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退兵？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江尘悟出的这一道法，名为起陆，除了能够打出厚德载物的大地气意，更能勾动所有曾在这片大地上行走过的生灵意志，龙蛇并起，襄力一战。
土黄色的神光从每一寸土地中升腾而起，那是后土之力凝聚，散发出厚重的气息，能够承载四极的重量。
与此同时，无数道生灵虚影在大地各处浮现出来，双目空洞无神，齐齐望向韶关郡城头上江尘的身影。
悟法完毕，江尘五感归体，望见被他一式“起陆”勾动出的后土神光和那些生灵虚影，心念一动，十方大地上后土神光浩荡而来，化作一方深黄色的光幕，挡住在韶关郡城池的上方。
“轰隆隆”
七绝山脉虚影砸落在光幕上，距离江尘头顶不足数长的空间，大片大片崩溃开来。
但就虚空崩溃后的虚无力量，蔓延下来，都只是让那光幕稍微颤动了几分。
那光幕的防御力量太惊人了，悟出此法后，江尘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牛首蛮尊心中彻底改变了对江尘的看法，双脚在大地上狠狠一踏，庞硕的身躯冲天而起。浓郁的血光弥漫在它周身，让它如同一道赤红色的疾雷，轰向韶关郡上方的那道光幕。
血光收束，全部凝在一只拳头上，让牛首蛮尊的掌指化成一片赤色。
一拳砸出，虚空一路都被轰出裂缝，可见那拳头蕴含着多么狂野的力量。
“咚”
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牛首蛮尊的拳头砸在光幕上，赤光靡靡，浩荡四方。那光幕只撑住了不到三息的功夫，随即缓缓崩裂开来。
牛首蛮尊的实力远超之前的那五名蛮尊，这一拳它倾尽全力，别说是武境刚迈入羽化境武宗的江尘，就算是此时的秦嬴政和三大学宫宫主同时出手，也绝难抵挡。
光幕崩裂，散发着厚重气息的土黄色神光爆发出来，与浩荡的血光交织争锋，看得牛首蛮尊面色又是一变。
这一拳它已经算是它的巅峰一击，有摧城焚河之威。
除非运用秘法，否则就连牛首蛮尊自己，都绝难打出超出这一拳的攻击。
然而就是这样恐怖的一拳，却被江尘给挡了下来。虽然那光幕破碎，但后续的拳劲明显无法再寸进半分，更遑论击败江尘。
更让牛首蛮尊惊骇的是，江尘的这一式“起陆”，除了能够凝聚出堪称防御极致的后土神光外，还能勾动出天地间残留的无数强大意志。
那些意志没有一道是人族的意志，大多数都是妖族和蛮族，还有一些其他的陌生种族，这些对应着那并起的龙蛇。
除了江尘所创起陆外，人族中还没有哪一种法能够勾动其他种族的意志，可谓开万古之先河。
那些生灵意志散发出各种不同的气息，每一道都强大得令人心惊。
不过，它们并非真正的存在，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只有不足生前的万分之一。
但这也足够惊世骇俗了，这片大地上出现过的强大生灵不计其数，连蛮绝地中的蛮族都无法与之相比。
而且，那些生灵意志都是以精神的形式存在，专修肉身血气之力的蛮人很难伤及到它们。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那些生灵意志能够轻易摧毁蛮人的灵魂，蛮人大军却无法有效地对生灵意志造成伤害。只要江尘一动念，那些生灵虚影行动起来，立刻就会有无数蛮人陨落。
牛首蛮尊看出了这一切，有些投鼠忌器地望着江尘。它已经见识了后土神光的强大防御力，就算是它都很难打破。而江尘大可在其无坚不摧的防护下，指挥那些生灵虚影对蛮人大开杀戒。
它的心头涌上强烈的杀意，江尘才刚晋入武宗，就能自创出如此恐怖的法，挡住蛮尊的全力一击不说，还能危及数以百万计的蛮人大军。
“没想到，玄洲这片没落的天地，竟然能诞生出这般可怕的存在。人族，这一战到此为止如何？”
牛首蛮尊语气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强势，江尘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资格和它平起平坐。
听到牛首蛮尊的话，韶关郡城外，无论人族还是蛮族，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
“吾尊说什么？他要和那些卑贱的人族议和？”
“不可能！人族只配做吾族血食，没资格议和。”
“吾刚杀够百人之数，还未痛快，杀杀杀！”
一些蛮人很快反应过来，发出嘶吼，鼓动气血之力继续向节节败退的人族武者冲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到此为止？我不接受！”
江尘听到那些蛮族的声音，冷冷看了牛首蛮尊一眼。神念一动，分散在大地各处的生灵意志，望向江尘的空洞双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神光，而后向着汪洋一般的蛮人大军冲去。
