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恍惚中的痛

  “晓竹……”推门而入,迎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脸茫然的莫晓竹,听到唤她,她转过了头。
  “你是……”
  “李凌然……”大步走向莫晓竹,李凌然的心有些痛,他守了六年的女子,虽然她逃离的时候没有与他打过招呼,可是,在看到办公室里的那些药的时候,他的心是从没有过的温暖,那温暖让他在那一刻发誓,如果再遇见她,他绝不会放过她。
  真的不会再放过她了。
  两个人,会一起活着,活着走过每一天。
  “凌然……”莫晓竹迷惘的唤着这个名字,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可是,手机里却的确有他的名字,“我们,很熟?”
  这样的一问,让李凌然一怔,随即微笑道:“是的。”他说着,把手递向了她。
  莫晓竹看着眼前的这只手,白皙而修长,“你要带我走?”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整个人都晕晕的
  “嗯,随我去医院吧。”
  “为什么?”
  “我在医院上班呀,呵呵,走吧,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是不是除了失忆以外还有其它的问题,检查了,才能放心,你说是不是?”
  她点点头,他说的有理,不知为什么,虽然她不记得他了可是看到他却给她安心的感觉,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轻轻一拉,她便随着他站了起来,“走吧。”李凌然牵着她的手就走。
  安阳急了,“我也要去。”
  “你……”李凌然刚说了一个字,莫晓竹就道:“让她一起吧,不然,我怕。”
  “好吧。”李凌然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安阳急忙的换了衣服和鞋子随着莫晓竹一起坐进了李凌然的车子,看着他熟练的开着车,哇塞,他好男人呀。
  “安阳,你打的纱布的结开了。”李凌然正开着车,突的瞄到了莫晓竹的额头垂下纱布的一角。
  安阳还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一点也没有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李凌然眼见着安阳未动,他在开车也不好帮莫晓竹重新打结,便歪头瞟了一安阳一眼,这一眼,让他微微一愣,这女孩看着他的眼神真的很特别,居然,还有些痴迷……
  他不会看错了吗?
  “安阳,你替晓竹把纱布的结重新打一下。”
  李凌然提高了音量,安阳这才惊醒,也这才看到莫晓竹额头的纱布的结开了,伸手就替她系好了,却,再也不敢看李凌然了,只一张脸,红透了。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医院,虽然是晚上,可因为有凌然在,什么都很快,抽血,检验,各项的检查在有序而迅速的进行着,莫晓竹很配合的随着李凌然做了所有的前期工作,后面的,就不需要她了,“晓竹,结果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出来,你看,要不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下吧,如何?”
  莫晓竹回视着李凌然,他带给她的感觉不止是熟悉,还有一份安心,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好。”
  三个人鱼贯的进了李凌然的办公室,干净,整洁,这是安阳对他的办公室的唯一的评价。
  “安小姐,坐吧,以前晓竹经常来的,你是她朋友,不用客气。”
  安阳的脸又一红,很少有的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别叫我安小姐啦,叫我安阳就好,这样随意自在。”
  “行,那你坐吧,我去倒茶。”李凌然倒了三杯红茶,袅袅的茶香飘在办公室里,配合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夜,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安阳瞧着斜对面的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李院长,明天我的事,就拜托你了。”
  “嗯,你放心,晓竹已经将你的一些喜好告诉我了,我都知道。”
  安阳的眼神一黯,原本她还想与他多说几句的,他这一说,反倒让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李凌然的目光温柔的落在莫晓竹的身上,“晓竹,谢谢你的药,很管用。”他的肝病不止是没有恶化,相反的,还在好转中。
  莫晓竹有点迷糊,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安阳那边笑了,“李院长,明天我爸我妈过来还会带些你和竹子的药的,到时候你直接拿回来,再吃些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
  “谢谢。”李凌然淡淡的,又把目光落在了莫晓竹的身上,可是多了一个安阳,许多话他实在是不好说,抿了一口茶,李凌然拿起了电话,“小张,刚刚抽血的那个病人要的结果什么时候能好?”
  “……”
  “哦,还要两个小时哟,好的,我知道了。”李凌然放下了电话,低头看看腕表,然后转向安阳道:“你看,还要两个小时呢,不如,你先回去,不然太晚了你回去我也不放心。”
  “这个……那……那竹子呢?”
