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愿记得
张小猫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普罗旺斯的大教堂里，她穿着梦寐以求的那件婚纱，站在温柔的阳光下，身边的吴胖子变成了陈默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那一瞬间看到陈默的脸，她还是幸福的笑了。陈默对于她，本来就是个梦，在梦里过把瘾也好。
可是，当教堂的钟声敲响，陈默却牵着另外的女人出现在张小猫的面前。“张小猫，我不爱你，你放过我吧！”
怎么会这样！张小猫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样子渐渐模糊起来，但是她认得，她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那种幸福的微笑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张小猫哭了，哭得昏天黑地。
“喂，你怎么了？”
张小猫感觉有人不停的摇着自己的肩膀，她狠狠的咬了那人一口，自己也醒了过来。却看见陈默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手腕还被张小猫狠狠咬了一口。
“我做梦了！”张小猫抹了一把眼泪。
“梦见吃鸡腿了？”难得见到陈默会开玩笑，可是张小猫确实一脸真切的悲伤。
“梦见我又结婚了，但还是被抛弃了！”
陈默看着张小猫哭的凄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哪有人两次被抛弃的，你就是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可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张小猫并没有告诉陈默，梦里她是被他抛弃的，为了他的前女友把张小猫给抛弃了。
“梦怎么可能是真的！”陈默笑着看了一眼张小猫，却被她的样子吓住了，“万一是真的，你就留在‘猫舍’不用走了。你不是说卖艺求生嘛，我包吃包住再给你每顿饭加个鸡腿！”
“你养我？”张小猫抽了抽鼻涕，问道。
“这个……”陈默犹豫了一下，好像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你卖画的生意好像比我开店要好，万一最后是你养我呢！”
张小猫噗得一下笑了，擦了擦眼泪，抓住陈默的手腕看了看：“我咬的啊！”
不是你咬的还能是陈默自己咬的？
张小猫拍了拍陈默的手腕，得意的说道：“这就算是本姑娘给你留的印记了，万一你哪天流落街头，凭此印记来找我，包吃包住，加两个鸡腿！”
张小猫心情忽然不错，给自己倒了杯酒，哼着小曲儿的上楼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梁宽一个人弹着吉他轻轻的哼唱着。跟张小猫不一样，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如果说，他以前可以假装看不到张小猫的婉拒，但是他今天分明在张小猫眼睛里看到了对陈默的关心。
酒吧里，一个姑娘请梁宽喝酒。他可以轻易的让这些听歌的姑娘为他着迷，但是永远找不到打动张小猫的方法。
“帅哥，门口那个人好像是找你的！”
梁宽一抬头，看见陈默站在门口，像个小时候误入游戏厅的好学生一样。梁宽挥了挥手，陈默皱着眉头走进来。
“什么风把陈老板出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想找个人说说话，想着你可能是最合适的。”陈默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的不太习惯，僵硬的挺直了后背。
“放松点，我们是正常的酒吧！”梁宽笑哈哈的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要了两瓶啤酒，跟陈默走了出去。
“我记得张小猫第一次来大理的时候，就是喝的这种酒。那时候她丧着个脸，把一个搭讪的猥琐男人臭骂了一顿。然后……哈哈……”梁宽想起张小猫落水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好像很关心她。”陈默道。
“怎么说呢，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难过，看着她的笑容，心情都会好起来。你不觉得吗？”
陈默点点头，确实很少见到张小猫能够伤心难过一整天。除了“大外甥”事件之外，她的到来改变了“猫舍”原本沉闷的气氛。
“陈默，我们都是男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梁宽看了他一眼，“我喜欢她。”
陈默点了点头，“你说过。”
“所以，任何伤害她的人和事我都不会放过。”
难得看到梁宽认真的样子，但是陈默现在却有些进退两难。“她确实是值得珍惜的好姑娘”
“所以，陈默，如果你不能给她爱，也不要伤害她。”
陈默看着梁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我喜欢的姑娘喜欢你嘛，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梁宽笑道，“只是，你的过去整理好了吗？真的能放下了吗？”
陈默搓了搓手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了跟张小猫一样的习惯，大概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张小猫很好，只是……”
“你不会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吧！”梁宽一脸不可思议，“都十年了，她如果要来找你，肯定早就来了。当初是她抛弃了你，你还真准备给她守个贞节牌坊？”
