿毒？
当然，这只是气话，毒是不可能下的，但是一向通宵的醉仙居，今天居然刚过子时就落下门板，这太令人慌张了！
刘纹材心里着急，一直在店里等帽儿，让他失望的是，居然等到凌晨那小子还没来。
老掌柜过来劝，“少爷先歇着吧，许是帽儿脱不开身，只要寻到机会，他就会来的。”
刘纹材心道：啥事儿脱不开身？难道真忙了个通宵？
这一等就是三天，都望眼欲穿了帽儿还没回来，而店里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兄长刘垚看着他嘴角的火炮，扬言要去对面找莫铭算账，被刘纹材拦住。
“咱们家的人过去，难免会引起注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说成找茬生事。稍安勿躁，再等等。”
一个叫袖儿的活计主动请缨，“对面没人认识我，我替少爷前去打探。”
刘纹材一琢磨，也不是不行，送去两个，怎么也能寻到机会往回跑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等又是三天。自己的伙计一去不返，店门却越关越早了。
刘纹材再也坐不住，啪地一拍大腿，我堂而皇之从正门进去，他能把我怎么着？我过去吃顿饭，他还能把我撵出来？
这几天太被动了，早就该打上门去！
刘纹材拿定了主意，特地换了身华贵锦袍，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奔着对面酒楼而去。
刚走到门楼下，刘纹材就压不住心底震惊。这里正是街口，两家酒楼都是户部所辖的官库正店，排场都是十成十的——酒楼前都有描彩门楼，从门楼开始，走上两百步才到酒楼正门，所以两家虽然隔街相顾，其实离得并不近。
以前也就遥遥看过几眼，心里也不甚在意，没想到莫铭比自己还要讲排场！
单说这门楼，上面的彩画就不是普通手笔，请得应是京里最有名的手艺人。这倒也罢了，在门楼到酒楼间立了二百步廊柱，每一柱都挂了一串红灯，这是整条街最辉煌的灯火，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给你美景和良宵。
“客官里边请。”一个小二迎上来，热络地将刘纹材往里迎。
刘纹材状似不经意地说：“你们仙客来挺舍得下本钱啊，光是门楼就搞出这么大阵仗。”
小二笑道：“有句话叫宾至如归，仙客来点亮一盏盏心灯，照亮您回家的路。”
刘纹材强忍着没吐血，我特么才不是回家，我是直捣敌人老巢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