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已经是极限
顾笙很自然的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巾，在顾如墨的嘴角擦了擦，“如墨吃饭，妈妈喂你，好不好？”
“好……”顾如墨想也没想，便很配合的将手中的勺子给了顾笙。
顾如墨并不是不喜欢人喂她，只是不想麻烦工作人员，但是顾笙不一样，她喜欢顾笙身上的味道，喜欢妈妈的味道。
顾墨琛却看着这一幕，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中的酸胀感，让他有些难受，仿佛心中那根柔软的弦被触动了。
顾如墨开开心心的把眼前所有的饭菜全都吃完了，小小的肚子吃的鼓鼓的，满足的让顾笙做这做那，享受着妈妈的爱。
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站在顾笙的身旁，那个高大的身影。
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她。
顾如墨与顾墨琛对视了一会儿，小脸上的欢笑，慢慢的晕开了，小嘴甜甜的吐出两个字。
“爸爸……”
顾墨琛身形一震，眼眶不停的发热，慢慢的走近顾如墨，蹲下身看着她，大掌轻轻的摸着她的小脑袋。
“你叫我什么？”
“爸爸，你是爸爸……”顾如墨很肯定的说道。
这是她从顾墨琛的身上读取到的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顾墨琛的手有一丝丝的颤抖。
“我叫顾如墨。”顾如墨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墨琛，“爸爸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你不喜欢如墨吗？如墨会很乖的，会听妈妈的话，也听爸爸的话。”
“好孩子……”
“爸爸怎么会不喜欢如墨呢，爸爸不知道，而且爸爸生病了……”顾墨琛的话语间竟有一丝哽咽。
他伸手将顾如墨小小的身子抱进了怀中。
“他爸生病了，是像如墨一样生病了吗？那爸爸现在好了吗？”
小小的年纪并不知道生病是什么，她只知道妈妈一直告诉她，她现在因为生病了，所以只能待在这里，等她的病好了，就可以离开这里，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所以直觉的以为顾墨琛是像她一样生病了。
“爸爸已经好了，如墨好了吗？”
小小的身子在顾墨琛的怀中乱动着。
顾墨琛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顾笙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的眼前。
他竟然如此真实的拥抱着。
顾墨琛一说到这里，顾如墨便惭愧的低下了头，躲在顾墨琛的怀中。
“没有，如墨没用，如墨让妈妈失望了。”顾如墨这才说着，周边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
顾墨琛感觉手上一阵疼痛，两条手臂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有些抱不住孩子。
而桌上的实验仪器都不停的震动着。
一些质轻的东西，直接慢慢的离开了桌面，飘在了空中。
“顾墨琛，放开她……”顾笙朝顾墨琛吼道。
可是顾墨琛却有些不明所以。
顾如墨小小的身子在顾墨琛的怀中颤抖着，不停的喃喃自语：“如墨没用，如墨没用，如墨控制不住自己……”
顾笙想要走过去，可是却有一堵无形的墙，
将她阻隔在那里，让她一步都靠近不了。
顾如墨摄魂术的能力，就像在他的周边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将所有的事物全都牵制在外，像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一样，不准任何人靠近。
“如墨，你怎么了？”即使浑身上下的疼痛难忍，顾墨琛还是抬起手臂，安抚着顾如墨小小的身躯。
顾如墨惊讶突然出现在她头顶和后背上的手掌，那温度让她有些不适应。
猛然的抬头看着那声音的来源，眼中的猩红和清明交织着。
“爸爸……你是爸爸，如墨控制不住自己……”
“顾墨琛，你快放开如墨，你会伤害到她的。”顾笙这个时候别提有多焦急了。
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她曾经试图在顾如墨发作的时候，抱住如墨，可是如墨因为她，强行将那股力量收了回来，结果自己小小的身躯却被摄魂术的力量反噬。
一直发高烧，烧了三四天才退下去。如果不是她本身有摄魂术，她都以为顾如墨快要烧坏了。
可是顾墨琛却没有如顾笙所言的放开顾如墨，而是轻轻地拍着顾如墨的肩膀。
“傻孩子，你还小，控制不住没关系，慢慢来不要急……”
顾如墨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她每次发作的时候，那些叔叔总是离她远远的，而爸爸是紧紧的抱着她，这让顾如墨一颗心都暖化了。
“爸爸……”
顾墨琛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平静一些。
“如墨，别怕，爸爸抱着你……”
顾笙拼命的叫喊着，向顾墨琛放开顾如墨可是两个人却恍若未闻。
应该说，顾笙的声音被阻隔在外，无论是顾墨琛和顾如墨都没有听到。
顾如墨身边声磁场和电磁场的波动，阻隔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在核心实验室内，她只听到了顾墨琛一个人的声音。
顾如墨不停的喊着爸爸，小脸上的喜悦越来越多。
原本悬在半空中的东西，慢慢的往上飘。全都飘到了核心实验室的顶端，不停的撞击着。
“砰！砰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司谦和工作人员一看这种情况不对劲，赶紧全都跑到了。可以遮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可是顾笙却还站在那里，司谦赶紧跑出去，将顾笙拉了回来。
众人全都躲进了大理石砌成的长桌底下。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顾如墨周身的能量全部都炸开了。
原本漂浮在顶端的东西全都砸向地面。
顾墨琛却始终抱着顾如墨小小的身子。将她整个护在怀里，用自己伟岸的身躯挡住了那些下落的物品。
“哐嘡！砰！”周围的响动让顾如墨回过神来。
看着顾墨琛身上掉落的实验仪器和西装外套上留下来的不明液体，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核心实验室内一片狼藉，这让顾如墨忍不住低下了头，有着惭愧。
顾笙见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掉落了，飞快的跑了过去，“如墨，我的如墨，你怎么样？”
“妈妈，我……对不起，我又让妈妈失望了。”顾如墨在顾笙的怀里小声的说着。
“没有……如墨很好……”顾笙的眼泪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一滴一滴隐没在顾如墨的衣衫中。
等她再抬起头，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充满了母性的关怀。
顾如墨依依不舍的向顾笙和顾墨琛告别，她多么希望他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不可以，她知道自己这样出去会伤害到很多人。