  “我想让她留下来等结果,也许还有可能需要其它方面的检查,她不在,不好进行,你说是不是?”
  “这……那好吧,竹子同意我就同意,竹子,你想留下吗?”
  莫晓竹看看李凌然,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浓浓的,直觉告诉她李凌然就象是她的亲人一样,轻轻的一点头,“我留下,安阳你回去好好睡吧,不然睡不好明天你妈来找我算帐,要睡美容觉哟。”
  “哦,那好吧,我就把你交给李院长了,李院长,你要好好照顾竹子哟。”
  “知道。”
  “那我妈明天买好了车票快要到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可一定要到哟。”
  “嗯。”
  总是非常简单的回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安阳有些落寞,李凌然的视线总是落在莫晓竹的身上而不是她的,看来,她没戏了,站起来悠悠的离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一见而已,才第一面,她居然就对李凌然动了心。
  “安阳……”莫晓竹眼见着安阳有些落寞,一下子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了,追到门前,她叫住了安阳,安阳转首,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个,晚上你一个人睡要锁好门,关好窗子。”
  “知道啦。”安阳一笑,认识莫晓竹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好处,不过,莫晓竹却是养叼了她的胃,莫晓竹煮的菜超级的好吃,“我走了,晚上,你也要乖,要听李院长的安排。”
  “拜。”挥了手,安阳真走了,莫晓竹这才回转身去,可,身子才一转过去,就发现迎面站着李凌然,离她竟是那么的近。
  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就吐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子男人的味道和气息,让她一下子局促了起来,“凌然,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他笑了,那笑容真的很好看,“晓竹……”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就站在门前,只是这一刻,再也没有多余的人了,“搬回家住吧。”
  “搬……回……家?”
  “是呀,你得回家了,我猜着你的病应该好了,这回,你不许再逃离我了。”
  “我逃离你就是因为我的病?”她疑惑,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是,你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其实,我一直在想办法给你治病,却不想,我没想到治你病的办法,倒是你想办法给我的病治了,晓竹,瞧瞧,我们两个居然是得绝症一起,好也是一起好起来,这是不是缘份?”
  他还握着她的手,暖暖的,在这冷夜带给她安然,“我以前真的跟你住一起?”
  “是呀。”一起住了五年了,他一直数着那些日子,那是他最怀念的日子,虽然他不常在,可每一次去国外看她和强强,她都会在住处等他,给他煮一桌子的菜。
  “可……可……可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
  “怎么了?你问,没关系的。”握着她的手一紧,一股温暖直透她的心底。
  “你以前,也这样握我的手吗?”她轻声问,脸红的不行。
  “嗯。”他说着,微微的俯首,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印上了一吻,“放心,最多只是这样。”
  莫晓竹的脸烧红了,头垂下看着地上两个人的鞋尖,“那好吧,我跟你回家。”
  家,说出这一个字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很痛很痛,家,她真的很期待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好,一会儿结果出来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你回家。”
  她点头,他们,应该是很熟悉的吧,因为,她的手机里真的有他的号码,还有,他给她的感觉那么的好,让她喜欢。
  李凌然牵着她的手就坐到了桌子前,换了热茶,这一回,即使不说话,即使只是两个人默默的品茶,那种感觉也是说不出的温馨。
  手握着茶杯,办公室里静谧一片,就连自己的呼吸也是隔外的清晰。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光了,记忆里最美的时光就是莫晓竹在国外的时候,那时候,她所有的依赖就是他。
  可自从她的脸好了,自从她恢复为了一个正常的人,就什么都变了。
  她回国了,她遇到了水君御和木少离。
  “晓竹,明天等安阳的爸爸和妈妈离开了,我就去把你的东西都拿回家。”
  莫晓竹的手绞着衣角,她有点小担心,毕竟,记忆里一丁点属于这个男人的记忆都没有,“我真的是因为病了所以才逃离你的吗?”
  “嗯,是,因为你病了,因为,我也病了,我们,都以为对方活不成了,可是你看,我们现在都活着,晓竹,既然还能活着,那就要珍惜,是不是?”