“她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陈默说道。
“陈默，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样摇摆不定，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给我点时间。”
“不是我给不给你时间，你这样糟蹋张小猫的真心，迟早会让她受到伤害的。那不如现在就离开她，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陈默犹豫的说道。
“像你这样既不肯与过去好好做个了断，又不愿意一心一意的对待张小猫，跟渣男有什么区别。”梁宽揪着陈默的衣服，他知道了张小猫的心意，所以愿意帮她实现幸福。但是不代表，他会纵容陈默这样摇摆不定。
张小猫第二天发现，陈默正皱着眉头看着手腕上的咬痕。
“你不记得了？”张小猫试探的问道。
陈默揉了揉头，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喝过酒，其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陈默小心的问道：“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张小猫发现，陈默的记忆力好像越来越差，她嘲笑道：“你不会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吧，啧啧，年纪轻轻的啊！”
虽然如此，却有些难过。昨天晚上说过要养她的那些话，哪怕只是玩笑话，原来也忘了啊。
“陈默，你不是故意的吧！”张小猫好奇的问道。
“也许吧，不愿记得的事情就彻底忘记，也许时间好事情。”陈默说着，转身去给张小猫做早餐去了。
说者无意，张小猫听在耳中却格外的刺耳。什么才是不愿意记得的事情？原来对于陈默来说，自己是那个需要彻底忘记的人。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收藏着那个人的照片和电话，可能是真的害怕忘记吧。
“你怎么哭了？”陈默一转身，看见张小猫一个人坐在那里啪嗒啪嗒的落泪。他看着着急，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纸。”张小猫指了指远处的纸巾，陈默才想起来，赶紧递到张小猫面前。看着陈默笨拙的样子，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如果我离开了大理，你会不会第二天就把我彻底忘掉呢？”张小猫悲伤的说道。
“你要离开大理？”
张小猫叹了口气，陈默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想什么吧。算了，张小猫懒得理会，拿着自己的早饭躲到一边去，剩下陈默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小猫试着把陈默的餐单画出来摆到网上，收到了很好的反响，她这两天正追着陈默把店里的菜一道道的试吃，然后再来一番吃货的评头论足。
开始的时候陈默是拒绝的，但是抵不住张小猫的“死缠烂打”，为了能够安安静静的做料理，他也只有屈服在张小猫的“淫威”之下。
“陈默，我跟着你去市场吧！”张小猫兴致冲冲的说道。
“不要！”陈默冷淡的回应道。
“你前面走，我后面跟着！”张小猫得意的说道。她只是想，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里，她要多留一些记忆给陈默，也许这样就不会把她忘掉了。哪怕只记得她一点点的样子，哪怕只记得曾经有个人喜欢陪着他逛市场。
陈默哪里会考虑的那么多，他不用回头，就能听到张小猫一路上跟邻居们打招呼。他都不知道张小猫什么时候，认识了整个村子的人。他走在前面，张小猫开心的跟在后面，并不会上来跟他一起。
这是张小猫的一点小心机，她跟在后面陈默看不见她，但是只要他想起来便会回头去寻她。这样，张小猫就能看到陈默到底有没有在关心自己。然而，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面对的可是陈默，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全程都走在前面，根本就没有回头看过她。
张小猫没见过这么“耿直”的男人，忍不住在他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陈默，买番茄吗？”
“陈默，上次那个土豆小牛肉很好吃啊！”
“陈默，这个鱼看起来很新鲜啊！”
“陈默，你不买点辣椒？”
“陈默……”
张小猫进了市场，仿佛打开了人生的新天地。她以前也陪着妈妈逛过菜市场，可是从来都没今天这么激动开心。
张小猫拉着陈默从街头逛到街尾，又兴高采烈的逛了回来。她这才发现，陈默什么都没有买。
“你不是来买菜的吗？”
陈默点点头，“只需要把需要的种类和数量告诉熟悉的菜农，他会直接送到店里的。”
“所以你买完了？”
陈默点点头。
“果然还是个无趣的人！”张小猫叹了口气，“逛市场就应该开心的挑菜，认真的砍价，然后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家啊！就像女生逛街一样，你这个样子逛市场有什么乐趣。”
陈默一愣，逛市场也需要乐趣吗？
张小猫撇了撇嘴，“你以前没有逛过市场吗？就是在家里做饭，每天都要去市场买当天要吃的新鲜的蔬菜啊！”
陈默垂着头，那是在法国时候的事情了。他和安璐每天下课之后一起去逛市场，回家一起煮菜，那时候的幸福好像已经越来越模糊。陈默伸了伸手，过往像坍塌的幻境变得稀碎，他竟然连过去的记忆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