小脸上的希冀，一点一点的消散。
直到顾笙和顾墨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眼中。
司谦轻轻的摸着顾如墨的脑袋，“如墨强行将力量收了回来，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顾如墨轻声说着，眼睛却还是望着顾笙和顾墨琛离开的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爸爸的存在，而爸爸——很爱她。
司谦有些欣慰的抱着顾如墨。
或许顾笙不知道，但他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清楚，这一次顾如墨是自己强行将这些力量全部都撤回去了。
前几次顾如墨发作的时候，实验室内所有的东西都被引爆了，然而这一次，如墨周身的磁场却未能引爆，那些东西只是平静的砸向了地面。
他知道至使如墨将这股力量强行收回的也是顾墨琛。
而这一次顾如墨散发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
这或许是一个好现象。
顾墨琛和顾笙在回到玄冥府的途中，两人始终未说一句话。
下车的时候是顾墨琛抱着顾笙进屋。
顾笙紧紧的咬着唇。
顾墨琛将顾笙抱回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
起身想要去给顾笙倒杯水，想着顾笙或许想要平静一下。
可是手刚抽离，顾笙的肩膀，就被顾笙紧紧的握住了。
待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笙整个人就缠上了顾墨琛。
温热的唇畔在顾墨琛的脸上搜寻着，胡乱的亲吻着。两人的牙齿磕碰着，可是谁也没有在意这样的疼痛。
顾墨琛轻轻地压上了顾笙，情难自禁的大掌在她的身上游移着，緾綿悱恻的吻一直持续着。
两人之间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攀升，顾笙一双星眸有些迷离的看着顾墨琛。那样清澈，但又充满了迷茫。
“唔……”浅浅的低吟声倾泻而出。
顾墨琛强忍着身体的欲望，帮她把衣服拉好，双手退离，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完毕，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顾墨琛只是静静的抱着她，顾笙不开口，他也没有开口问。
房间内的气氛安静的诡异。
顾笙深吸一口气，才轻轻的开口。
“顾墨琛，你看到了，我们的如墨……”
“很好。”顾笙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琛就已经接过了她的话。
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平复了顾笙心头的担忧。让顾笙心头盘算了很久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叫如墨？”两人讨论的是关于顾如墨身上的摄魂术，可是顾墨琛却在这个时候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后顾笙的身体却一阵僵硬。
一抹绯红爬上了顾笙娇俏的脸颊，“没……没什么……”
顾墨琛轻轻的笑声在顾笙的耳边响起，“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
“阿笙，如墨的状况一直都这样吗？”顾墨琛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急促。
搂着顾笙的双臂，也越来越显无力。
一股倦意渐渐的涌上心头。
顾笙一直背对着他，在他怀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墨琛的这些变化。
“如墨年纪还小，摄魂术的力量并不大，前段时间还能够控制，本来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离开实验室了，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摄魂术的力量一下子变大了，她周身的磁场波动完全失控了，所以……”
顾笙的话语间带着一丝哽咽感，话尚且没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顾笙低低的抽泣声，却没有得到顾墨琛半点的安慰。
这让顾笙觉得很不寻常，伸手推了一下身后的顾墨琛，却没有任何响应。
顾笙转过身看着顾墨琛，顾墨琛双眼紧闭，呼吸沉重，整个人像是进入了沉睡一般。
“顾墨琛……顾墨琛……”
顾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打了祁晏的电话，将顾墨琛送到了医院。
顾笙坐在病房外，静静的等着，这样的等待让她感到害怕。
祁晏和司谦双双走出来，脸上的凝重，让顾笙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
“顾墨琛的情况怎么样？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跟如墨有关？”
司谦和祁晏两人对视一眼。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顾笙也有感觉。
毕竟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想要不往那边想都难。
司谦安抚的说道：“顾墨琛的情况确实与如墨有关，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在外围，根本就无法进去，顾墨琛在最核心的位置，他又紧紧的抱着如墨。”
“摄魂术对他的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司谦毫不隐瞒的解释道。
“摄魂术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他什么时候会醒？”顾笙紧张的问道，一颗心“怦怦”的跳着。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知道，摄魂术对人的影响取决于……如墨。”
顾笙走进去，轻轻的坐在顾墨琛的床缘。
她最怕这样的情况，最害怕顾墨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理她。
她宁愿他对她生气，骂她，或者是对她视而不见。
可是现在除了陪着他，她还能做什么呢？如墨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摄魂术到底会伤人多少？
顾墨琛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他梦到了顾笙初到D国的步步艰辛，梦到了顾笙为了生下如墨所承受的痛苦。
梦到了她这三年当中所有的事情，她经历的喜悦和绝望。
他清晰的看到，在这三年当中的无数个夜晚，顾笙都是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数字，流着眼泪，直到天亮。
他看到了顾笙，在如墨面前佯装的坚强，背过身，却在房间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泪水浸湿了