  她点点头,绞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我听你的。”
  “最近有没有再准备公司的事?是不是有注册了?”
  脑子里影影绰绰的闪过工商局的画面,好象,她真的去过那里去注册过,这一想,她越发的相信李凌然了,“好象有吧,你怎么知道?”
  “你离开之前说过的,所以,我猜着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在做了,公司起了名字?”
  她摇摇头,“不记得了。”
  “没事,明天去翻看你的记录,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拿工商执照。”
  “嗯。”他越说,她越是觉得她的事他什么都知道,宛然就是家里的人。
  又喝了一杯茶,李凌然的门被敲响了,“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拿着一叠检验报告走了进来,“李医生,结果出来了。”
  “哦,拿给我。”他伸手接过,护士就退了出去。
  一张一张,细细的看下去,原本有些微皱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终于,他放下了所有的检验单,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莫晓竹,“晓竹,血液的粘稠度已经下降了许多,虽然较之正常的还差上一些,不过比你之前粘稠度最高的时候可是要好上很多了,我估摸再吃一阵子的药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眼睛一亮,莫晓竹为着这个答案而欣喜。
  “真的,走,我换换衣服,请你去吃宵夜,你可不许拒绝哟。”
  莫晓竹一笑,她觉得她现在晕晕的,而李凌然就象是她的一个拐棍,有他在,她才不至于迷糊摔倒,也才安心,“凌然,谢谢你。”
  “别跟我说谢,都说了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不改呢,走吧,我们现在就走。”说着话,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了下去,拿着外套牵着她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的门。
  夜色,清晰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我以前,经常来你这儿?”
  “是呀,还在这住了很久的医院呢,因为我要把你押上手术台给你换骨髓,所以,你就吓跑了,直到昨天你为了给安阳找个替代的男朋友你才联系上我,晓竹,你很过份呢。”说笑着,他随手就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以后,不许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过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的出走,不然,咱们两个可能一起没命了,我的肝,你的血,晓竹,真得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即使没有全好了,也要庆祝一下。”
  两个人说笑着就坐进了李凌然的车,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的就仿佛他们已经是多少年的朋友了。
  一场宵夜,安静的吃完,她抬头看看他,“都是我爱吃的,你都知道?”她只是记不起最近的事了,可是小时候的事,她记得。
  “当然,呵呵,现在我也爱吃了。”
  是的,他陪着她一道吃完,很享受的样子。
  从饭店出来,夜风扑面而来,莫晓竹的身体下意识的一抖,腰上随即一紧,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带着她往他的身上一靠,“冷吗?”
  “啊……”那身体与身体的接触让她一凛,“不冷。”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不喜欢,就是那一凛,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推开了李凌然。
  “呵呵,走吧。”他并没有再拥住她,而是一边往前走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晚上冷,小心感冒。”
  身上一暖,他的衣服上都是他的体温,这一下,她不好拒绝了,披着他的外套坐进了车子,人就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歪头看看他,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凌然,我跟你是不是带过一个小孩子坐过这部车?”
  男人一怔,随即笑道,“是吧。”
  听他没有再说什么,她便再去捕捉,可是,那个小男孩的影子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了,也许,只是她的感觉罢了。
  真的去了李凌然的家,到了,她更加的确定自己从前与他的关系绝对匪浅,他的房间到处都有她的照片,或大或小的相框摆在桌子上,挂在墙上,一张张,精致极了,张张的她脸上都挂着灿烂的微笑。
  “晓竹,这是你的房间,你睡这间,我睡那间,要是有什么事,你敲我的门,我立刻过来。”
  她抿抿唇,“凌然,以前你是不是很宠我?”
  “这个……”顿了一顿,他笑道:“是不是真宠你要问你自己了。”他笑得自然,带着笑的俊颜真的很好看,静静的看着,良久,她才不自然的道:“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他应了一声,大步的走进了他的房间,仿佛怕多留一秒钟会让她不安似的。
  莫晓竹走进了他为她准备的房间,或者是早就是她的房间吧,打开衣柜,一整排的衣物,从内衣到外衣,甚至到袜子什么的都有,可看了又看,好象全都是新的,奇怪,如果她以前真的住在这里的话,那她穿过的衣服一定会有旧的呀?