“住手！”
牛首蛮尊徒然色变，它知道那些生灵虚影的力量并没有多么强大，但它们能够施展出极难防御的精神攻击，最为克制蛮人。
一旦它们被江尘调动起来，将会给那些蛮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晚了！”
江尘语气极端阴沉，他的目光散成亿万道，散入那些生灵虚影的双眼中。他看到每一个蛮人身上都沾染着人族的鲜血，它们脚下践踏的泥土中，和着人族粉碎的血肉和骨。
一只只生灵虚影迅速扑来，无孔不入的精神力量汇聚成一片汪洋。一些蛮人爆发出血气之力，冲锋过来，想要挡住生灵虚影的步伐，却被轻易粉碎了灵魂。
城头上，江尘心如冰铁，寒彻人心。他一边控制着生灵虚影屠杀蛮人，一边借助它们的精神之躯施展另一道禁忌之法：夺字诀。
被生灵虚影斩杀的蛮人，除了灵魂破灭外，肉身的血气之力几乎是毫发无损。江尘催动夺字诀，疯狂吸收着那些死去蛮人的力量，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生命精气，被他贮存起来。
“人族，快些停手，不然我将这城外的人族尽数灭去！”
牛首蛮尊目眦欲裂，却无法奈何江尘，只能开口威胁。
它知道像是江尘这样的人，最是讲究大义，它以这里的人族向要挟，江尘必然会选择妥协。
而且，它也确实有能力将城外的人族全部灭去。秦嬴政和三大学宫宫主这等巅峰战力全被被拖住，人族除了江尘之外，再无人能够挡住牛首蛮尊。
但就算是江尘，对上牛首蛮尊，最多也只能是立于不败之地，无法阻止它对其他人族出手。
城头上，江尘沉默不语，控制着那些生灵虚影飞速收割蛮人的灵魂。
另一边，人族的武者也重新被激发出斗志，打出元力与蛮人死战不休。
“你真要这里的人族全部灭绝？”
牛首蛮尊的脸色冷了下来，江尘完全没有把它的话放在眼里，这让它出离了愤怒。
然而，就在牛首蛮尊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准备动手，江尘的声音从城头传来：
“牛鼻子，带着你的部下滚回蛮绝地。否则今日就算是我人族全部战死于此，也绝对要拉上你们陪葬！”
被江尘称为“牛鼻子”，牛首蛮尊一阵气结。但它相信江尘所说的话并非一时意气，有起陆这一道重法，江尘绝对能做到拉这里的蛮人给人族陪葬。
感应着蛮人的气息大片大片消亡，牛首蛮尊不敢耽误，连忙对着蛮人大军发号施令，道：“吾以蛮尊之名，号令吾部族，回归绝地！”
牛首蛮尊的声音带着靡靡威压，让那些蛮人心中惊惧，不敢反抗，催动气血之力向后方退去。
人族一方的武者还想趁胜追击，不过，他们也明白，蛮人之所以退军，只是因为忌惮江尘而已，便放弃了追击。
五位蛮尊，感知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各自催动血气之力，震开对手，神态恭谨地走到牛首蛮尊身前。
“牛尔尊者，只需再拖延片刻，吾就能斩杀那人族，为何要在此时退兵？”
和兵道学宫宫主白器战斗的那名蛮尊有些愤愤不平，白器武境还没有突破，仍处在羽化境武宗九重巅峰。
之所以能和它战斗，只是借助兵解的力量而已。
现在白器身上兵解为他带来的力量开始消退，要不了多久，就算没有那蛮尊出手，白器自己也会因为力量透支而失去战力。牛首蛮尊这个时候让它回来，引得它心中十分不满。
其他四名武尊闻言，俱都是满脸不解。
它们各自的对手也都是借助各种外力勉强达到武尊的层次，论真实战力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再稍等片刻，它们就能击败对手，解脱出来。
牛首蛮尊摇了摇头，望着江尘，道：“有此人在，吾等就算能攻陷这座城池，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且，妖绝地中的那些大妖们最近也在蠢蠢欲动，吾等不能在此消耗过多的力量。”
听到牛首蛮尊的解释，一名蛮尊并没有被说服，愤然道：“那条蛟龙已经死了，妖绝地里剩下的大妖，吾绝地中有足够的力量能够牵制住，为何要惧怕它们？”
“谁说蛟龙已死？”
牛首蛮尊一句话，像是抛出了一个炸弹，骇得几位蛮尊皆是脸色发白。
“那蛟龙，不是与魔同归于尽了吗？”
一名蛮尊声音有些微地颤抖，蛮族这一次之所以大举刀兵，其一是因为大秦王朝中的几件五阶灵器短期内无法动用，失去了震慑手段。
其二便是妖绝地的那只蛟龙也魔同归于尽，让蛮绝地再无顾忌。
牛首蛮尊闻言，目光清冽，寒声道：“蛟龙并没有死，魔也没有死，它们都会重新出世的。只不过，到那个时候，这片天地将迎来比蛟龙和魔更可怕的存在。吾等这一次出动，并非真是为了毁灭大秦王朝，而是试探人族气运，到底有没有真正沦落。”
说完这一切后，牛首蛮尊向江尘望去，用只有它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喃一句：“这一世，人族或许不但不会沦落，反而要极尽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