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真人的陨落
清脆的风铃声终于安静了，而这动听的旋律，依然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回荡。
“刚刚…确实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吧？”大小姐站在我的面前，但是她知道，我的眼中只有看上去一片空白的庭院。
“不…只是一场大梦而已…”除了我以外，大小姐是看不到公主殿下的，公主殿下的鬼畏，可以轻易地让人产生幻觉。
浮世苍茫…皆为梦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落儿，我感觉到你现在内心很悲伤。”
“大小姐，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妖，你会怎么做呢？”就像这幅画上真人题的字一样，道非道，妖非妖，善恶在人心，绯凛是狼之少女，素心更是灵蛇所化，但是她们善恶分明，都是我重要的伙伴，然而我知道，并非所有人都会像我这么想，甚至只是很少一部分的人能够接受化成人形的妖，一旦绯凛和素心暴露，她们在人间必死无疑。
“善恶自在人心，无所谓人或者妖，落儿，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尽管只是少女盲目的信心，不过，听到这样的安慰，心情总能好受一些，“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到真人修行。”
“已经不用担心了…”
“什么意思？”
“因为…天下四杰之一的真人·道天风，已经死了…天下四杰已去其三…”然而公主殿下的复仇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她要重建传说中的玄冥界，就必须颠覆整个江湖武林。
“什么？！不会吧！”大小姐慌张地走到了看上去像是在原地打坐的道天风面前，“大师？”没有得到回应，少女跪在了真人面前，“大师，你怎么了？”依然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眼前的真人。
“天刑之星，以刑伤断生机…”公主殿下曾经吸走了整个乙星级星曜石·天刑的能量，她的实力深不可测，“没救了，大师…您的指点，会让我受益终生的…”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真人紧闭的双眼开始流血，皮肤上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伤痕，所谓刑伤，看上去是比锐器造成的更加锐利的伤口。
“不会…吧…连道真人都…落儿，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我并不想讨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这么响的风铃声，想要悄悄地离开是不太可能了，万一有人见到了这一幕，那真是百口莫辩，虽然，以我和唐大小姐的实力怎么样都不可能打赢道真人，然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知道公主殿下的存在，因此，无论如何我又变成了最可疑的人。
“还能怎么办，敲响神道山的警钟，落儿，到底怎么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可以吗？”
“你就不怀疑是我杀了道真人吗？”这周围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最大的可疑。
“你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哼…并不是不愿意说出真相，而是…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甚至连星月峰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了，公主殿下，你一定要把我的整个世界都颠覆吗？你重建你的玄冥界，我回到我的念归门，就这么相忘于江湖，难道不好吗？
“连你都不知道…你来的时候，真人已经仙逝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公主殿下早就下手了，梦貘一族是万妖之王，没有人能够抵抗他们的力量。
“既然这样…”大小姐摇了摇头，“我们实话实说就行了了，脑子没毛病的人都不可能觉得我们会来杀害道真人。”
幸运的是离开大殿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山上也没有什么人在活动，然而路过清莹小师妹刚刚跳崖的路口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甩掉了脑中的妄想，那个清莹小师妹只是公主殿下的鬼畏，引起我内心深处深深的思念，小师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一直以来最让我暖心安心的小师妹，似乎也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大小姐…我好累…”
“啊…回去睡吧，流神道的是非其实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少女靠在我的身上，也许是她觉得，这样的举动可以带给我温暖，“你已经很努力了…落儿…”
是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我想要把公主殿下彻底从脑海中忘掉，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梦中，到处都是她的模样。
我们本来就是妖…
我是妖？我并没有抵触这一点，只是…这实在太让人困惑了，颠覆了我整个人生，如果我没有办法再回星月峰，再回忘忧谷，那么，什么地方才是我的家？
“师父…”您究竟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收清莹作为自己的弟子？您果然什么都知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您收我做弟子到底又是为什么呢？无名护法有他知道的事情，没有告诉我；公主殿下，也有她知道的事情，没有告诉我；甚至是莺歌老板娘，她也有她知道的事情，而我不知道…这世上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活在谎言中吗？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不知不觉中，思绪又回到了和小师妹的再会，我真的很想念她，而这个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只要有公主殿下的出现，现实与梦境的隔阂就变得极其稀薄，“师兄——”她的微笑和她一模一样，“你真的明白我存在的意义吗？”
踮起脚尖，纵身一跃——
“师——妹——！”她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哈呼…哈呼…”但是这一幕无论如何都能把我吓到魂不守舍，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忘忧谷。
“落儿，你醒了，做噩梦了吧？你浑身都是汗。”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抓着大小姐的手，“对…对不起！”松手的时候动作太大，差点滚下了床，“大小姐…我…”
“有机会带我也去你的家乡，认识一下你的师姐和师妹吧。”
“大小姐…我…”晚上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吗？我真的感觉到压力太大了，“对不起，大小姐，我太累了…”
“怎么？不答应吗？我不能去吗？我也想给星玄公他老人家上一炷香呢，毕竟，他培养了你，而你帮助了我，无形之中，我也得到了星玄公的帮助。”
“你想去星月峰当然可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晚上…麻烦大小姐了…”手都被我捏得有些红肿，抓着别人少女的手在床上睡了一晚，这事我也做得出来，然而我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又比我更着急，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觉得被我玷污了吗？”
“这…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说什么好呢，别人妹纸都没说话，“大小姐你真不在意吗？”
“好了，醒了就起床吧，外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开门没有遇到卓不凡，这家伙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没有守在门口，也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我们去大厅看看吧，该不会还没人发现掌门人的异样吧？”想起来，我们也真是厉害，道真人仙逝，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居然转身就回去睡着了。
没有办法，实在太累了，和公主殿下对峙，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内心极度压抑，每一次，她都能给我极其沉重的感觉，是的，我不认同她的复仇，但是，她的悲伤和痛苦以及因为复仇而带来的巨大压力都传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太虚道长？”这不是出现在血月楼颜真龙宴会上的那一位吗？心中突然有些忐忑，太虚道长当初是在场的，甚至还有过对峙，他脑中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又是什么样的呢？不过连真人·道天风都不是公主殿下的对手，太虚道长也不可能躲过公主殿下的鬼畏·梦魇的影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因此我大胆地走了上去，“太虚道长，大家都聚集在大殿门口，所谓何事？”
“贫道也有所不知，但是鉴魂铃坠地，说明掌门的大殿竟然有大妖来临。”
公主殿下，梦貘的末裔，当然是大妖，幸好这些鉴魂铃坠地了，要不然，我还真担心它们会在我路过的时候发出响声，“太虚道长，我们上次在血月楼见过面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决定好好地试探一下，确认血月楼的事情和我到底还有多大关系。
“是啊，少侠，贫道虽然年事已高，还不至于健忘——”这说得我有些紧张，“少侠问过贫道有没有什么治愈刀伤的灵药，贫道爱莫能助，不知少侠现在有眉目了吗？”
“道长，就只限于那一次的对话吗？”
“这…少侠所谓何意？贫道难道和少侠还有什么深交吗？好像真不记得了呀…”
“道长，杀神大人的宴会您当时在现场吧？”
“是啊…想不到魔教中人如此猖狂，公然对江湖武林的天下四杰下手，贫道学艺不精，没能阻挡魔教的行动，实在惭愧…”
“这不是道长您一个人的错，晚辈先行告辞了。”果然…这一刻，心情终于轻松了不少，连太虚道长的记忆都是凌乱的，说明了…“公主殿下…你其实放了我一马…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