  可拿下哪件在身上比一比,看到的都是上面还没有撕下的标签,不过,随便穿哪一件在身上都是刚刚好,就象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软软的真舒服,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地方的原因,她居然睡不着了,怎么都不困,拿出手机摆弄着,手机里竟然只有安阳和李凌然的电话号码,奇怪,她不会只认识他们两个吧?
  睡吧,什么也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既是忘记了,她再想也记不起来。
  闭上眼睛,数了不知道多少只羊,莫晓竹终于睡得沉了。
  夜色中,她的房门被悄然推开,一记黑影小心翼翼的移到床前,借着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的月色望着床上的女子,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少受些伤害,晓竹,他会用心的去保护她不被伤害。
  夜色深沉,直到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男人才悄然离去。
  一早醒来,门外飘来烤面包的香,还有,烤火腿的香,莫晓竹换好了衣服走出去,李凌然正在忙活早餐呢,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才出炉的面包,还有热热的牛奶,“晓竹,你先吃,趁着热吃最香了,你最爱这样吃。”
  “呵呵,那我可真吃了呀。”
  “吃吧,火腿马上就好。”他说着,翻了翻烤锅上的火腿,切开的刀花让火腿成了刺猬形,看起来漂亮极了。
  他端上来,又去剪了两个蛋,这才拿过来与她一起坐下来吃着,热热的,真好吃,一边吃她一边扫向他身旁的空位置,总是觉得那里该坐着一个人才对,“凌然,我们以前是不是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有个跟屁虫跟着?”
  “呵呵,有时候有呀。”
  她有点懵,不懂他的话,“对了,我穿了衣柜里的衣服,怎么都是新的,半件旧的也没有呢?”
  “原来有的,可一半被你带走了,一半被我扔了换了新的。”
  “哦。”原来是这样,她昨晚还好奇来着。
  吃完了早餐,她起身就要去收拾东西,一只手落在她的手上,按住她不许她动,“我来,你才好些,我洗就好。”
  “可,你不是也病了吗?”
  “难得你回来。”他冲她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说实话,李凌然真的挺帅气的,可是不知怎的,她在这里,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这里是家,可这里太安静了,她一点也不喜欢这安静,要是有一两个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该有多好,这样一想,脑海里立刻闪过模模糊糊的孩子和一个男人的画面,那男人,似乎并不是李凌然,好象比李凌然又壮实了一些。
  可,当她再想去捕捉那男人的面容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头痛,真的很痛。
  李凌然很快就收拾好了厨房和餐厅,“晓竹,我要去医院了,你呢?”
  “我……我……我想回去安阳那里,好不好?”
  “那也行,你去那里等我,然后见了安阳父母等他们走了,我顺便把你载回来。”
  “好吧。”她轻声应,却有点担心安阳会不同意,可,她认识李凌然比认识安阳的时间更长吧。
  “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坐公车就好。”
  “晓竹,你总是跟我客气,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他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道:“那好吧,你就送我过去,只是,会不会让你上班迟到?”莲花区离他的医院不远可也不近,她知道的。
  “我是副院长呀,呵呵,你又忘记了?”
  她脸一红,真的是她多虑了,他是院长,所以上班早一点迟一点都没有关系的。
  开着车,他把车窗摇下了一小条缝隙,让清晨的空气悄悄的漫进来,手伸到那缝隙的位置,感受着那风,她低声道:“凌然,我们结婚了吗?”她觉得他跟他一起的感觉有些怪,既是住一起,又说那是他们的家,那就应该是结婚了的,可是,他们却又是分房而睡的,这儿,有些奇怪吧。
  “还没,我在等你答应我。”他据实而语,脑海里闪过木少离,或者,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什么都办妥了,守了她五年,他会一直的守下去的,从那个黄昏在郊区的那幢别墅里看到小腹微微隆起的她时,她小女人的样子就渗透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人和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奇怪,只一眼,就能认定她的一生。
  “哦。”那就是他们还没结婚了,可,她却跟他住在一起了呢。
  那是要怎么样的亲密才会同意跟他住一起呢?
  想着,她的头又痛了起来,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晓竹,什么也别想,慢慢的,就都好起来了,就象,我们两个的病一样。”
  是吧,一定会这样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下了车,他朝她挥挥手,然后开车离去,莫晓竹回到了安阳的住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才离开了一晚,却给她恍然如梦的感觉,仿佛,这里已经跟她没关系了一样。
  想了又想,她甚至不记得安阳所在的药店在哪里了。
  呆坐着无聊,就想去看看她,反正,在她爸妈来之前,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收拾东西做准备离开的样子,不然,也许会让安阳的爸妈起疑的。
  回来又出去,安阳好象说过她就在这附近上班的,就沿着那条路往前走,见到药店进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安阳上班的地方了。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条路是自己所熟悉的。
  是的,这是她小时候住的那个位置,她记得的,徐徐的走过一处处的老宅子,才发现这里真静,已经没有什么人住了,大多数的人都搬走了吧,这里太老旧了,房子老旧,设施更是老旧,时不时的就能遇到堆在老宅子大门前的煤气罐,那种,在城区早就没人用了,城区的楼房家家都通了天然气了。
  越往前走,莫晓竹越激动,她记得最里面的那个大院子里就是她以前的住处。
  路上很静,只遇到两个人走过,这里真的很冷清了,妈妈,她想起了妈妈,心底一片黯然,到底是谁害得莫家那般的惨,害的爸爸和妈妈全都受不住的去了呢?
  到了。
  莫晓竹伸手就推开了那个大院子的大门,“哐啷”一声,大门开了,以为这里已经没人了,因为,在她开门之前这里面传递给她的是那么的静,静的仿佛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似的,可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一个女子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她的时候张大了嘴,仿佛很诧异的道:“莫晓晓,怎么是你?”
  莫晓晓?
  有些熟悉的名字。
  可是随即的,莫晓竹一笑,熟悉是因为这姓氏吧,还有跟她的名字也只是差了一个字,“阿姨,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莫晓晓,我是莫晓竹。”
  “你……”女子一愣,手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似的。
  “阿姨,我真的不是莫晓晓。”
  女人的手放下,“你不是莫晓晓?”她又诧异的问道。
  “是,我不是莫晓晓。”
  “那你怎么来这里?”女子好奇的问道,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我小时候和我妈妈住在这里呀。”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女子颤着声音又问。
  “我妈妈叫许云。”
  “许云,哦,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以前,我也在这里住过。”
  “那我怎么不记得你了呢?啊,让我想想,我好象是在哪里见过你,可能是我妈妈的老照片吧,呵呵。”莫晓竹看着眼前的女子,跟妈妈差不多大的年纪,“阿姨,你姓什么?”
  “你……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女子看着她就象是在看着怪物一样。
  “哦,是的,我好象失去了一些记忆,阿姨你认识我?”
  “认……啊不,不认得,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莫晓晓,我走了。”
  女子说完就要越过她离开,莫晓竹看着她的那张脸,真的很熟悉的样子,“阿姨,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觉得你一定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我……啊,我手机响了,我得回去了。”女子说过,拿出正在响的手机一边接一边往大门处走去,“君御,怎么是你?你在哪儿?”
  君御,那两个字让莫晓竹的身子一滞,她听见女子继续道:“那好吧,晚上薇薇和强强我来带,你忙你的,不用担心。”
  薇薇。
  强强。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莫晓竹的心一颤,为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呢?
  她追了过去,听见女子继续道:“君御,晚上事办完了就回来,别在外面又……”
  “好的,我知道了。”女子终于挂断了电话,莫晓竹绕到了她的前面,“阿姨,薇薇是谁?强强是谁?君御又是谁?”
  女子的脸上那种惊恐的意味越来越浓,嘴也张得大大的,最后,她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她道:“都是我的家人,跟你无关,让开。”
  那样厉声的一喝,让莫晓竹心一震,也许,她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吧,还有薇薇和强强,可,听到这两个小孩子的名字的时候,天知道她的心有多柔软。
  女人越过她再次的离开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莫晓竹久久也无法收回视线。
  走了,女人真的走了。
  “薇薇……强强……薇薇……强强……”不住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她一定认识那两个孩子的,否则,不会心底里不住的涌出一股强烈的想要见到那两个孩子的渴望,或者,找个机会问问李凌然吧。
  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这里早就没有人住了,只是,还很干净,一点也不象刚刚经过的其它的没人住的老宅子,不止是杂草丛生,还到处都是垃圾,这里没有,就连院子里的那株老榕树都安静的伫立在那里,身子靠上去,小时候她经常在这树下许愿的。
  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回那个年代,她好想好想妈妈。
  身子坐在了树下,抱着膝,看着榕树外的天空,瓦蓝瓦蓝一片,真好看。
  “晓竹,记住蓝屋,记住那个位置,妈妈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了,要给妈妈给爸爸报仇呀。”
  妈妈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字的闪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折磨着她此刻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到底是谁?
  是谁害得莫家那么的惨。
  只一想,她便恨极。
  也许,李凌然知道。
  他连自己开公司都知道。
  开公司,就是妈妈的遗愿呀。
  妈妈要她把莫家发扬光大。
  真的很想知道是谁害死了爸爸和妈妈,想了又想,也不管李凌然是不是在上班了,她拨通了李凌然的电话,电话一下子就被接通了,“晓竹,是我,凌然。”
  “凌然,我在老宅子这里,我想妈妈。”
  “晓竹……”动情的一唤,李凌然顿住了,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安慰她的话,良久,他低声道:“晓竹,都过去了,你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的活下去的,要把莫氏重新建起来的。”
  莫晓竹抽抽鼻子,李凌然果然什么都知道,那是妈妈的遗言呀,她是真的对他说过,如果不是很信任,她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凌然,是谁?是谁害惨了莫家,害得妈妈去了呢?你知道吗?”她想知道,很想知道,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晓竹,我……”
  那样的迟疑的声音,她听出来了,“凌然,你知道是不是?你若是知道,你告诉我。”
  “晓竹,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你以后空了,你可以自己调查一下,不要随便冤枉了人。”
  他说得也对,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知道什么却瞒着她,“凌然,你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哟。”
  “行,你看,安阳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得出门了,晓竹,一会儿见。”
  “好,我也回去,我想妈妈。”这最后四个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她是真的很想妈妈。
  “拜,呆会见。”
  李凌然先于她挂断了电话。
  莫晓竹站了起来,腿有些麻,让她只能暂时的站在那里,要等那麻劲过了才能走路,大约过了一分钟,安阳的电话打过来了,“竹子,我爸我妈快到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外面,很快就回去了,十五分钟就到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就带我爸我妈回去了,我联系了李院长,他正开车赶过来呢。”安阳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竹子,我觉得李院长好象很喜欢你呢。”
  “是吧,我也不知道,呵呵,我回去了,回去再说。”想到自己一直与李凌然住在一起,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
  “那好吧,回见。”安阳放下了电话,就是觉得莫晓竹对李凌然的关系好象一下子不对了,可是,不可能吧,她是知道的,与莫晓竹有关联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木少离一个是水君御,她虽然没见过,可她是知道的。
  可,她答应过李凌然什么也不告诉莫晓竹的。
  难道,李凌然是不想让莫晓竹记起木少离和水君御?
  当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个可能的时候,安阳的脸色煞白一片,那是不是就说明李凌然是真的喜欢莫晓竹的呢?
  如果是,那她……
  心,一下子黯然了。
  步出老宅,那条一直通向她和安阳住处的路一下子显得漫长了,徐徐走过,小时候与妈妈一起过活的场面不住的涌现在她的脑海里,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莫凌生时的喜悦,她觉得那是她最快乐的一天,长期出差的爸爸终于回来了,可是,却只有一天爸爸又去出差了。
  她经常问妈妈爸爸为什么总出差总不回来看她呢?
  妈妈每次都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抱着她坐在床沿上哭呀哭的,那眼泪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那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私生女,而莫凌生还有一个老婆,妈妈的身份根本是让人所不耻的小三,或者,连小三也不如。
  一边想一边替妈妈不值,妈妈那一辈子真的不值呀。
  走出了老宅的那条街,迎面,人潮又多了起来,再往前走就快要到她和安阳的住处了,莫晓竹加快了速度,正走着,突的,耳边传来一记小汽车的喇叭声,随即,她听到了脆声声的一声“妈咪”,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催着她下意识的转首看向那部小车……
  妈咪,那孩子在叫谁?
  为什么,那小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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